21 東窗事發
惜若剛剛因為人多，沒來得及好好打量這位平日裏總見不著麵卻頗得爹爹疼愛的女人，覺得她還真是有迷惑人的本錢呢。
一張豔若桃李的瓜子臉，盡管臉色有些蒼白，但那宛若病西施的嬌態，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憐惜之情。她雖清瘦，但是該翹的地方翹，該凸的地方凸，難怪會把她那老爹勾引得失了魂魄呢。她的衣著也很普通，不像刻意打扮過的，顏色素雅。不像二夫人那麽的華麗，也不似四夫人那麽豔俗。據說她家以前也是個大戶，隻是後來沒落了。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看，的確是品味不凡的。
隻是她剛才以奴婢自稱，是不是太過了？雖然這個封建社會的女人的確沒什麽地位，小妾跟正室有著本質的區別，但她也用不著這麽卑微吧？瞧那二夫人四夫人每次在她麵前也沒這麽低聲下氣過，還不是以夫人自居？她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老夫人倒是很欣賞她這樣的謙卑，恪守本分的人才是值得她喜愛的。因為兒子對這三夫人的寵愛，老夫人起初對她也是有一定防備的。但是自從嫁進府以來，唐氏一很守本分，沒有絲毫的恃寵而驕，反而處處做的小心謹慎，尋不到任何錯處。這樣一來，老夫人對她，才算稍微放心。
“既然是惜若孝敬你們的，就收下吧。”
見老夫人開了口，另外兩個人也不好再說什麽，乖乖的收了。
四夫人今天穿著亮紅色的印花對襟衫，頭上插滿了銀色的流蘇頭飾，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她仗著自己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有老夫人罩著，放佛身價就高了一截，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的。
“大小姐將這些東西都送了我們，自己卻穿得這麽樸素，這叫我們看了於心何忍哪？”
老夫人聽了她的一番言論，這才仔細打量起幾個姑娘的裝扮來。
惜若穿得很素麗，頭上的釵也很普通，看起來比高等的丫鬟好不了多少。難道府裏克扣了她的用度不成？再看看其他幾個孫女，幽若整個人就是她娘的小翻版，幾乎所有好的東西都用在了身上，看起來尊貴無比，比起她那嫡女身份的長姐，不知要華麗多少倍！而另外兩個丫頭，看得出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隻是她們所穿所戴根本無法與幽若母女相比。畢竟沒有強勢的娘家做靠山，在這方麵就差得遠了。隻是惜若作為嫡長女，不應該隻有這點兒東西啊？
“惜若，你…”
老夫人剛開口，惜若就知道她要說什麽，於是搶先回答道：“祖母，是惜若太唐突了，衝撞了您，還望您見諒！二娘樣樣都替孫女想的很周到。今天得知祖母要回來，本來想要穿得隆重一點，隻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相配的首飾，眼看著祖母您都到門口兒了，惜若來不及換衣服，就隻好將就這一身了。”
“是啊，老太君。大小姐本來想佩戴您送的那支金步搖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找不到了，所以…”雪兒是個機靈的丫頭，適時地插話道。
老夫人忍不住皺眉。“可是你十歲生辰，我送你的那支？”
惜若點了點頭，眼眶泛紅。（掐的）“祖母，惜若弄丟了您送的東西，請您責罰！”
說罷，惜若已經抽泣著跪了下來。
眾人皆是一驚，不知道她這是唱的哪一出。
“快起來，祖母怎麽會怪你！”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立刻將惜若給扶了起來。
“你們院子裏的奴才是怎麽服侍的？大小姐的東西怎麽會不見了的？”老夫人心想這丫頭平日裏乖巧的很，絕對不會無故將東西弄丟，於是狠狠地訓起底下的奴才來。
章嬤嬤等一聽，都齊齊跪了下來。“老夫人明鑒，這芙蓉園的丫鬟婆子一向恪守本分，從未做過什麽下作的事情。這院子裏的人都是以前夫人的陪嫁，而秋韻也是二夫人精心為大小姐新挑的丫鬟，手腳勤快，聰明機靈，他們不至於背叛主子，做出此等醃臢的事情來的。”
章嬤嬤的一番話在眾人聽來，卻是話裏有話。
二夫人首先就沉不住氣了，大喝一聲。“好你個狗奴才，居然指桑罵槐，懷疑到我頭上來了！”
她將章嬤嬤稱為奴才，刻意抬高自己的身份，引來了很多人的鄙視。她左右也隻是一個小妾，比起正府裏的正經主子來說，也跟奴婢差不多，拽什麽拽？
“二夫人明鑒，我隻是說秋韻那丫頭聰明能幹，怎麽就得罪您了？”章嬤嬤故意低下頭去，將她的怒火激得更盛。
臻氏母女昨天被罰已經夠鬱悶的了，沒想到今天還有這麽一出戲在等著她，頓時火冒三丈。也不顧老夫人在場，就罵罵咧咧地訓斥了起來。“你心裏怎麽想，我還不清楚麽？你不就是誣賴我送過去的丫鬟偷了主子的東西嗎？捉賊捉贓，你憑什麽把這莫須有的罪名栽到秋韻身上？還是說，你們芙蓉園根本容不下我送過去服侍的人？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主母嗎？”
那秋韻可是她的貼心人，又是派去芙蓉園的幫手，她怎麽能不維護？
幽若也瞪了這個老嬤嬤一眼，給自己的母親幫腔。“就是，沒憑沒據的，可別在這兒含血噴人！”
老夫人的臉色有些冷，其他人則是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戲。
“都給我閉嘴！”
惜若有些無奈的擠出一絲笑容。“祖母，我沒說我的東西被偷了，隻是一時找不到…您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看著孫女那勉強的笑容，以為她被嚇著了，於是好言安慰道：“惜若，不用擔心，祖母沒怪你。”
就在這時，繡兒匆匆忙忙地從外麵進來，一下子撲倒在老夫人的腳下，手裏還拿著一份典當行的單子。“老夫人，釵子找到了。那典當行的掌櫃說，釵子是三天前，府裏的一個丫鬟拿去當的。當時他還很納悶，一個丫鬟為何會有如此貴重的東西。可是因為當時比較忙，所以沒有細問。老夫人，您可得為我們大小姐做主啊！”
惜若看著繡兒唱作俱佳的表演，頓時大開眼界。這繡兒，放在現代，那就是以金馬影後的胚子啊！不過，現在還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惜若瞧了瞧老夫人的臉色，就知道這府裏某些人要遭殃了。
“來人，將芙蓉園內所有的下人都給我叫來！”
果然，老太君一生氣，就打算徹查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