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那木古城

太陽慢慢升高,而周圍的一切和之前的沙漠有些相似,不過卻多了些曆史的蒼涼感。

聽阿力提老人說,這裏曾是古尼蘭國的藩屬國,而那木則是藩屬國最熱鬧的城市,那裏有依加朵麗河貫穿而過,也正是因為有河水的滋養,那木孕育了最為美麗的姑娘,而其中72年在那木挖掘出來的朵倫少女,就埋葬在那木的古城遺址裏。

當時此消息一出,頓時震驚了考古界,可後來遺憾地是朵倫少女從挖出的第三天便開始腐爛,最後隻剩下光禿禿的骸骨,為此考古界的袁老還痛惜了好一陣子。

曾經繁榮的那木,如今卻隻有殘垣斷壁,那清澈的河水早已被厚重的黃沙掩埋。

我抬眼望去,發現廣袤的荒漠一路延伸,仿佛沒有邊際,身後的腳印也被黃沙慢慢淹埋,曾經自以為強大的可以與世界為敵的人,此刻在自然的麵前,卻顯得那麽的渺小,而那鮮活的生命頃刻間便可被吞噬,我忽地為自己感到羞愧,為人的狂妄自大而羞愧。

三禿子依舊冷著臉,眼睛緊盯著麵前,身下的駱駝深一腳淺一腳走著,而之前的沙丘被風吹過,又變了樣子,忽高忽低。

阿力提指著被風沙侵蝕的殘破土牆,說那邊是那木古城,我用手放在頭頂,睜大眼睛向底下看去,發現曾經的綠洲已經成為曆史,那華麗的宮殿被埋進沙漠,唯留下一些殘垣斷壁矗立在沙漠裏。

要不是蘇德筆記裏提到了那木,恐怕這裏早被人們遺忘,三禿子盯著那矗立的殘牆,臉上浮出一絲失望,我知道這老小子心裏在想什麽,無非就是想搬幾件像樣的物件回去。

雖然咱也摸過幾件冥器,可隻是介於摸,三禿子這些明目張膽的將賊心掛在臉上,難道他不怕進局子裏。

阿力提老人從旁邊平緩的小路下去,駱駝也曲著身子跪了下來,這兩天,不僅人受累而且駱駝也跟著倒黴,就昨天逃命時,其中有兩頭駱駝累得趴在地上,要不是阿力提老人將駱駝拽了起來,它們估計就倒在沙漠裏了。我們從駱駝身上下來,牽著駱駝來到曾經繁榮的那木古城。

東子對殘垣斷壁沒興趣,和吉恩坐在一旁的沙丘上抽煙,三禿子見周圍都是光禿禿的土牆,也沒多大的興趣。

阿力提老人讓駱駝窩在牆角根,臉色崇敬而又虔誠,穆勒將一直攥著的刀插進褲管裏,兩三步走到土牆跟前,我走了過去,撫著曆經千年滄桑的古城,心裏很是感慨。

“寶爺,您說這古城到底隱瞞了什麽,它到底為什麽消失,我曾聽老人說起過那木,在他們的敘述中那木是古尼蘭國東陲最為繁盛的城市,可不知道為什麽,那木古城一夜之間消失,甚至連跡象也沒有。”穆勒看著土牆轉頭問我。

我微微一笑道:“雖然我不清楚,可從樓蘭古城神秘消失可以看出,那木古城和樓蘭古城消失的原因應該是相同的,畢竟曾經是依加朵麗河流經的地方,而依加朵麗河現如今已經幹涸,那木也許就是因為河水幹涸突然消失吧。”

穆勒聽了,眉頭一皺,搖了搖頭不讚同道:“若是這樣,那老人們口裏相傳的神鳥傳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說:“神鳥傳說,我怎麽沒聽說過?”說罷我狐疑地看著穆勒,腦海裏一個勁地搜索有關神鳥傳說的資料信息,可遺憾的是,我並不知道穆勒口裏的神鳥傳說。

穆勒有些微怔,然後才恍然大悟道:“我忘了神鳥傳說是我們這的秘聞,寶爺你不知道是正常,不要說你,就是考古學家都不知道。當年在我還小的時候,我聽村裏九十高壽的老人說過。當時隻是好奇,可之後怎麽聽也聽不懂,再後來我長大參了軍,這件事便被我壓在心底,要不是今天來這裏,我也想不起這件事。”

我盯著他,心裏一個勁地嘀咕,穆勒見我低頭不語,便繞過土牆向裏麵走,裏麵是幾根早已腐爛的木頭,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頭頂的梁木搖搖欲墜,有些地方已經坍塌,而其中最裏麵的石牆損毀得嚴重,露出地下的坑基。

穆勒下到坑基,手輕輕的撫上坑基地下的台柱,神色很是凝重,不知看到了什麽,他抬起頭興奮地朝我喊道:“寶爺,快下來!”

“怎麽了?”我溜了下去,來到穆勒身邊,看到他手指得地方,心頓時被震了一下:“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應該啊?”

