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綠毛僵

我仔細琢磨這話,可沒琢磨出什麽,反而越來越糊塗,之前的推理被我否定掉,這剛剛建立的基礎又亂了,我也看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劉川也沒給我解惑。

我這心裏急得跟貓爪一般,可人家連個眼神都沒給我,隻是接過我手上的手提包,一聲不吭在前麵帶路,老鐵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拍了拍我肩膀讓我趕緊跟上。

走了半響,我們休息。

東子趕緊掏出吃的,一一分了,然後拿出那瓶燒刀子,想也不想擰開蓋子嘬了一小口,酒入喉,這小子滿意地咂了咂嘴,拿了烙餅就著牛肉吃了起來。

“快到了吧?”

老鐵咬了一口老鐵,問劉川。

劉川沒有吃餅,眼睛緊盯著前麵:“快了。”

我走過去,拿過燒刀子喝了兩口,還是我們餘姚的燒刀子正宗,喝起來燒喉嚨,酒味回旋,真是口齒留香。

東子撞了撞我,問:“茴子,劉哥一路上都沒說話,該不會神經了吧,而且之前在半山腰,我見他眼神散渙,像是丟了魂一般。”

“誰知道呢。”

我吃著烙餅,瞥了一眼劉川。

東子說得沒錯,劉川太不正常了,而且從來到這裏就不正常,有時發呆,有時自言自語,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該不會真讓東子說著他得神經病了吧?

“茴子,要不咱去套話?”

我翻白眼:“你覺得你能將他灌醉嗎?”

“這個嘛有點困難。”

上次,上上次,我們哪回灌醉過劉川,不說遠的,就是從從西藏回來那次,我們三在巷子口的火鍋店喝了整整一箱燒刀子,我們兩個喝趴下了,可人家呢,不僅活蹦亂跳,而且將我們兩扛回東子的狗窩,大半夜留下一封信跑了。

想起那次,我氣得牙癢癢。

東子知道我想起了那次,也翻我的舊賬,拿著酒瓶子,就開始數落我,說我不講義氣,專幹不講江湖道義的事,我開始反駁,可見這小子說著說著紅了眼,便沒有再辯解。

那件事雖說我做得不道義,可我不悔。

“馬茴,你小子不道義。”

我:“……”

東子上了頭,越說越氣憤。

我順著他,沒接話把子。

歇了十分鍾,吃飽了喝足了,我們便又向山頂前行,可沒有一會兒,劉川忽地停下腳步,讓老鐵拿出羅盤看看這是什麽地。

老鐵連忙拿出羅盤,看到天池裏的銅針亂晃,他忽地說了一聲壞了,然後在天池裏滴了一滴血,看到那血滲進天池裏,他臉色愈加難看。

“如何?”

劉川冷靜地問。

老鐵抹了額上的薄汗,說:“情況不妙,這地下過咒,而且有人改了陰眼,剛才要不是你察覺出來,我們肯定被困在這裏麵當了它的食物了。”

“陰眼改到了哪?”

劉川一聽老鐵這麽說,臉色一變。

老鐵看了一眼羅盤,用手指了指西北角,剛一指,劉川就拿著他那把黑刀砍了下去,隻聽哢嚓一聲,那指頭粗的樹就被攔腰砍斷,那樹被砍斷,隻見地上不停的冒黑血。

“這這這……怎麽回事?”

趙春沒見過這種架勢,嚇得大叫。

我緊盯著那冒黑血的地方,攥緊了手裏的砍刀,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下麵埋了個古董粽子,而且還是個綠毛僵,怪不得老鐵這老東西背了半包糯米和黃符上來,原來他就知道這山裏埋著這玩意。

劉川攥著黑刀,扭頭對我說:“茴子,你過去。”

“我過去?”

我指了指自己,不確定地反問。

我過去幹嘛,難道讓我過去給綠毛僵講道理,這也不對啊,這綠毛僵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要是我和他談不妥,他拿黑爪子掏我心窩子怎麽辦?

老鐵在旁邊跳腳:“讓你過去就過去,哪來那麽多廢話,再說了,我們又不是讓你去死,你小子防我們做什麽?”

“真沒事?”

我咽了咽唾沫再問了一句。

劉川點頭:“沒事,對你有好處。”

對我有好處?

得了吧,這估計又是什麽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上次,前幾次我可是這兩人坑慘了,他們能有放心才怪。

老鐵見我猶豫,一腳將我踹了過去,我沒防備,摔了個狗吃屎,東子見我遭了暗算,氣得要衝過去,可被老鐵攔住。

“老鐵,你他媽什麽意思,劉哥犯糊塗,你也犯糊塗啊,再說了,茴子他招你惹你了,你他媽算計他……”

“東子。”

劉川走過來,按住東子的肩膀:“我們沒算計茴子,是在幫他,你現在不理解,我不怪你,可這事你不能插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隻有將你打暈讓屠戮送你回北京城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

東子攥緊了拳頭,強壓下心頭的怒意。

劉川看著我,歎氣道:“救茴子。”

“救茴子,為什麽?”

