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局中局

嵐寧看著我,冷笑了一聲。

那臉上的黑絲越來越重,連同那眼睛都隻剩下一對眼白,趁著我們所有人不備,她鑽了空子,進了一個傀儡屍的身體裏,隨後便朝著我撲來。

我沒反應過來,便被她掐住了脖子。

“嵐寧,你找死。”

我喘了一口氣,冷盯著她道。

“是嗎?”她用了點力,那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泛起邪笑:“雖然現在我掐不死你,可這幅身體卻是好的棲身之所,如果你識相讓我寄身,那我可以保你千年不腐,萬年不朽,做這地宮真正的主人,那王陵裏的寶藏都可以讓你一人所有如何?”

“你的條件?”

“幫我注身,設祭台……”

注身?

這是要借我之手殺戮麽?

我看著她,冷笑:“你覺得可能嗎,嵐寧,你幾千年前都沒做成的事,你覺得你現在能做成嗎,況且現在早已不是那個蒙昧無知的時代,你這些把戲根本沒用……”

“沒用?”

她眼中凶狠詐現:“隻要有死屍,那就有用,到時候這些死屍就能成為我的傀儡,你覺得一個人的意誌能有多頑強,雖然現在的你們不畏懼鬼神精怪,可你別忘了,人雖厲害,可終究不過是螻蟻罷了,況且人人都向往永生,他們怕死,怕的要命,所以隻要嚇一嚇,那就成了地獄裏的百鬼求生圖了。”

“陰陽兩界,由不得你亂來。”

“有些事不是你動動嘴皮子就成的,馬茴,其實我們合體就能解決不少麻煩,最起碼你能掌輪回,我掌陰陽,這樣何樂不為……”

“想得美。”

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這套老子才不吃。

她動怒:“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便要卸我胳膊,我見勢不妙,想要開溜,可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招,老子竟然動彈不得。

“臭婆娘,你他媽的放開茴子,洋鬼子你他娘的發什麽愣,還不快上?”東子氣得破口大罵,想要上前阻止,可無奈腦門被槍口抵著動彈不得。

吉恩有些遲疑,搞不清此時的狀況。

他看著我和嵐寧,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就在這時,三禿子握著槍衝了出來,朝著一通亂打。

三禿子踹了一臉猶猶豫豫的吉恩,嘴裏不禁罵道:“你他媽的發什麽愣,管她是人是鬼,先搞翻了再說,再說了,小馬這剛活過來,不能讓這臭婆娘占了身體!”

吉恩使勁的點頭,握著槍開始圍攻女王,而劉川沒料到這一點,吹了吹骨哨將紅色迦樓羅召喚出來,可奇怪的是那些紅色迦樓羅卻攻擊三禿子和吉恩。

東子護著瑤瑤往後退,嘴裏罵罵咧咧道:“這群畜生怎麽回事,它們魔怔了?”

嵐寧在一旁潑涼水,道:“它們守的是我,若我有危險,它們自然護佑自己的主子……”

“你閉嘴!”

劉川臉色鐵青,天生的敏感讓他發現了什麽,他盯著嵐寧,不甘心道:“你的軟肋不在通靈骨?”

聽到他的話,嵐寧忍不住笑了:“通靈骨?哦,我想起來了,以前是通靈骨,可複生後我便移了位置。”

劉川心裏一凜。

嵐寧還要說什麽,可忽地胸口一疼,有什麽東西破了,黑血流出傀儡屍的胸口,滴到我的手上。

她震驚地看著我:“不可能……”

“嵐寧,這次你輸了。”

我抽出刀,看著嵐寧的胸口。

“原本還想和你再演一會,可我這個人耐性不好,隻能提前謝幕,不過這最佳女演員還得給你,誰讓你蟄伏了這麽久,辛苦了。”

嵐寧猙獰著臉,憤怒地盯著我們道:“你什麽時候設下這局,為什麽我沒有察覺?”

我看著她,心裏一陣發笑,可此刻不能笑出聲,隻能按耐著性子對快要崩潰的嵐寧解釋:“什麽時候?我想想,哦,是那次從血嶺回來的那次,最初我也想不通,可後來你誘使我爸假扮的方勝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到鳳眼孔雀石上,之後又讓老陸偽裝成陽子和我們一起進了古城牆的地宮,從銀川回來後,老豆兒發現真正的陽子死在沙漠裏,而他發現這個秘密,便被你誘導他去新疆。

那時我雖然有疑問,可猜不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什麽,再後來在西藏,你便成了梅朵,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是梅朵,甚至連劉川都信了,瑤瑤發現了你的秘密,你便設計瑤瑤死在深淵。

而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你將我們引到盤江,可你沒想到的是在水下之城,我們發現了有關你的重要線索,你慌了神,讓我爸槍鬼印,可我告訴你,那時你已經輸了,我已經猜到最後的人是你。

為了讓你自己跳出來,我設了這個局,而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個人便是瑤瑤,那時瑤瑤暫時失去記憶,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讓瑤瑤想起了一切。原本我想告訴吉恩,可這小子演技太差,我怕露餡,便沒告訴他,所以這一切明著看是你在操控,其實從踏進叢林的一刹那你便落入我設的局裏。”

“就算是這樣,你還逃不了你自己的命運,一個寄身者的命運,馬茴,你們馬家就是為了我而存在,若我消失,那你也得給我陪葬。”她不肯就此放棄,鐵青著臉繼續發問。

聽到這,我忍不住笑了。

她不解:“你笑什麽?”

