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吵嘴

打鬧了一會。

我和東子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東子報了仇,滿意地喘著氣大笑,我踹了這小子兩腳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劉川依舊鍥而不舍地砍著那泥塑像,過了一會兒,那頭被砍掉,咣當一聲掉了下來。

“接頭。”

劉川在上麵吼。

我將那頭抱在懷裏,仔細端詳了一遍。

老鐵走過來,將那頭拿了過去,前後左右看了一遍,然後在泥塑像的腦門後麵發現訣竅,摸到一塊凸起,他用力按了按那凸起,隻見泥塑像的嘴裏吐出一枚小巧的鑰匙。

“原來在這裏。”

老鐵將鑰匙拿了出來。

而劉川此時已經從上麵跳下來,看到那枚鑰匙,眼神忽地閃過一絲恨意,可我還沒看清,他的眼神又恢複到剛才的樣子,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坐在我們旁邊,用衣服擦著他那把黑刀。

我見他正常了,才問:“劉哥你為什麽要砍泥塑像的頭,機關不是在它的腦後嗎?”

“暗器。”

劉川頭也沒抬。

暗器?

他的意思是這泥塑像的嘴裏有暗器,如果貿然取,那我們所有人都會遭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能理解他剛才的舉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

他擦完黑刀,抬頭看向我:“對不起。”

“嗨,沒啥。”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你不是中邪了嗎,腦子不清楚,我不怪你,對了,劉哥,你是怎麽恢複神智的,我記得我沒打你嘴巴子啊?”

劉川沉默了一會,才說:“我沒中邪。”

“沒中邪?”

老鐵不是說他中邪了嗎?

劉川攤開手掌,露出一道極深的刀疤,看樣子是剛才割的,血糊了一手,而且手上的肉都翻開,慘不忍睹。

“你怎麽……”

他盯著那刀疤,說:“我剛才確實想殺你。”

我心裏一驚,那恐懼從腳下竄到頭頂,感覺此時的劉川讓我陌生,而且讓我由內而外的害怕。

“為什麽?”

我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給自己纏上紗布,自顧自說:“我累了,茴子,我真的很累很累,有時我自己都在想,也許你死了,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巫南人,蛇人,還有那些千千萬萬偷窺蛇人肉的人都會消失得幹幹淨淨,可這樣的代價太大,我擔不起,你也擔不起,所以我不能動你,也不能讓別人動你,甚至要拿這條命護著你,直到你來結束這一切,徹徹底底結束這一切。”

“是我無能。”

聽到這話,我心裏發酸。

劉川拍了拍我肩膀:“傻小子,剛才是劉哥不對,不過隻此一次,以後不會了,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去休息了。”

“劉哥?”

他朝我笑了笑:“好了,做事吧。”說完。他便走到供桌旁,看著地上虛掩著的盜洞,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老鐵。

“你留在上麵。”

老鐵有些愕然:“我不下去?”

“這次你不用下去,幫我們守住出口,那幫人不會善罷甘休,估計會在出口做手腳,有你守著,我放心。”劉川慎重地想了想才說。

老鐵雖然不情願,可還是點了頭。

他將黃色褡褳扔給劉川,叮囑道:“這裏麵有幾樣厲害玩意,下去後小心點,實在不行,就走另一條道,畢竟人最重要。”

“我知道。”

劉川接過褡褳。

我和東子將背包裏不用的東西拿了出來,減輕重量,而趙春眼巴巴看著我們,似乎有話要說,我走過去,叮嚀了他幾句,讓他多聽老鐵的話,別耍花招。

他點了點頭,說:“寶爺,你們小心。”

“知道了。”

劉川先下去了,接下來是東子,然後是我,下去的時候,劉川扔給我和東子兩副防毒麵具,東子一下來就將防毒麵具戴上,見我發愣,連忙拍了我一下,問我怎麽了。

我搖頭說沒事。

盜洞是朝下打的,而且洞裏太窄,我們隻能抓著安全繩一點點往下溜,東子體積大,所以時不時會卡住,我控製好自己,這才沒在這小子頭上踩幾腳。

溜了幾分鍾。

就聽到底下劉川說到了。

東子丟了手,一屁股溜了下去,我也沒猶豫,鬆手跳了下去,可不巧,下去時崴了腳脖子,疼得我抱著腳直嚎。

劉川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不要緊。”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東子不耐煩,直接將我背了起來:“不是我說你,你小子這運氣也衰了,我和劉哥跳下來一點事也沒有,而單單你小子崴了腳,看來最近你小子做了不少損陰德的事,要不然祖宗們會在這地方給你使絆子。”

“老子什麽時候做損陰德的事了?”

