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祭

我假裝沒注意到昌叔眼裏的變化,繼續說:“那狗東西順了我們的家夥什,連半根蹄子毛都沒給我們留下,缺大德了。”

“之後你們就揣了兩把西瓜刀進這裏來了,寶小子,你們這膽子不小,這還好遇點小嘍囉,萬一遇點大家夥,你說我回北京怎麽和你媽德爺交待?”昌叔吸了一口煙生氣道。

兩把西瓜刀?

我低頭看了看我手裏的大砍刀,這能叫西瓜刀,殺豬刀都比這小,昌叔您這比喻也忒實在了。

昌叔磕了磕旱煙鍋:“行了,我也不訓你了,這事就揭過去,不過,伢子,你聽昌叔一句話,萬事不能逞能,一旦發現不對,就必須退出來,聽到沒有?”

“昌叔,我記下了。”

雖然不明白昌叔這話,可我還是點頭。

歇了有一會。

昌叔說既然來了,那就進去闖闖,瑤瑤是女孩子,我們得照顧著,我和東子一前一後護著瑤瑤,而昌叔打頭陣。

因為有了昌叔,我們的心放寬了不少,東子開始耍嘴皮,我有時應和一句,昌叔倒沒發話,兩隻眼睛打量著周圍。

“瑤瑤,你還記得陳老九麽?”

東子想起一個事,突然出聲問。

瑤瑤點頭:“記得,他不是中了屍毒失蹤了麽,怎麽,東哥你還見過他?”

“何止,他的身份你絕對想不到……”

“東子。”

我出聲嗬斥道。

東子不解地看著我:“咋了?”

瑤瑤也看向我,眼裏閃過一絲失望,我尷尬地移開視線,假裝摸了摸口袋:“老鐵給的羅盤怎麽不見了,東子,你看看是不是在你哪?”

“嗨,我以為你小子抽風了,在我這,你放心,東爺這兒安全,決不會給你掉了。”東子拍了拍胸膛,朝我笑了笑說。

我點了點頭。

昌叔這時開口:“曉東,你小子怎麽也開始說半話了,這毛病從哪學的?”

“這不是跟寶爺學的嘛!”

東子朝我擠了擠眼睛,這才對昌叔說。

聽到這話,昌叔不由地笑了:“你啊,就是這嘴皮子厲害,以後得找個厲害的姑娘,收收你這嘴皮子。”

“昌叔放心,我一定找個厲害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東子特意瞥了一眼瑤瑤。

昌叔沒再說話。

東子見昌叔不反對,便開了話匣子,我知道這貨兜不住話便沒再攔著,東子也不忌諱,說了在墓裏見到劉川的事。

瑤瑤聽到劉川還活著,頓時愣住:“東哥,你沒騙我吧,劉哥他還活著?”

“東哥騙你做啥。”

東子這一禿嚕,將劉川假扮陳老九的事也說了,這話一出,昌叔便變了臉,他停下腳,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怎麽說,寶小子你是早知道了陳老九的身份了?”

“嗯。”

這會再瞞就不地道了。

昌叔眼裏噴火:“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

“你不信昌叔,寶小子,昌叔一直以為你是個穩重的伢子,可今兒這事你讓昌叔寒心,讓昌叔後怕。”昌叔看著我,眼裏滿是失望。

東子不明就裏:“昌叔?”

“還有你,曉東,這事你為什麽不給昌叔說,你們知不知道,因為這事昌叔差點死在他手裏。”昌叔發了火,對著我們一頓臭罵。

瑤瑤上前順了順昌叔的背,替我們求情:“昌叔,茴哥和東哥也是無心,再說了,他不是沒下死手嗎,我們不是逃了出來了嗎?”

“沒下死手?”

昌叔冷哼了一聲。

瑤瑤還想再勸,可昌叔來了脾氣,看都沒看我們倆就轉身就走,我和東子趕緊上前,這好話說了一遍,可昌叔還是繃著臉。

東子沒了轍,問我咋辦。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就怕昌叔心裏起疙瘩,所以攔著東子,這下好了,這疙瘩越結越大,得,這錯咱犯得,還得咱自個解。

走了半個小時。

昌叔忽然停了下來,

我厚著臉皮問:“昌叔,怎麽不走了?”

“前麵有擺陣。”

擺陣?

哪呢,我咋看不到,而且羅盤也沒多大反應,該不會是昌叔看錯了吧?

昌叔掃了我一眼:“老鐵那羅盤養的時間短,感受不到七寶鎖魂陣裏的煞氣,這前麵是個厲害的主,你們都上點心。”

還有這麽一說?

雖然懷疑,我還是提了心。

走到兩三步,我便覺得胸悶,而且頭頂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我想要喘氣,可一吸氣,胸腔被擠壓,我想回頭看看東子他們怎麽樣,可被昌叔按住肩膀:“別回頭,直走。”

“昌叔?”

我想看到底怎麽回事。

昌叔死死按住我的肩膀:“不要命了!”

