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返城回家

看著廖東風從頭頂飛過,重重的落在遠處,跑到半路的海晨等人也趕緊掉頭回去找他.

等來到廖東風降落的地點,隻見帝江機關球也把地麵砸出一個大坑,而廖東風此時也正躺在大坑內,喃喃自語:“我找到他了,那海山找了12年的人,我終於找到了。”

海晨聽不懂他說什麽,因為他不知道還有張舞天的存在,而彭建軍和紮卡娜淇卻清楚的知道,所以紮卡娜淇當下就問:“你是說那個叫張舞天的道士?你看見他了?”

“對。”

廖東風邊回答邊坐起來,隨後和其他人商議道:“你們聽好,這個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找我的,說不定還會跟咱們一起去瀚海,不過這個人的手段也很不一般,你們最好也小心點兒,老子要撒網捕大魚,一定要把幕後的黑手親自給揪出來。”

“連老家夥們都玩不轉這些人,你打算怎麽做?魚死網破嗎?”

“不,我隻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線和目標去做事兒,這些人但凡要和我路線背離,就一定會有什麽舉動,老家夥們死的差不多了,而這些人還沒死就不對了,所以我更應該把他們都帶進溝裏去,讓他們去給那些冤魂陪葬。”

其他人聽完,也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們也知道廖東風到底想做什麽,他們也知道廖東風這個人比較另類,他的心思誰也琢磨不透,因為從他以往做事的風格就能看出來。

等四個人回到了老屋,一進門就看見土狗子安躍民在炕邊上沉默。

他抬頭看到廖東風等人回來,臉上馬上有了笑容,趕緊招呼屋裏的朵爾和秦了出來迎接。

寒暄的話不用多交代,而廖東風見到其他人歸隊之後,也馬上吩咐全隊開拔進城,他們要在當晚離開陝西回北京。

搭乘了去往首都的列車,一路上搖搖晃晃,七個人也大部分昏昏欲睡,唯有廖東風還在沉思當中。

想起之前去往迪化的列車上,自己酒醉之後,馮樂天是怎麽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的?

一想到這個,廖東風心裏就有點難受,畢竟時間過去還不長,區區幾個月的時間就陰陽相隔,看來這人生一世還真是來去匆匆,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紮卡娜淇沒心沒肺,因為她從小就是在沒有關懷的氛圍中長大的,她之前也不止一次的想改變這個狀況,而就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廖東風出現了,所以對她而言,廖東風就是個救苦救難活菩薩,除了對他本人崇拜之外,紮卡娜淇也沒有更多的想法兒。

海晨、彭建軍和安躍民更不用多說,或許他們三人也有自己的思考,但無一例外的都被廖東風給籠絡了。

這三人死心塌地的跟著廖東風,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都絕對沒有二話,更何況經曆了這麽多,他們也知道廖東風看似沒有心肺,實則心思縝密。

他這個人仿佛是注定要幹大事兒的,跟著他或許還能有不一樣的人生。

再說秦了,他的學識也很淵博,可此人一直是屬於牆頭草的類型,之前馮樂天在的時候,她指哪兒秦了就打哪兒,無所不從,一點不含糊。

如今馮樂天不在了,秦了也有過了和廖東風過命的交情,所以眼下他的想法也不多,一句話講來就是,廖東風走哪兒他就去哪兒,這完全是一種寄托,不管是馮樂天還是廖東風都一樣。

那個時代的人其實也都是如此,社會現狀殘酷,能有飯吃就是一種奢望,半年多時間,雖然曆經的生死無數,但起碼自己覺得自己在做一件有價值的事兒。

既然自己盲目,沒有選擇的方向,姑且就這麽一直下去其實也挺好。

別人這麽想這麽做,廖東風何嚐又不是呢?

此時,看著廖東風發呆,一旁的朵爾也知道,他在思念和馮樂天一起度過的日子。

畢竟當初是自己促成了廖東風和馮樂天的一段感情,如今廖東風走不出來,實則朵爾覺得自己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想到這裏,朵爾往前湊了湊,遞上一隻紅蘋果,問:“餓嗎?吃個蘋果吧?”

“奢侈,ng費,國家都在還債,咱居然還過的這麽舒服,你說上頭要知道咱們這麽安逸,他們會怎麽想?”

“不妨直說吧!別小看這一個蘋果,其實它也是你用命換來的,之所以你今天有福消受,那也就證明了你有資格去吃掉它,就算天王老子在這兒,你也敢跟他們分一杯羹,我說的對嗎?”

廖東風聽完想了想,覺得也確實是這麽回事兒,他接過蘋果之後,使勁兒的咬了一口,這才又說道:“你還別說,這果子挺甜的,可這個果子吃完就沒了,它唯一能給人帶來的就隻是暫時的甜美,再沒別的了。”

“你說的對,果子如此,人又何嚐不是呢?人有甜美的回憶,就像是果子的甜美口感一樣,可這樣的感覺早晚是回憶,而你打算抱著這樣的回憶癡迷多久?”

廖東風也聽得出朵爾這番話的真正用意,她是在勸自己從美好回憶中走出來。

其實回憶也是一種陰影,廖東風自己也知道,一味抱著不撒手會讓自己和許多更美好的現在擦肩而過,而人隻要活著就還是必須要往前走的,否則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最後也會變成別人腦中的回憶,被淡忘,被遺棄,一文不值的死掉。

“對了,你給我的東西我還沒來得及看,不如咱們一塊兒看吧?順便我也把這幾天的一些新發現跟你說一下。”

“好呀!求之不得。”

可能是和朵爾相識不久的緣故,廖東風對她不了解,所以才保持了一定距離。

其實回頭再想想,當初自己認識馮樂天的時候不也一樣嗎?再說了,馮樂天跟自己一起下過驪山地宮,朵爾還跟自己一起涉足了屍山血洞呢!而且馮樂天動機不單純,朵爾呢?也一樣看待嗎?

