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老熟人

我拿著臉皮子,貼在自己臉上。

沒一會兒,我便成了小張,我又扒下中年男人的警服,穿在自己身上,又將帽子戴好,然後將電棒拿在手裏。

“有人要提審,你們就咬死他是馬茴,如果那些人問起來,你們就說你們揍了他一頓,不小心將他臉皮子扯了下來,記住,該說的都說完,一個也不能漏。”

“我們明白。”

光頭和其他人點頭。

我整了整衣服,然後出了關押房。

之前聽那警衛說,五號房關了一個老頭,而且還是所長特意交待過的,難道這老頭身份不一般?

我拿著電棒晃悠到五號房,趴在門洞裏看了看,果真看到一個老頭,他背對著我,手裏一直在擦什麽東西。

“哎,老頭。”

我喊了一聲。

這老頭沒轉頭來:“門沒鎖,進來吧。”

沒鎖門?

我去,這待遇也太大了吧。

我將電棒夾在腋下,然後推了推門。

果真門沒鎖,那上麵的大鎖子是擺設,我提防著這老頭,生怕他半路出招,況且我身上穿著這聲警服,他要是把我誤認成之前的小張,那是不是悲催了。

我走了進去,停在三米處。

老頭還是沒轉過頭。

我覺得無聊,便摸了摸鼻子沒話找話,可剛說了一句,老頭忽地轉了過來,站起身就給了我一個熊抱:“臭小子,原來是你。”

“等等!”

我看著他,有些迷糊:“你誰啊?”

老頭將亂蓬蓬的頭發撩起,露出那張熟悉的臉,我一看頓時大喜,用力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激動道:“鐵叔,怎麽是您,我還以為是哪個身份高貴的圈裏人,原來是您老人家。”

“你這小子怎麽說話呢。”老鐵不高興,擰了我的臉,笑罵道:“我怎麽不是身份高貴的圈裏人,老子闖江湖的時候,你和曉東那臭小子還裹著屁簾兒和稀泥呢……”

我連忙點頭:“是是是,小寶說錯話了。”

“哼!”

老鐵坐在**。

我見老爺子生氣了,趕緊說好話:“鐵叔,您是海肚子,怎麽能和我這個小輩置氣呢,再說了,您老一直鑽在胡同彎裏不出來,我去了好幾次都被你家巴郎趕了出來,所以這事您可不能怨我……”

“你小子猴精猴精的。”

我撓了撓頭:“這不是跟您老學的嘛。”

老鐵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我坐過去,我也不生分,直接坐了下來,看到那床頭還放著兩個大蘋果,我拿起一個,用袖子擦了擦便咬了一大口。

“說吧,你小子怎麽跑這了?”

我咽下蘋果,無奈道:“被人扣了無名帽。”

“無名帽,怎麽說?”

我又咬了一口蘋果,解釋道:“早上的時候,我和東子去了北郊的老戲院,本想著去查點東西,可到那卻發現有人先我們一步到了那老戲院,那幫人我之前交過手,是多倫派的那幫鱉孫子,他們也得到消息,想從老戲院找到有關蛇人的下落……”

“還真是陰魂不散。”

老鐵沉了臉,憤憤道。

“誰說不是呢。”

如果不是想要挖出多倫派的幕後老板,我還真想將那黃毛鬼給結果了,媽的,這幫孫子不僅不講規矩,還他媽給老子放黑槍,明著暗著都來坑我,要不是我事先了解過他們的手段,恐怕這會早他媽被他們搓扁揉圓了。

老鐵盯著我,繼續問:“那之後呢?”

“之後我們都進了老戲院的地下基地,因為那幫孫子換了地圖,我和東子走了不少冤枉路,查點被那鬼娃娃給撕成片了,要不是我們命大,這會準去閻王殿報道去了……”

“你小子給我好好說。”

我吃完蘋果,將果核丟在便盆裏,然後搓了搓手,嘿嘿笑了兩聲說:“既然您想聽到別的,那我也不繞彎了,直接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您。”

“廢話少說。”

我吸了一口氣,便開始說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還得從幾個月前說起,那時我去了雲南,拿到了劉川留給我的青銅骷髏頭戒指,那些磁帶我都看完了,雖然那時不太明白,可從新疆回來後,我才弄明白了整件事。

之後便是劉川留的線索。

我心裏生疑,便根據這線索查了下去,最後引出了老戲院,而且東子也查到了老戲院,我和東子一合計,第二天早上便去了北郊。

去的時候我戴了那枚戒指,果不其然,這戒指有效果,那看門老頭和屍猴子都將我認成了劉川,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拿到了優盤,而且順利地讓黃毛鬼那幫鱉孫鑽進了劉川設好的套裏,雖然最後讓他們給逃了,可最後結果還不錯,他們確實狗急跳牆了。

聽到這,老鐵鬆了一口氣。

他站了起來,說:“我還以為這事真被那幫人給捅破了,不過你也別鬆氣,他們沒能得手,那接下來便會動真格的,實在不行,你跟著德爺去西北,畢竟那裏他們不敢貿然行動……”

“西北?”

