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影子

我從背包裏掏出一張黃符,貼在木尕的後背,這剛一貼,木尕臉上的屍水就散了,人也精神了。

“寶爺,我這是怎麽了?”

東子哼了一聲:“變粽子了……”

“你沒啥事,就是被蟲子咬了一口,行了,咱幾個也別杵在這了,還是先追上七爺他們再說。”我站了起來。

東子也讚同:“也好,先追上他們再說。”

因為皮老七他們早進了甬道,所以我和東子扶起軟綿綿的木尕,走了有一會兒,木尕的臉突然發生變化,我扭頭一看,發現這小子的眼睛都變了。

壞了,黃符不頂用了。

我給東子使眼色,讓他拿黑驢蹄子,可蹄子還沒拿出來,木尕忽地發瘋,掙開我和東子的手朝甬道裏麵跑了過去。

我和東子追了過去,還沒追上,就聽到一聲槍聲,可追了過去,卻沒發現木尕,隻是地上有一灘血跡,那血已經發黑,我聞了聞那血,心裏暗叫不好。

媽的,木尕這小子完了。

東子見我臉色一變,不由地問:“怎麽了,是不是木尕那小子出事了?”

我盯著地上的黑血,咽了咽唾沫:“木尕怕是完了?”

“完了?”

東子心裏一驚:“你的意思是木尕屍變了,不能吧,他隻是動了冥器,怎麽可能屍變了,會不會這血不是木尕的?”

我緊抿著嘴沒說話,這血若不是木尕的那會是誰的,正想著,東子拍了我一下,指了指前麵隱隱約約的黑影,我和東子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可那黑影警覺,見我們圍了上來,轉身朝裏麵跑了。

我們暗罵了一句,隨即追了過去,可追了一會,那黑影鑽進最裏麵,不一會兒便沒了影。我喘了一口粗氣,忍不住罵道:“媽的,竟讓那狗東西溜了……”

這時從前麵傳來烏葛的聲音,我和東子心裏一喜,連忙跑了過去,果真看到皮老七他們,皮老七看到我們沒事,明顯鬆了一口氣。皮老七問木尕怎麽沒過來,我說他在甬道便不見了,皮老七蠕動著嘴唇沒有說話。

我們往前走了半個小時,眼前出現一堵厚實的石門,石門和之前進血瀑布的石門幾乎一樣,底下是凸起的獸頭,我試著扭了扭,石門頓時閃開一條縫,見石門打開,東子朝我豎大拇指,我踹了他一腳,隨即招呼著所有人進去。

我拿著礦燈往周圍掃了一圈,發現周圍是十幾根大柱子,柱子上雕著造型怪異的石人像。

東子拿他的礦燈往右邊掃了一下,忍不住驚呼道:“七爺,茴子,你們快過來!”

我們走了過去,發現東子正站在一塊大石碑麵前,看著那上麵的文字,我倒吸了一口氣,這裏原來是盤江陸家的祖墳棺,可若是陸家的祖墳棺,為何一個棺材都沒有,正想著,烏葛在一邊鬼叫道:“七爺,這裏有五口棺材……”

我走過去一看,果然,烏葛的麵前整齊的擺放著五口烏木棺材,其中三口已經朽爛,裏麵的骸骨露了出來,我盯著那骸骨,發現它的胸口有一塊銅牌。

東子將那銅牌拿了出來,然後又從背包裏取出另一塊銅牌,發現兩個銅牌一模一樣。

“這是陸家的屍匠銅牌。”

皮老七半眯著眼出聲道,隨即他走到另外兩口烏木棺材旁邊,拿起撬棍把其中一口撬開,烏葛拿燈往裏一照,當看到裏麵的人,烏葛發出一聲怪聲:“這……這裏麵是……”

“是什麽?”

東子附下身子一看,發現裏麵竟然是消失不見的人:“怎麽會是木尕?”

“木尕?”

我們俯下身一看,裏麵果然躺著的是木尕,臉色紅潤,看起來不像中了屍毒,我看著躺在棺材裏的木尕,心道:這木尕不是中了屍毒了嗎,怎麽這會沒了事?

正想著,隻見烏葛伸手進去翻木尕,被皮老七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因為皮老七用的力氣極大,疼得烏葛一咧嘴巴:“七爺,你抓我做什麽,我又不是粽子!”

“你不是粽子,可木尕下麵是粽子。”

我們仔細一看,果然,那木尕下麵還有一具屍體,那屍體發了屍毒,渾身發青,嘴裏的獠牙也長了出來,戳破了臉皮。東子掏出黑驢蹄子,說:“應該是個黑毛,先下手為強。”

這個時候,吉恩在我身後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邊,臉色很是奇怪,我問他怎麽了,他指了指石牆,然後輕聲附在我耳邊說:“我們的影子不對!”

我笑了笑:“什麽影子不對,吉恩,你該不會怕了吧?”

