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拉古寧經

東子聽到我們的談話頓時坐了下來,兩隻眼睛賊溜溜地在佟越身上打量,佟越被我們盯地渾身發毛,便借著空兒說了聲他還有事便下了樓。

東子摸著茶幾上的鎏金花瓶,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茴子,你不覺得這個叫佟越的人很詭異嗎,你說他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這裏,而且上次陽子讓我查的時候,他人已經標明了失蹤,而且局子裏有備案,怎麽會一下子出現在這裏,這說不過去啊?”

“我也有些納悶,而且我覺得他和劉哥有一定的淵源,雖然兩個人長得不像,可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仿佛在那見過一般!”我托著下巴仔細回想在哪裏見到,可想了好一陣子就是想不出來。而那雙眼睛似乎在夢裏見到過,熟悉地讓人想要落淚。

東子懊惱地撓了撓頭,最後隻能泄氣:“管他是誰,隻要不礙著老子的事就行,茴子,瑤瑤給你打電話了沒有,他們什麽時候到,要是在這耽擱幾天,我還真怕出什麽岔子!”

聽到東子這麽一說,我掏出手機一看,發現這裏竟然沒有信號,東子見這種情況心裏很是無語。怪不得這屋子裏沒有電話,原來沒有信號啊,我將手機放在茶幾上,端起那錯金銀碗喝了一口酥油茶。

過了有半個小時,樓下響起一陣刺耳地摩托聲,接著便聽到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梅朵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正在上樓的人頓時笑了起來:“阿爸,您回來了!”

“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啊……”

來人是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雖然臉上布滿核桃皮似的皺紋,可那雙深陷地眼睛卻炯炯有神,麵皮和德吉一樣被高原的風刮成紫紅色,身上是件黑色藏袍,頭上戴著頂皮帽,左手裏還拿著一個鎏金轉經筒,右手卻抱著一個黃色包裹。

看到我和東子,老人先是一愣,然後衝著我們微微一笑,放下手裏的東西,快步走了過來:“小寶,曉東,你們咋來了?”

我和東子有些蒙,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老爺子怎麽知道我們。

“你們什麽到的?”

老爺子一臉慈祥地看著我們,因為有點熱他脫掉了一隻袖子繼續道:“梅朵那丫頭也不知道來個信,阿爸好準備準備,一會我宰一隻羊,今個晚上我們吃烤全羊……”

“桑拉巴阿爸,您怎麽知道我們的?”東子倒了一杯酥油茶兩手端給了桑拉巴阿爸問。

桑拉巴阿爸接過酥油茶,喝了一口笑道:“仁次老弟臨走的時候告訴阿爸的,他說他還有一個幹兒子叫小寶,提起你他滿臉的驕傲。而且他還留下一封信和一張照片,照片上就是你們兩個!”

聽到這,我心裏一陣激動,抓住桑拉巴阿爸的手急切地問:“阿爸,你見過小癩叔,他現在在哪?”

桑拉巴阿爸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抽著水煙默默不說話,那渾濁的眼球轉了轉,手掌摸了摸我的頭歎了一口氣。我心裏一顫,眼圈有些發紅,小癩叔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雖然心裏這麽想,可還是壓下心裏的不安握緊了桑拉巴阿爸的手。

“小寶,阿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阿爸也不瞞你了,你小癩叔去了地獄穀,阿爸勸了他好多次,可你小癩叔就是不聽,一個月前他背著我和巴桑偷偷去了地獄穀……”

“小癩叔去了地獄穀?”

難道小癩叔真的去尋找靈虛佛塔了,可若是這樣,梅朵怎麽會有那盤錄像帶,這顯然不合理啊。想到這,我看向一旁的梅朵:“梅朵,你怎麽會有那盤錄像帶?”

“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有人塞進我背包裏的,剛開始我以為這盤錄像帶沒用,可之後有人給我寫了一個字條,讓我去北京將這盤錄像帶交給小寶哥哥你。那人還給了我一大筆錢,我害怕這錄像帶是個害人的東西,便剪了一大段,可在第二天那人便打電話罵了我一頓,說如果我不把東西交到你手裏,就不說癩叔叔在哪,我心裏一急,便搭了一趟火車去了北京,然後在那個人給的地址上住進了那個酒店,再然後就遇到了小寶哥哥你,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說起這些,梅朵有些委屈。

我見梅朵眼圈有些發紅,心裏有些懊悔,梅朵是個女孩子,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上北京來找我,我竟然還這樣懷疑人家姑娘,真是太不應該了。

桑拉巴阿爸吧嗒吧嗒地吸著煙,滄桑的臉被薄薄的煙霧籠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看向我,那眼睛裏有我看不懂的恐懼:“小寶,你們該不會也是為了靈虛佛塔來的吧?”

“阿爸你怎麽知道……”

我踢了東子一腳,示意他不要說話。

桑拉巴阿爸看到我的小動作,眉頭頓時一皺,那煙霧聚在眉間,我竟有些心虛:“阿爸,我們是來看您的……”

“看我?”