東子不明白劉川這句話。

劉川猶豫了一會,才對東子說:“他體內的死氣太多,如果不除,那他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黑毛粽子,思想也沒有,甚至行動也會遲緩。”

“我靠。”

東子嚇出一身冷汗。

他看著我,又看了看劉川,問:“那這個能全部除掉茴子身體裏的死氣嗎,能讓他和原來一樣嗎……”

“不能。”

“怎……怎麽會這樣?”

聽到這不能,東子心裏咯噔了一下。

雖然他老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可他沒想到我會成為一個粽子,而且還是一點點變成粽子,這個結果他接受不了,也不想看到我成為一具沒有思想的黑毛粽子。

劉川沉了沉聲,說:“雖然我不能讓茴子變回原來的樣子,可我能讓他保持清醒,有自己的意識……”

“就像你這樣?”

劉川愣了一會,點頭:“是,像我這樣。”

“嗬。”

東子苦笑了一聲:“那也挺好的。”

劉川沒說話,眼神卻悲愴,挺好嗎,也許是吧,至少能比低級的僵屍好,可這樣不生不死,無痛無淚地活著真的好嗎,真的挺好嗎,他也不確定了,不知道接下來我還能否扛得住。

再說,我被老鐵一腳踹了進來,便感覺周圍不對勁,周圍的陰氣不減反增,連同身體也重了許多,眼前一團濃霧,看不清原來冒黑血的地方在哪?

正想著這怎麽回事,有人在我耳邊輕喚,我仔細一聽,原來是劉川的聲音。

“茴子,拿蹄子。”

蹄子又沒在我手裏,我怎麽拿?

劉川知道我想什麽,繼續說:“你左手邊。”

左手邊?

我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個蹄子,這時左側一股腥臭,我拿著砍刀砍了下去,可沒砍中,那腥臭又從身後襲來,我咬了咬牙,砍刀就朝身後砍,隻聽一聲冷笑,脖子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掐住。

“又是你。”

“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

我也搞不清身後的是鬼還是粽子。

他輕笑了一聲,然後貼在我耳邊繼續放冷氣,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就是之前土裏埋的綠毛僵,隻是我不知道它竟然認識我,而且和我好像有仇?

“大哥,吃蹄子不?”

他手上一用力,我呼吸不順暢了:“狗東西,你將我埋在這,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我在這躺了三十年,你他媽終於回來了。”

看來,他認錯人了。

我試探著拿起蹄子,可還沒塞他嘴裏,卻被他一手打掉,那力氣大的我差點罵娘,他認錯人也就罷了,還他媽公報私仇,老子雖然是馬家人,可三十年前的事,我根本不知道,這報仇是不是找錯了對象。

“怎麽不說話?”

我翻白眼,大哥,大爺,有點常識行不行,你掐著我的脖子我還怎麽說話,況且你這渾身的腥臭,熏得老子嗅覺都快出毛病了,我能說話才見鬼。

他在我身上聞了聞。

最後他鬆開我,怒道:“你不是王八李?”

“恭喜你腦子終於正常了。”

我摸了摸脖子,還好,腦袋還在,不過說真的,這綠毛僵還真他媽不講理,一上來就掐人脖子,一點江湖道義也不講,要擱以前,咱就得給他上上課,可現在不行,情況危急,我不能再磨蹭。

打定主意。

我左手拿砍刀,右手拿蹄子,趁著他愣神的空兒,一腳踹翻他,並壓在他身上,將蹄子塞他嘴裏,可塞了一會,感覺不對勁,他竟然不畏懼蹄子?

“黃符。”

劉川的聲音又響起。

我連忙從兜裏掏出黃符,吐了口唾沫,將黃符貼在他腦門,剛貼上,那濃霧撤去,麵前的一切變得清晰起來,而我身下壓的竟然是個黑臉寬口的綠毛粽子,它被黃符定住,動彈不得。

東子早已等不及,見濃霧撤去,立馬衝了過來,看到我沒啥大事,這才鬆了一口氣,趙春縮著脖子,看著貼著黃符的綠毛粽子,驚得眼珠子快要掉下來。

“這……這是僵屍?”

“是啊。”

東子走過去,將趙春拎了過來。

趙春聞到這腥臭味,立馬捏著鼻子:“怎麽這麽臭,它該不會拉屎在褲襠裏吧,這味道,真是絕了。”

“你才拉屎。”

綠毛粽子瞪著血珠子。

趙春嚇得快要升天:“你你你是人是鬼?”

“當然是鬼,吃人的那種。”

“吃……吃人?”

趙春兩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