西北到底有什麽?

老鐵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道:“臭小子,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好好走,雖然困難重重,可你也別怕,這後麵還有我們這幾個老骨頭頂著呢。”

“我知道。”

老鐵滿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會走這條路,打我見你第一麵開始,我就知道他沒選錯人,果然,你小子也爭氣。”

“鐵叔,我能向您打聽一件事嗎?”

“什麽事。”

我看向他,認真地問:“劉川是蛇人嗎?”

“不是。”

老鐵回答地幹脆。

既然不是蛇人,那為什麽會活這麽久?

我知道這樣刨根問底不道德,可這個事對我,對馬家,甚至劉川自己都至關重要,我必須弄清楚。

老鐵歎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他算起來也是可憐人,不是蛇人,卻被蛇人所累,這幾百年了,他躲躲藏藏了這麽久,終究還是沒躲過世人的貪婪。”

“什麽意思?”

老鐵搖了搖頭,繼續說:“血液感染,你應該聽到這個詞吧,也對,你們都去了老戲院,怎麽會不知道這個詞。”

“鐵叔您別繞彎子了。”

“其實這個病的源頭是劉川。”

我心裏一震,看向老鐵,問:“劉哥,怎麽會是他,他和這血液感染有什麽關係,難道您的意思是那些五六歲的孩子都輸了劉哥的血而變成那樣的?”

“你隻猜對了一半。”

老鐵盯著鐵門,繼續說:“當年劉川信任一個人,給了那個人一管蛇人血,可那人太貪心,不僅想要長生,而且想要傷口快速愈合的能力,所以便和北京城的巫南人聯手坑了劉川。”

“秦海。”

老鐵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是他?”

一看老鐵這表情,我便明白了。

原來之前我爸說劉川認真對待一個人,可最後這個人背叛了劉川,導致劉川被放了血成了別人的藥。

之前我就懷疑是秦海,沒想到真是他。

我摸著白玉扳指:“我在地下基地裏見過他,隻不過他已經不是人,而成不死不傷的怪物了,這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怪不得劉川沒有動手了結他,原來他已經受了報應,看來老天爺是公正的,不管是誰,都逃不掉天道輪回的命運。”

我將這個話題撇開,又問:“那後來呢,劉川怎麽逃出來的,他又是怎麽成了辰州佟家人?”

“這我不清楚,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脫離了佟家,那時的他和現在幾乎一樣,可身體比現在好,你也知道,因為要護著你,他複生了很多次,換腐水已經將他的內髒浸透,身體大不如前了,這也是每次一結束,他都得消失一兩個月的原因。”

又是因為我。

聽到這話,我心裏發酸。

老鐵取下老花鏡,擦了擦上麵的塵土:“臭小子,其實你也挺幸運的,最起碼比劉川幸運,雖然你這兩年經曆的這些事,少一半是因他而起,可如果你知道他這麽多年所受的罪,你就會明白,這事怪不得他。”

“我不怪他。”

這輩子,我最不能怪兩個人,一個是小癩叔,一個便是劉川了,他們為了我,付出都太多了。

老鐵欣慰:“你能想透就好。”

我們坐了好一會兒。

老鐵吧嗒吧嗒抽著他的水煙,那嗆人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我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腦子從所未有過的清楚,以前,我被這麽多人護著,那從現在開始,我就得擔起馬家的責任,開始護佑我身後的人,不管用什麽辦法,我都得繼續走下去。

大概過了十分鍾。

我挪了挪發麻的屁股,問老鐵:“鐵叔,那您怎麽到這來了,該不會您重操舊業被城管收了攤吧?”

“放屁。”

老鐵瞪了我一眼。

既然不是給人算命,難道是調戲良家婦女了,也不能啊,老爺子就算再怎麽不正經,也不會幹這跌身價的事,況且在這北京城,做這事肯定會被扔臭雞蛋的,老鐵也犯不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做這等下作事。

正胡亂想著。

老鐵歎了一口氣,解釋:“半個月前一個富商找上門,說他買了塊地皮,讓我過去給他看看,我原本不想去,可那狗東西賴在我家要死要活,我心一軟便答應了。

可到了地方,才發現那狗東西竟然將一塊煞地買了下來,我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讓他趕緊將地轉手,可那狗東西一聽哪裏肯幹,還說我收了定金,就必須給他看地,而且還要我除煞。

媽的,我老鐵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頭一次遇到這麽不懂事的,況且那地煞氣極重,就算我經驗豐富,也難保不沾煞,我這邊好說歹說,可那狗東西就是不聽,這一來二去,那狗東西便將我弄這來了。”

“還有這等事?”

我心裏暗暗吃驚。

老鐵拍了大腿,直歎氣:“我啊,也是被那堆錢晃了眼,才引出這麽多事,如果我沒動那錢,就不會蹲這了。”

看來,這錢也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