吉恩沒笑,隻是按著我的肩膀,然後指了指一旁的巨大黑影說:“我們身後有人……不對,準確的說是虛物。”吉恩說的時候,隻見那石牆上的影子往我們這邊靠了靠,我瞪大了眼睛,看到那黑影慢慢伸長了脖子,那脖子細長細長,就像蛇的脖子。

蛇的脖子,我猛地打了個激靈,抓著大砍刀向後砍了下去,吉恩連忙抓住槍。隨即掃了一槍,那槍擦著石牆冒出火星。

東子他們轉過頭,看到我身後的巨怪,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東子指著那巨怪,一邊拿起礦燈一照,那慘白的光照在那巨怪身上,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媽的,這他媽是真的蛇人啊!

蛇人彎著身子想要將我卷起來,被吉恩掃了一陣梭子,便蜷縮起蛇身,往前麵快速遊了過去。因為速度極快,我們追到前麵的水潭,眼看著要追上,那蛇人噗通一聲便鑽進水裏沒了影。

東子見蛇人鑽進水潭頓時開罵:“奶奶的,一個個當憋兒孫,真當老子沒辦法是吧,孫子,等著,看爺爺不把你抓回來烤火。”說著脫下上衣褲子,作勢要跳,我一把拉住他,說:“你腦子進水了,這水潭怎麽個情況還沒摸清,你這麽下去,不等於找死嗎?”

皮老七他們也趕了過來,烏葛背著昏死過去的阿月,我看了看阿月,問皮老七怎麽回事,皮老七無奈地說阿月被粽子嚇暈過去了。我按住東子,幾個人圍在水潭旁,吉恩和烏葛身上掛了彩,特別是烏葛,後背被粽子撓了一個大窟窿,好在並沒有中屍毒,臉色也正常。我拿藥粉給烏葛的傷口撒了一層,然後用紗布把傷口纏了一圈。

烏葛抽著氣,道:“寶爺,那怪物追上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它鑽水潭裏了。”

“水潭?”

皮老七噙著煙鍋,眼神淩厲道:“寶爺,你看清那怪物長什麽樣沒?”

我咽了咽唾沫,點了點頭道:“看是看清楚了,隻不過那玩意長得太他媽嚇人,竟長了三隻眼,而且身上滿是黑麟,腦門上還有一圈白毛,看得人瘮得慌……”

“是它!”

皮老七臉色一變,手裏的煙鍋掉了都沒察覺。

東子見皮老七神色不對勁,便插了進來問:“七爺,您知道那怪物什麽來曆?”

皮老七歎了一口氣,好半天才開口解釋道:“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我也記不太清了,聽老一輩的人說,之前盤江的出龍灣盤著一條魚蛟龍,當時那魚蛟龍有六米長,身上是黑青色龍鱗,頭上長有兩個龍角,腦門上還有一圈白毛,當時盤江的人以為這魚蛟龍是蛇精,便竄了好多年輕人去出龍灣抓魚蛟龍,可那幫人去了便沒有回來,後來出龍灣發大水,村裏的老人說灣裏的魚蛟龍是龍王,不能抓,可村裏的人不信,之後盤江旱了一年,村裏的人這才信了魚蛟龍是龍王,不僅不抓了,而且每年都在出龍灣祭祀魚蛟龍,時間一長,盤江就再也沒旱過,風調雨順的過了十幾年。”

東子聽到這,忍不住道:“七爺,您這從哪聽說的,那怪物真這麽玄乎?”

皮老七吸了兩口煙,道:“老人那麽傳的,這裏麵摻了多少水也也鬧不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們剛剛追的就是出龍灣的魚蛟龍。”

這也不對啊!

我看向皮老七:“七爺,若真照您這麽說,那魚蛟龍最起碼有六米長,可我們見到的卻隻有兩米,該不會這是老魚蛟龍的兒子吧?”

吉恩也點了點頭,道:“若是原來的魚蛟龍不可能隻有兩米,最起碼得有個大尾巴……”

皮老七笑道:“你們都看錯了。”

“錯了?”

東子聽到此處,有些不明白:“怎麽錯了,那怪物確實隻有兩米,而且沒有大尾巴,除過脖子和蛇一樣長,其他地方倒沒啥特別,七爺,你說錯了,這話怎麽說?”

皮老七笑了笑,說:“那不是魚蛟龍,是它的影子,真正的魚蛟龍在這水潭底下,而水下古城也在這水潭下麵……”

我有些暈圈,這魚蛟龍和水下古城有什麽關係,皮老七看出我的疑惑,吸了一口煙,笑道:“寶爺,這魚蛟龍是守水下古城的,有魚蛟龍在,那就意味著我們到了水下古城的入口了。”

我震驚地看著皮老七,道:“七爺,你的意思是說這水潭下麵便是盤六爺要找的水下古城?”

“沒錯。”皮老七點了點頭。

烏葛抽著氣,看向皮老七問:“七爺,如果真如您這麽說,那六爺也在這兒?”

此話一出,我們幾個都變了臉,烏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悶頭坐在旁邊,我們幾個則盯著烏葛看,烏葛被我們瞧得渾身發毛,便說了實情:“七爺,不是我瞞著你們,是六爺不讓我說,他隻給我說了地點,說等我們到了地方他才出來……”

東子磨牙道:“這個老狐狸,果真將我們當靶子使,怪不得我看著那銅牌熟悉,原來是盤六爺這老狐狸的。”

東子罵了一陣盤六爺,烏葛動了動嘴想要反駁卻被東子瞪了一眼,他悶頭走到一旁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