我直視她模糊的臉,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本來就是一場騙局,什麽守護者,什麽地下世界的主人,你不過是這場騙局裏的籌碼而已,因為我們馬家是引者,你應該聽過這個詞,想當初馬家牽扯所有家族,可後來發生變故,家族的法器零落,被你撿了個正著,可你忘了,這強行占有別人的東西,會損陰德,所以你被埋在這極陰之地。

幾千年前,你不安分。

沒想到這幾千年後,你還是不安分,原本呢,這都過了這麽多年,我們馬家也不想再沾這是是非非,可你又出來攪屎,害了那麽多人不說,而且還打上我們馬家的主意,你覺得我們這次能袖手旁觀嗎?”

“原來你們早就猜到了。”

我搖頭:“我沒猜到,是我太爺爺頭一個警覺的,從你第一次露麵開始,他便覺得不對勁,查了所有事,當查到背後作亂的是你,太爺爺便設了一個局。”

“原來是馬懷仙。”

“其實呢,你如果安安分分,這事就可以揭過去,可你作死,想要害人,我太爺爺便不能不管了,畢竟這一切的過錯都是我們馬家先惹起的,這爛攤子我們馬家必須收拾,還有,我太爺爺知道下一個輪回要開始了,所以設了比我這更大的局,他是想讓所有和馬家有關聯的人和事埋在這沙漠裏。”

“為什麽?”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為了終極。”

“終極?”她慘白著臉:“不對,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我沒騙你,是你自己騙你自己,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別執迷不悟了,這一切該結束了……”

“不,沒有結束,這一切從剛剛開始……”

說著她猙獰的臉泛起邪笑,眼睛看向頭頂,劉川知道她要做什麽,想要阻止她,可被她一把推開。

她盯著頭頂的巨眼,臉上的黑絲越來越重,嘴裏念著生澀難懂的咒語,忽地她朝我詭異的笑了笑,我感覺不對,伸出手發現掌心布滿了黑絲。

“輪回終止,非汝命換之,馬茴,這次你再也逃不掉了,隻能變成他們所有人的替者,生生死死,無限循環。”

我不明白。

她邪魅地笑了笑,陰冷地說:“所有人都得死,和我埋在這地下,千年不腐,萬年不朽,哈哈哈哈!”

“轟隆隆!”

頭頂的巨眼裂開,而身旁的紅色迦樓羅像是覺察到什麽危險,拍打著巨大的血翅鑽進了通道裏。

我抬頭看了看,發現之前的九頭蛇石柱慢慢晃動,那盤踞在石柱上的黑蟒仿佛要複活一般。

看到這,劉川臉色煞白。

他推開我:“快走,你們都快走,這地宮的自毀機關已經開啟了……“

“自毀機關?”東子張大了嘴:“劉哥,你是說……”

我來不及說什麽,讓所有人趕緊從通道跑,我爸卻愣愣地看著頭頂的巨眼,臉上泛起自嘲的笑。

他看著那巨眼,嘴裏咕噥道:“錯了,所有人都錯了,我機關算盡,卻做了別人棋局裏的棋子,我千辛萬苦為救自己的兒子,到頭來,卻是我親手將他變成我這般模樣,嗬,原來都錯了……”

“茴子,快走。”

劉川見情況不妙,趕緊將我推開。

我想讓我爸也跟著出去。

於是便往前走了幾步:“爸,你能不能別丟下我,從小您就不在,這次能不能讓我別做沒爹的孩子,能不能讓我感受父愛……”

“回不去了。”

他歎了一口氣:“進來時是年少,可如今我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大魔頭,小寶,我愧對你,愧對馬家祖先,愧對所有人,如果我沒有聽她的話,那是不是就不會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爸……”

我心裏難受,可流不出眼淚。

“小寶,爸爸回不去了,回不到你們的世界了……”

“您沒試過怎麽會知道回不去,爸,媽還在北京等你呢,她還在等你,您不能再次丟下我們……”

我爸忽地笑了:“她不會讓我回去。”

為什麽?

我盯著狂笑不止的我爸,心裏忽地升騰起一絲不安:“媽為什麽不讓你回去,爸,現在都到什麽時候了,你還瞞著我?”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沒想到到頭來都是一場騙局,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信她,不該邁出這一步。”

信誰?

我腦子很亂,亂得理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