桑拉巴阿爸忽然站了起來:“哼,你們有這閑心?”

“阿爸……”

他盯著我,紫紅色的麵皮泛起巨大的怒意,我蠕動著嘴唇,想要開口解釋什麽,卻被桑拉巴阿爸厲聲打斷:“阿爸知道你們是為了靈虛佛塔而來,你小癩叔也是為了靈虛佛塔,而且二十年前北京的德爺也是為了這東西。阿爸勸過他們,可他們誰也不聽阿爸的,硬是跑到那不該去的地方,後來呢,哪一個真正完完全全的活著回來,北京的德爺被詛咒了二十年,你小癩叔如此下落不明,如今你們也要去找這東西,難不成非得死幾個人,你們才肯罷休啊!”

我和東子麵麵相覷,不敢看桑拉巴阿爸的臉。

梅朵也沒見過阿爸發過這麽大的火,縮著脖子不敢出聲。阿媽聞聲過來,看到桑拉巴阿爸滿臉怒意,心裏有些微微吃驚,她走到桑拉巴阿爸的跟前,用藏語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梅朵依偎在母親的懷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解釋。聽到梅朵的解釋,阿媽先是震驚而後嘴角浮出一絲苦澀。她撫了撫丈夫的後背,示意他先不要發火,扭過頭看向我和東子用藏語說了一句,見我和東子聽不懂,她便讓梅朵給我們翻譯:“小寶哥哥,阿媽問你們為什麽要找靈虛佛塔?”

“為了找小癩叔!”

梅朵將我的話翻譯成藏語,阿媽聽了點了點頭,之後朝著桑拉巴阿爸不知說了什麽,阿爸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東子見桑拉巴阿爸臉色好了些,這才捅了捅我問:“茴子,阿媽說了什麽,怎麽阿爸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些,該不會是不讓我們找靈虛佛塔吧?”

“不會!”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可這心裏直打鼓,剛剛桑拉巴阿爸的態度很明確,他估計不會讓我們去找靈虛佛塔,可若是放棄,我有些不甘心,畢竟好不容易來到這,這灰溜溜的回去那豈不是太丟人了。

阿媽走了過來,用臉頰貼了貼我的臉,嘴裏說著我聽不懂的藏語,她慈愛地看著我,溫柔地摩挲著我的頭,眼裏流露出一絲心疼,和母親的眼神一樣,讓我喉頭有些哽咽。

桑拉巴阿爸依舊沉著臉,可語氣比之前好了許多,他拿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黃色包裹,神情有些凝重,我和東子盯著那黃色包裹,腦海裏閃過一絲疑惑。

桑拉巴阿爸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慢慢地將黃色包裹打開,隻見這黃布包裹著一個鎏金方盒,上麵刻滿了格桑花,而最中間的是一張轉生菩薩王麵孔,眼睛和嘴很大,而那雙眼睛低垂,像是在看什麽。

桑拉巴阿爸虔誠地雙手合十,嘴裏咕噥著幾句藏語,好半天才將方盒打開。

“阿爸,這……這不是桑吉喇嘛的《拉古寧經》嗎?”梅朵看到方盒裏的東西,頓時瞪大了眼睛。

桑拉巴阿爸微微一笑,用幹淨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將方盒裏的東西拿了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撫了撫《拉古寧經》,恭恭敬敬地將其放在一塊紅色的綢布上。

我看著這本藏文經書,心忽地被什麽震了震。

桑拉巴阿爸整了整藏袍的邊緣,用帕子使勁地擦著粗糲的手指,東子艱難地咽了咽唾沫,看向桑拉巴阿爸問:“阿爸,這真的是《拉古寧經》?”

“今天早上桑吉喇嘛叫阿爸過去,就是為了將《拉古寧經》給阿爸,他說這東西他守不住了,便將它轉送給阿爸,阿爸哪裏敢接,可桑吉喇嘛說他時間不多了,所以想要將它轉給有緣人,而阿爸和桑吉喇嘛關係很是密切,他便想到了阿爸,而且最後他還說了一句話,說凡事不可勉強,該來的終究會來,讓阿爸看淡一些!”桑拉巴阿爸撫摸著經書,臉上湧起一無奈。

我強壓下心裏的疑問,盯著桑拉巴阿爸的臉,那雙眼睛滿是滄桑,可讓我有種無法直視,他扭頭看向我,蠕動著黑紫色的嘴唇。

我忍不住心裏的疑問,盯著桑拉巴阿爸渾濁的眼睛問:“阿爸,您知道轉生玉俑嗎?”

桑拉巴阿爸身子一頓,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怎麽知道轉生玉俑?”

“那盤錄像帶裏提到的,也正是因為那盤錄像帶我們才來這裏,一來是為了找小癩叔,二則是為了弄清楚靈虛佛塔裏那轉生玉俑的秘密,所以我們千裏迢迢從北京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尋找這個答案,阿爸您能不能告訴我這靈虛佛塔和轉生玉俑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我握住桑拉巴阿爸的手,語氣有些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