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火羅文

手電筒照到的地方一片瑩綠,我小心跨過腳下的屍骸,來到移星棺裏的天權,這口棺木比其他六口都新,而且上麵還有繁瑣的花紋。

我拿著手電筒照上去。

隻見那上麵刻滿了奇怪的花紋,我仔細辨認了一下,卻發現大多不認識,沒辦法,我隻好喊東子:“東子,你快過來看著,這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怎麽了?”

東子小心避開那些散落在一旁的朽木,來到天權位置上的棺木旁,看著斑駁的棺木心裏頓時有個底。

我看著這蝌蚪似的字符,有些不解。

這字符看著有些熟悉。

雖然大體都不認識,可有兩個字我正好見過,是鬼陰,其實就是鬼隱的意思,那個鬼字點了眼,和夢裏的鬼眼一樣。

“火羅文!”

“你認得這些字?”

我瞅了瞅東子瞪圓的眼睛,有些不相信這廝竟認得這些字。

“當然,茴子,雖然我不及你見識廣,對於字符刻紋你可不如我,這些年從五爺那收來的拓片放了整整三大箱子,不管是金文,還是古蒙文,吐火羅文,珈南鷲文,鸞文,小爺哪個不認得,這,小意思!”說起他的長處,東子一臉的嘚瑟。小眼睛微瞥了棺木上的蝌蚪文,嘴角微揚放下大話來。

“那你說說看這是什麽文?”

對於東子的能力我從來不懷疑,況且這還是他的長處。

“小看小爺是吧,得,今天小爺給你普及普及,聽好了!”說著吊了吊嗓子,對我拋了小媚眼笑道。

“這是……”

尾音吊的很高,一臉的壞笑。

“別賣關子了,快說!”

就知道這小子故意的,我捶了東子一拳怒道。

上次在熱河考古挖掘現場,這小子就是這德行,嘚瑟了老半天才翻譯,這次又皮癢癢了,敢情那頓打是沒記住是不是?

想起那次,我忍不住白了某人。

東子見我臉沉,趕緊討好道:“寶爺別急啊,且聽小的給你娓娓道來……”

“又想討打?”

我挑了挑眉,看向某人。

“嘿嘿,其實這棺木上的刻文是圖尼克爾族的火羅文,因為書寫很是繁瑣,再加上有些文字看起來似乎一樣。

這種文字在初唐的時候便消失匿跡了,後來傳教士在莫羅河的遺址裏找到了一罐子刻滿這種文字的陶片,故而這種文字才被挖掘出來。

國際文字協會那邊將陶片上的文字解讀出來,譯成火羅文字表。

後來五爺從一個新疆馬倌的手裏收來一小塊陶片,我心裏癢癢便偷偷複印了這塊陶片的拓片,那時正好德爺在,他見我對火羅文如此上心,將火羅文字表帶了一份給我。

我借著德爺的光正好將破譯的火羅文字認全了,所以這棺木上的文字幾乎都在火羅文字表裏,要解讀它很容易!”東子將棺木上的沙土掃了下去,細心的解讀那些蝌蚪文。

我看到東子難得如此認真,便沒有打擾他,便在周圍晃**,一邊觀察墓裏宮闕的位置,一麵尋找其他刻文字的墓碑或者是墓誌銘。

雖然不是有名的將軍官員的墓,可看墓的格局顯然墓主人在當時有點身份,至於是什麽身份,這些我還不太清楚,可鬼隱符能在這裏出現,一定和那個神秘的地方有關。

摸著凸凹不平的石壁,我看不清石壁上有什麽,隻是感覺哪裏有點熟悉。

這樣想著想著,我摸到了一塊冰涼的石頭,心裏猛的震了一下,接著摸到了一隻死人的手,很冰很硬,我下意識叫出了聲。

“啊!”

“怎麽了,茴子?”

東子聽到我的喊聲,抬起頭問道。

“沒事,沒死……”

我哆嗦著唇瓣,使勁的將手縮在袖子裏,轉身剛想給東子說一句沒事。

可不知怎的嘴不聽使喚,感覺有人在我脖子後麵吹了一口冷氣,隻一下我清楚的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動了。

“什麽沒死,你小子怎麽了……”

“別過來!”

那東西在我身後,我不敢回頭看,見東子就要上前,我厲聲吼道。

這一聲在墓室裏回旋了一層又一層,身後的東西越來越貼近,那鼻子裏的冷氣一點點噴到我的脖子上,害得我汗毛如同刺蝟一樣豎了起來,鼻尖開始冒汗,手心也冒汗,整個人緊張得像塊僵硬的鐵板。

“茴子!”

東子也被唬住了,站在離我三四米的位置上一動也不敢動。

圓臉頓時變得煞白煞白,仿佛有人替他塗了層白粉一般,臉上的四五個痘痘此時竟顯得異常的可愛,像是一顆顆圓滾滾的米粒,很討喜。

我不斷的看著他,仔細的看著他,試圖將恐懼從腦子裏一點點擠出去,好讓自己慢慢放鬆下來。

身後的東西沒有在靠近,我挪了挪腳,感覺到它並沒有上前,便一口氣跑了出去。

東子拉了我一把,我們站在移星棺的擺陣裏,我用手電筒照了照剛剛的位置。

發現那裏立著一副已經腐爛的白骨,頭腳都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隻有手還沒有腐爛。

我將手電筒往下移了移,發現這人的左手虎口有條深深的疤痕,和之前在迷霧林裏看到的那隻手很像很像。

我盯著那白骨黑洞洞的眼窩,想要從上麵看出什麽,可是令我失望的是奇跡並沒有發生,白骨不可能有反應。

“茴子,怎麽回事,剛剛你碰到什麽了?”

東子的臉色還是煞白煞白的,嘴唇有點發紫,眼珠子咕嚕咕嚕的亂轉,手卻用了很大的力氣。

“我感覺這裏有人……”

“寶爺,您……您嘞可別嚇我!”

“我嚇你做什麽,從進來開始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至於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捶了東子的胸口,我彎下身子又看了一眼棺木上的蝌蚪文。

越看越覺得這些蝌蚪文有意思,而且覺得這些蝌蚪文和老太爺留下來那個筆記本上的有些文字很像。

我看著這些火羅文,腦子又開始疼。

它們像一根根針,紮著我最為脆弱的神經,我使勁掐了掐手心,努力地讓自己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