穆勒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寶爺,您錯了!”

“錯了?”

怎麽會,我盯著台柱側麵熟悉的壁畫出聲道,這怎麽可能,羽蛇人的圖騰崇拜怎麽會跑到中國的西北腹地,而且上麵的蛇人壁畫,分明就是那天我們在克羅斯第聖台見到的羽蛇人壁畫。一個是南美洲的熱帶雨林,一個是中國的西北荒漠,這怎麽想也不能聯想在一起啊。

穆勒拂了拂台柱上的沙土,將整塊壁畫露了出來:“蛇人圖騰本就是古尼蘭國的國人圖騰,它出現在這裏並不奇怪,寶爺,您還記得我剛剛說的神鳥傳說嗎?”

我點了點頭道:“記得,可這和蛇人圖騰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穆勒撥了撥旁邊的沙土,裏麵頓時露出一個小巧的獸頭,他恭恭敬敬地撫摸了那獸頭這才說道:“神鳥是守護蛇人的神獸,而蛇人就在女王的陵寢地宮裏,聽老人們說,神鳥是人臉鳥身,那臉卻和我們的臉不同,眼睛向外吐出,沒有鼻子,嘴巴占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二,它們凶殘,是惡靈所化,一旦你惹惱它們,那便是死它也會纏著你。”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有些消化不了穆勒的話,他回過頭盯著我,臉上浮出憨厚的笑容:“我剛剛說的也許不太準確,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我笑看著穆勒道:“穆勒,你懂得挺多的!”

穆勒撓了撓頭,道:“我都是聽老人們說的,其實我也不太懂這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踩著坑基邊上的石頭出了坑基,穆勒直接跳了上來,那敏捷的身手讓我心裏一陣羨慕。

從土牆繞了回來,看到三禿子他們正在燒水,我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過去,東子躺在沙地上補覺,聽到腳步聲這才懶懶地睜開眼睛:“寶爺,您考察完了?”

我踹了他一腳,這小子利索地坐起,賊眉鼠眼地撞了撞我道:“茴子,你說這這土牆地下會不會有寶貝?”

“有啊!”

我咬了一口餅含含糊糊道。

東子立馬來了精神,湊到我跟前道:“真的,你小子不會在誆哥們我吧,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麽寶貝,估計隻能挖到一些木板石頭,哪能有金子?”

“你知道還問。”我白了這小子道。

東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去三禿子那搶來一大壺熱水,三禿子氣得破口大罵,可東子臉皮厚,那頓罵根本不起作用,吃了餅,所有人在沙地裏昏昏沉沉睡了一個小時,身體終於緩了過來。

因為考慮時間,我們在半個小時後便啟程,阿力提老人牽著駱駝在前麵帶路,我們則慢慢悠悠地跟在後麵。

繞過那木,我們一路向北拐。

我回頭看了看孤零零的土牆,心裏竟湧出一股莫名的悲戚,那木,曾經多麽繁華,此刻卻成為沙漠孤涼的一部分,而那隱瞞的真相到底還能隱瞞多久。

翻過兩個沙丘,我們便真正進入死亡之泊的地界,沿途那風化的骸骨刺啦啦的暴露在太陽之下,上麵有許多咬痕,其中不乏密集的小孔,想來應該是被沙漠裏的沙蟲啃咬的吧。

再走了一會,骸骨越來越多,上麵的痕跡和之前的一模一樣,有些則是脫了水成為幹屍,嘴和眼睛睜得極大,像是驚嚇過度。

經過那骸骨的時候,三禿子的人變了臉,其中一個則臉色煞白,哇的一聲吐了,三禿子臉色也不好,回頭瞪了嘔吐的那人罵了一句。

東子催動著駱駝和我並騎而行,臉色也不怎麽好看:“茴子,你說這些人都是怎麽死的,看樣子不像是渴死的,反而像……”

“被折磨而死。”

東子拍了拍大腿道:“對對對,是折磨而死,可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被什麽折磨,畢竟這裏並沒有什麽痕跡,看起來也沒啥危險啊!”

“沒啥危險?”我瞥了一眼東子,不禁冷笑道:“東子,你那次見過危險是自動找上門來的,它們一般都是潛伏在暗處,等我們放鬆警惕後,才慢慢顯露出來,你忘了,上次在雪人洞被海蜘蛛攻擊的事了?”

東子沉了沉臉:“那依你的意思,我們早已身處危險之中了?”

我環視了周圍,努力地壓下心底的不安道:“也許是,也有可能不是,不過不管那種情況,我們都得提高警惕,畢竟這萬一出了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好,聽你的。”

東子踢了踢身下的駱駝鄭重地點了點頭道。

我將這番話同樣給三禿子轉達了一番,讓他的人時時刻刻主意周圍的情況,一旦有異動,立即報告。

阿力提老人也冷著臉,眼睛緊盯著前麵,穆勒握著手裏的刀,兩隻大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吉恩警惕地看著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