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回北京

我翻看了東子的傷口,發現這廝的嘴已經發青,來不及說其他背著東子便走,瑤瑤跟在我身後,而潘陽不知道在看什麽,眼睛裏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走了有半個小時,我們在沙漠裏迷了路,瑤瑤扶著東子坐在沙地上,潘陽悶著頭不出聲。

我喝了一口水半眯著眼睛,忽地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緊接著便看到一隻龐然大物向著我們跑來,等看清那龐然大物是什麽東西。

駱駝,是老爺子的駱駝!

我頓時跳了起來,是老爺子的頭駱之前那條腿也好了,身上還馱著一個人,在黃沙中分外醒目。

“老爺子的駱駝!”瑤瑤連忙跑了過去,發現上麵馱著的人扭頭對我說:“茴哥,豆叔沒死,他還活著!”

“老豆兒沒死?”

我聽到瑤瑤這麽喊,也跑了過去,發現駱駝上馱著就是消失了兩天的老豆兒,除過那被砍掉的胳膊,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傷。隻是因為脫水嚴重,人昏死過去了。

我給老豆兒喝了水,又掐了掐他的人中,好一陣子他才緩了過來,睜開眼睛發現是我們老豆兒竟然抱著我痛哭起來。

我拍了拍老豆兒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問他怎麽會在這,老豆兒說自己也不知道,隻記得有人給了他一記悶棍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盯著老豆兒的眼睛,發現他並沒有說謊,心裏有些明白了,雖然嶽振榮恨老豆兒,可到最後還是將自己最後的至親送了出來。

瑤瑤見老豆兒醒了過來,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次雖然沒拿到那鳳眼孔雀石,可我弄明白一件事,回頭看了看身後高聳的沙峰,心裏也是感慨萬分。

回到北京後已經是三天後,東子被送到急救室,搶救了一天一夜才將老命保住,我因為身體特殊,自己處理了傷口,其中五爺來過一次,看到東子被包成粽子,臭罵了我一頓,說我們兩個胡鬧。

我沒有反駁,低頭受訓。

一周後,東子醒了,這小子一醒來就看到我和瑤瑤睜著四隻熊貓眼,這貨愣了一會,竟然沒良心的笑了起來,想起潘陽,東子忍不住罵罵咧咧,說潘陽不是個東西,我朝門口努了努嘴,這貨看到五爺的黑臉,趕緊將嘴閉上。

我和瑤瑤在醫院窩了兩天,雖然東子已經沒什麽大問題,可醫院就是不放人,我也沒覺得不好,便讓東子安心再住兩天,因為德爺那有事,我便提前回了潘家園,可還沒過兩天,這貨竟然從醫院偷跑出來。

這天,我剛從考古所回來,在八角胡同的老北京銅鍋店遇到這小子。

我走了進去,發現這小子已經吃了三盤羊肉片,兩盤肥牛,桌上也是一片狼藉,甚至連碟子裏的肉油都被這貨舔了個精光。

我抱著胳膊看著正在啃羊腿的東子,踢了踢桌腿。

這貨這才戀戀不舍的抬起頭,見我一臉不善,他趕緊起身,在身上蹭了蹭手上的肉油笑嘻嘻地說道:“呦,寶爺來了,來,坐這……”說著便拉開一個椅子,仔細擦了擦笑嗬嗬地說:“你看你,來怎麽不和我通個氣啊!”

“東爺這好自在啊!”

我瞥了瞥滿桌子的碎骨頭,抄起一雙筷子下了一盤羊肉片。

“寶爺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嗎,我哪裏自在了,在沙漠裏我可是沒進半點油水,最後哥哥丟人的掛了彩進了醫院,這好不容易將老命撈回來,那不得好好吃一頓,來來來,咱哥倆既然湊一起了,那就好好喝幾盅。”說著給我倒了一盅,又給自己倒了一盅。

我端起酒盅聞了聞。

嗬,有錢人呐,是茅台。

東子一邊下菜,一邊跟我吐槽:“茴子,你是不知道,這幾天可把哥哥我憋壞了,那個黑臉的四眼珠,既不讓我吃這個又不許我吃那個,我才在醫院待了六天,哥哥我的肚子都餓瘦了兩層膘,我要是再待下去還不得餓成紙片人兒了!”

“東爺這層膘,就算三個月不吃肉也瘦不了。”

“這話也不能這麽說,哥哥我是真的過不了那清湯寡水的日子,這一天不吃肉,就跟沒吃飯似的,這要是三個月不吃肉,哥哥真就活不了,再說了,咱這叫享受生活,若不吃肉,那還活個什麽勁。”對於我的話,東子一百個不讚同。

我也不理會這小子的歪理。

“哎,茴子,潘陽那小王八蛋呢?”

想起潘陽最後的舉動,東子停下筷子問我。

我悶了一口酒:“在銀川……”

“在銀川,他還待在銀川做什麽?”東子一聽這,有些不解。

我吃了口菜,這才說:“那小子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從虎頭灣回到銀川就瘋瘋癲癲的,嘴裏還喊著錯了錯了,我原本想帶他去醫院看看,可你等不了,我便連夜帶著你回了北京,前天我還給這小子打電話,可聽聲音,這小子又沒事,我見他沒事便放了心。”

“原來是這樣啊!”