就這麽搖搖晃晃的一路往東行,廖東風和朵爾最後也困倦的倒在一起沉沉睡去,不知道朵爾有沒有意識,而廖東風心裏卻是清楚明白的。

列車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站台都會短暫停靠,七個人也許是很久沒有這麽安穩的睡過覺了,所以一直到了北京站還在夢境中徘徊,直到列車員把他們叫醒,告訴他們北京到了,幾個人才勉強揉了朦朧的睡眼向外張望。

等出了北京站,彭建軍一眼就看到了廖東風的父親廖海洋正在往來的人群中等候,他也趕緊揮了揮手,廖海洋這才快步迎了上來。

見到父親,廖東風也馬上來了個擁抱,而廖海洋更是抱著他久久不撒手,用他的話說就是,這樣的場景和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父子寒暄了幾句,廖東風這才一一向父親廖海洋介紹同伴,而廖海洋見到這麽多人,也趕緊遺憾的說道:“看來我們得擠擠了,之前東子來信也沒說有這麽多朋友要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等招呼其他人上了小吉普之後,廖東風這才小聲問廖海洋說:“爸,我記得信裏說了要來很多朋友的,你是不是壓根兒也沒看呀?”

“屁話,老子要沒看信,能知道你最近會回來?你問問司機老王,老子在這兒等多少天了?你小子說話怎麽還是一點沒譜呀?”

“廖老同誌,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你都知道自己兒子說話沒譜,還不事先準備一下?”

“小兔崽子,你倒教訓起老子來了?別廢話,趕緊上車,估計你們也都餓了,我們先去吃一頓再說。”

“廖老同誌萬歲,老子,那個我其實早就餓了。”

廖海洋聽完這話,輕輕的拍了廖東風腦袋一下,隨後左右四周看了看,這才小聲警告:“風聲還沒過,你喊萬歲不是讓老子死嗎?以後別這樣了,走,趕緊上車。”

那個時代,國內狀況還是一窮二白,就算是首都北京條件優越,最多也就能達到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僅此而已。

當然這也隻是廣泛而談,跟輿論號召一般,並不是確實狀況,直到兩年後,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事實也沒能普及到位。

一個小時後,車子開到了朝陽區和平裏廖家老宅,幾個人也又昏昏沉沉的從車上下來,而廖東風再次看到老宅,馬上就來了精神,直接就推門進了院子。

此時的廖家老宅和七個多月前的模樣簡直有了天壤之別,內外粉刷不算,老宅的房屋也經過了翻蓋簡裝修,麵貌煥然一新,根本就看不到了一點古舊的影子。

不過老宅雖說動了大工程,但總體的格局還是沒變,一方麵廖海洋是怕廖東風埋怨,畢竟廖東風在這裏住了十五年之久,有很深的感情,另一方麵其實也是為了給自己養老用,就算自己為新中國奮鬥了大半輩子,可最終還是要在這裏度過餘生的。

推開客廳的大門,直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桌子豐盛的飯菜,廖東風也怕其他人拘謹,所以自己就先帶頭開吃。

而廖海洋也怕這些孩子看見自己別扭,不敢直接上手,所以此時他也悄悄了關了房門,獨自坐在院子裏抽煙。

不到三根煙的工夫,一桌子的飯菜已經被眾人風卷殘雲一般消滅的精光,饒是瓷盤子和木筷子不能吃,能吃的話估計也留不下了。

然而一直到了吃完飯,在場的所有人恐怕也不知道,他們剛剛也吃掉了廖海洋這半年的夥食費,直到後來生活條件好了之後,活著的人提起這事兒還能樂上半天。

簡短節說。

彭建軍也很久沒有見到父母了,更何況他和董娟的事兒還沒有處理妥當,所以匆匆辭別了廖東風等人,借了‘寶馬’趕回家中團聚。

海晨也沒有留下來,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還是人民警察,大半年的不見人,回所裏慰問匯報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秦了和土狗子安躍民也是北京人,家住在郊區,廖海洋也安排了車子送他們。

等送走了秦了等人,廖海洋才回來把廖東風拉到一旁問話:“那兩姑娘也是你考古隊的?我記得之前不是還有一位嗎?人呢?”

廖東風知道他是在問馮樂天,所以也幹脆的回答了一句:“她死了,您就別問了行嗎?讓我自己待會兒行嗎?趕緊回去幹部大院兒陪媽吧!我的事兒您也別管了。”

“怎麽就不管了?哦,我不管你誰管你?考古工作組的批示文件、證件手續都是你辦的?要沒我廖海洋,你能安安穩穩的去玩兒命?”

“廖老同誌,老子,不,我記著你的好行了嗎?以後兒子出息了再好好孝敬您老行嗎?對了,我在北京呆不了多久,您也不用瞎操心了,等我這裏的事兒辦完,我們全隊就開拔去內蒙,你記住別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媽在內,聽見了嗎?”

“你小子牛了呀?說上哪兒就上哪兒?經費呢?裝備呢?還真是衝著玩兒命去的呀?”

“哎呀!您就甭管了行嗎?這事兒我自己處理。”

廖海洋也沒再說什麽,臨走的時候還把一個信封交到了廖東風手上,之後就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