我知道昌叔生氣了,便摸著黑往前走,走了有三五分鍾,頭頂的壓迫力消失,昌叔的手才離開我肩膀。

我回頭一看,發現剛剛走過的地方有兩排泥塑小鬼,瑤瑤臉有些發白,顯然被嚇得不清,我看向昌叔,不解地問:“昌叔,這到底怎麽回事,為啥剛剛走過的地方有兩排泥塑小鬼?”

“生祭。”

我心裏一震:“生祭,這怎麽可能?”

昌叔從煙袋裏捏出煙絲,放嘴裏嚼了嚼說:“這是南蠻的地,蓄養小鬼很正常,而且生祭對後輩子孫好,能壓住墓裏的凶煞氣。”

“真的假的?”

東子盯著那泥塑小鬼有些不信。

昌叔瞥了那小鬼,繼續道:“那小鬼煞氣重,剛剛壓在寶小子的肩膀,也虧得它們隻盯著寶小子,要不然我們幾個都得被困在裏麵。”

壓在我肩膀?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剛我總覺得有什麽壓著我,原來是這泥塑小鬼。

“那些兩排小鬼是泥塑的?”

瑤瑤緩過勁,睜著大眼睛問昌叔。

昌叔聽了笑了笑說:“是拿小娃娃生祭的,表麵是糊了一層泥,裏麵是小娃娃的身體,裏麵種了蠱,凶險得很。”

“我靠,這麽變態。”

東子連忙收回腳,臉色慘白道。

我也嚇了一跳。

以前聽研究南蠻的秦旭說過,這南蠻有一種祭祀,叫生祭,專挑小孩下手,在他們身體裏種了蠱,再用悶甕悶死,抹上一層泥放墓道裏,我以為是秦旭胡吹,可今個聽昌叔這麽一說,頓時驚出一身汗。

昌叔沒說話,吐出嘴裏的煙絲,吩咐我們快走,我們哪敢繼續待著,趕緊拿上家夥什緊跟著昌叔。

拐過一個彎,看到這筆直的墓道,我突然覺得這路有些熟悉,感覺走過一遍。

“東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墓道有些熟悉?”

東子看了周圍,也愣住了:“還別說,我還真有點印象,昌叔,這路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走錯了?”

昌叔回頭,看了周圍皺起了眉。

這路怎麽會走錯了,該不會是改了東西吧?

昌叔拿著羅盤在前麵轉悠,可轉了好一會,羅盤沒動靜,他不死心又轉了一會,可羅盤裏的魚線一點也不動,而且天池裏的銅針也不動,昌叔納了悶,覺得頭一遭遇到這種事。

東子撞了撞我,問:“茴子,昌叔在哪瞎轉悠什麽呢?”

“估計是探路。”

“探路,這路有啥好探的,你說,該不會又成鬼引路了吧,上次我們可是被一黑毛粽子牽著鼻子走,這次該不會又倒黴催了吧?”東子對上次的事有些心有餘悸。

我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

雖然嘴上說著應該不會,可這心還是提了起來。

我們又走了幾分鍾,可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東子徹底傻眼,而且覺得肩上很沉,仿佛背了什麽似的。

昌叔擰著眉,看著羅盤有些不解。

“昌叔,您老別瞎倒騰了,我們一直在繞圈子,再走我們還是會回到這裏,與其苦哈哈走著,還不如原地休息一會,哎呦,真是累死爺了。”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胖臉上滿是虛汗。

昌叔有些驚訝:“繞圈,怎麽會?”

我指著頭頂的獸頭說:“昌叔,十分鍾前我在這看到這獸頭,而且這腳下骸骨的位置也和之前一模一樣,會不會是岔了路?”

“寶小子,借你一點血。”

昌叔將自個的羅盤拿了出來,看到那如常的魚線眉頭皺得更緊,我也沒問昌叔為啥要我的血,直接劃了一刀,將血滴在羅盤的天池裏。

我看著那血滲進羅盤裏,覺得有些稀奇,我這血啥時成萬金油了,東子也湊了過來,原本沒反應的魚線竟然起了變化,我盯著東子,心裏頓時一震。

“茴哥……”

瑤瑤臉色一變。

東子見羅盤裏的魚線指向自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我拉著瑤瑤往後退了退,並讓瑤瑤拿黑驢蹄子。

瑤瑤有些猶豫:“茴哥,東哥他……”

“拿黑驢蹄子,快。”

我也不相信,可現在顧不得了。

“我靠,這咋回事,茴子,你他娘得這麽看老子做什麽,老子不是粽子。”東子見我拿了蹄子,氣得破口大罵。

昌叔隱晦地看著東子。

東子急了:“昌叔,我真不是粽子……”

“寶小子,拿鎮鬼符。”

昌叔緊盯著東子,眼神狠厲。

我從包裏拿出一遝鎮鬼符,昌叔抓起三張,又揣著一根蹄子,大喝了一聲便將鎮鬼符貼在東子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