我點了點頭,又說:“你小子這次掛了彩,我被五爺罵了個狗血淋頭,你自己想想,明天你怎麽回五爺的話,到時候可別說兄弟我不幫你。”

“老爺子就是動動嘴……”

“動嘴?”

我不以為然:“你見過五爺那次是動嘴不動手的?”

“這倒也是,算了,不管了,他要動手揍我,我也躲不過去,與其這麽猜來猜去,還不如結結巴巴被揍一頓痛快,再說了,我也算老爺子看著長大的,我就不信他能卸了我一條腿。”東子嘴上這麽說,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我說了兩句話,這小子寬了心,抄起筷子便撈銅鍋裏的肉片,蘸了蘸八角胡同特製的醬汁,一口塞進自己的嘴裏,那神情那叫一個享受自在。

我也抄了肉片蘸了蘸醬汁,將其送入口裏,那滑嫩鮮美的肉片混著辛辣的醬汁頓時充斥著整個舌腔,這滋味很痛快。

東子吃了兩口,又要了兩碟羊肉片,一碟肥牛,兩瓶燒刀子,痛痛快快地吃了兩個小時。

等回到巷子口已經是晚上八點,我扶著醉得糊塗的東子下了車,走到門前拍了拍門,發現院裏沒有燈火,心裏一驚,連忙掏出鑰匙開了大門。

東子靠在門上呼呼大睡,我查看了屋裏,發現母親並不在,打電話手機卻關機,之後還是德爺打來電話說母親在他那,我才鬆了一口氣。

“瑤瑤,東……東哥喜歡你……嗝……你喜不喜歡東哥啊……”我上前踢了一腳這廝,可這廝酒性沒過,抱著我竟然要親,我掄起拳頭打了幾拳,這貨才消停下來。

“茴子,你他娘的打我幹嘛?”

摸著腫起來的左臉,這廝瞪圓了眼睛怒道。

“我若是不打你,你小子恐怕要啃門板了!”

我指了指那門板,發現那上麵留有好幾個口水印,東子看到那未幹的口水印,氣得直想撞牆,我踹了這廝一腳讓他將門關上回屋睡覺。

東子罵罵咧咧地關上門,從廚房裏摸了兩塊餅啃,吃完後喝了一口茶,這廝跳上床取開我蓋在臉上的蒲扇問:“茴子,你給我說說最後的事唄!”

“有什麽好說的,關燈睡覺!”

我這好幾天沒合過眼,正困著呢,而且最近兩天一直往德爺那跑,腿都快跑廢了,哪裏有力氣說閑話。

“茴子,你小子不仗義,想當初……”

“得,這覺是睡不了,你小子給我記著,要是明天老子在德爺的場子出了差錯,老子定饒不了你小子!”聽到這小子又提及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取開蒲扇頓時從**坐起。

東子見我服軟,頓時端來一碟綠豆糕眉開眼笑道:“哪能呢,寶爺就算三天不睡覺都能精神抖擻,就一夜晚也誤不了您的事,況且明天我也在場,肯定不會出亂子!”

“希望如此!”

捏了一塊綠豆糕塞進嘴裏,我冷哼了一聲,這小子滿嘴放炮,要是他在,肯定會出亂子,眼下我隻希望小瑞爺能夠不計前嫌,其他的我也顧不上。

“茴子,我昏迷前記得我們是被一群黑蛇追殺,後來怎麽樣了,那青銅匣你們拿回來了?”

“沒有!”

東子一聽頓時瞪圓了眼,捏了一塊糕塞進嘴裏含含糊糊地問:“怎麽回事,那玩意不是瑤瑤抱著嗎,怎麽會沒拿回來,我們辛辛苦苦跑了一趟,該不會一件東西都沒摸著吧?”

“你還真別說,東西一件都沒有,全都被埋在地宮裏麵了,而且那件青銅匣也埋在裏麵,我們能活著從那裏麵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你還想著摸明器,哼,我看你是白日頭做空夢!”想起最後,我都有些後怕,要是瑤瑤下去撿那青銅匣我們可就真的出不來了。

東子一聽不僅沒摸到冥器,而且差點將命丟在那,心裏很是憋屈,吃了三塊糕喝了半壺水悶悶地坐在**不出聲。

我知道這貨心裏不平衡,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至於為了幾件明器就把命擱在那吧。

想到這,我拍了拍東子的肩膀,說了幾句軟話便閉上眼睛睡覺,沒一會兒東子關了燈也睡了。

夜已經很深了,屋外有風穿過堂屋,那呼呼聲像極了催眠曲,我聽著那呼嘯聲,思緒開始混亂,人慢慢陷入一團漆黑中,夢裏又看到那青銅匣子,看到那巨眼裏倒影出來的人影。

是誰,我,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