“你打我的時候。”

我氣得直勒他脖子:“老子是在救你懂不懂,要不然你小子準和那泥塑像睡一起了都,再說了,我那是打你嗎,頂多就是個泰式按摩。”

“狗屁。”

東子翻白眼,忍不住道:“你他娘的別當老子沒享受過泰式按摩,你那是泰式按摩嗎,就是他媽的公報私仇,要不是哥哥我回神快,你他媽都快將哥哥扇成二傻子了。”

“你腦子是漿糊是不是?”

“別吵了。”

劉川突然厲聲道。

我和東子趕緊閉嘴,以為他遇到了什麽緊急情況,可等了一會,他卻沒一點反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我推了他一把,可這一推不得了,他竟然直愣愣倒了下去。

“我靠。”

我嚇了一大跳。

東子將我放了下來,連忙去扶劉川,可一扶渾身的冷汗下來了,他僵硬地抬起頭看向我,神情很是怪異。

“怎麽了?”

東子結結巴巴道:“劉……劉哥的頭掉了。”

“什麽?”

我嚇得雞皮疙瘩出來了,顧不得什麽,連忙撲了過去,蹲下身子,拿著手電筒去照,果真劉川的頭掉了,眼睛閉著,一副沉睡過去的模樣。

東子顫著聲:“茴……茴子,這怎麽辦?”

“先別慌。”

雖然讓東子別慌,可我腦子卻成了漿糊,劉川就這麽死了,不能吧,他不是這麽容易死的啊,可事實擺在我們麵前,由不得我們不信。

劉川死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東子過去想將劉川的頭拿了過來,可手剛一碰就大叫了一聲,我原本就心裏發怵,聽到他這叫聲,魂都快嚇飛了。

“又怎麽了?”

東子指著前麵,哆嗦著嘴說:“這這這?”

“難道劉哥詐屍了?”

我拿著手電筒晃過去,這一晃過去,我僅剩的半條命也快嚇沒了,隻見前麵的通道裏站著一排人,這些人都閉著眼,可令我頭皮發麻的是這些人的臉和劉川一模一樣。

東子咽了咽唾沫:“茴子,我們見鬼了吧?”

“何止是見鬼。”

我小心翼翼走了過去,發現這些並不是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而且地上掉了頭的劉川也不是人,是個泥塑像,隻是我們剛才緊張,將東西看錯了,所以才鬧出笑話。

“原來是泥人,嚇我一跳。”

東子聽我說是泥塑像,這才拍了拍胸脯。

可轉眼一想,卻覺得不對勁,按理說我,劉川和東子都是一起下來的,怎麽,還沒一會兒的功夫,劉川就不見人了,這有些說不通啊。

就在我們喘口氣時。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和東子欣喜地回過頭,就看到劉川一臉急色地朝我們奔來:“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我讓你們別亂跑,怎麽不聽我指揮就往裏衝,要是走岔了路怎麽辦?”

“劉哥,你怎麽在後麵了?”

此時劉川身上的衣服脫了,露出傷痕累累的上身,我看著他後麵顯現出來的印記,想起之前他受的罪。

劉川將刀放了回去,沒好氣道:“我去查看了一下路線,回來就不見你們兩個臭小子的影了,我想著你們按照慣性應該走這條路,所以便急急忙忙追了過來。”

“這條路走不得?”

我盯著劉川的眼睛問。

劉川沒搖頭,隻是遲疑了一會才說:“能走,可這條路我已經好久沒走了,我也不記得裏麵是什麽情況,如果擱在以前,我可以領你們走這條路,可現在我身體時好時壞,就不能領你們走這條路,還是走另一條路。”

“那好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泥塑像。

雖然心裏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我們現在的目的不是這,而是找蛇人,找那個藥。

東子拍了拍身上的泥,看向我說:“劉哥說得沒錯,咱這次下來不是送命的,要是這條路凶險連劉哥也沒把握,那咱還不如不走,畢竟命隻有一條,丟了那可得不償失了。”

我點頭:“那好,走另一條路。”

劉川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東子看了看掉了頭的泥塑像,下去將那頭拿起來,又將那身子扶起來,然後將頭按在上麵,說了聲得罪了,又念了一通阿彌陀佛才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看著那泥塑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我又說不上來哪裏怪,這些泥塑像難道是劉川在這當山頂洞人時無聊自己刻的,可既然是他自己刻的,為什麽不刻睜開的眼睛?

劉川擋住我的視線:“走吧。”

“劉哥……”

我想問這泥塑像怎麽回事,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說,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劉川不會給我解惑。

果不其然,他沒有說話。

反而特意叮囑了我和東子,讓我們別亂跑,一定跟緊他,其他的話卻沒有說,那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可惜當時光線昏暗,我沒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