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墨翠戒指
東子嘬了嘬手裏的肉油，一把摟住我的左肩賊兮兮的擠了擠眼睛說:“茴子，有沒有興趣去大鍾寺？”
“你發大財了？”我睨著他。
東子胖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有……”
“那你還去？”
我橫了他一眼，覺得這廝腦子進水了。
上次在琉璃廠敗了三萬，被五爺罵了一周，沒想到今天又皮癢，又要討罵。
“我們今個去那瞧瞧去，說不定能淘點好東西呢，你也知道，哥哥上次被人誆了，不能憋著氣不是？”
我盯著東子那張圓臉，沒有問他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盯著他看。這廝被我看得心虛，故意掐著嗓子輕咳了咳，笑得很不自然，不是撓頭就是躲著我的目光。
這廝肯定沒好事！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大鍾寺那邊其實東西不如潘家園的貨物齊全，一般情況下這廝都會去潘家園或者是琉璃廠摸幾件器物，怎麽今個想著要去大鍾寺了，不對勁，很不對勁。
“嗨，怎麽可能，我什麽人你還不了解嗎，我就是最近手癢癢，想去大鍾寺那邊碰碰運氣。上次那件竹篾葫蘆不是被宋成那老東西順走了嗎，我有些不甘心，所以就想拉著寶爺去幫小的掌掌眼，萬一碰到好物件我們好下手為強不是嗎？”上次在琉璃廠那邊東子看中了那隻竹篾葫蘆，本想著取了錢便將東西定下來，可沒想到被後麵的宋成搶先一步定走了竹篾葫蘆。
雖然這行裏講求先來後到的規矩，可東子在這之前開罪了人家老板，這才讓宋成撿了便宜。
“就知道你小子沒好事！”
果然是為了那隻竹篾葫蘆來的，這小子還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也罷，陪著這廝走一趟，反正我也沒有事，去一趟大鍾寺，說不定能撈些寶貝。
“小的在這先謝過寶爺了——”
“得，先別謝，我沒有帶足夠的錢，這個月的錢我可是攢著不花的，萬一看中了，你小子先幫我頂著！”摸了摸口袋那張卡，我事先聲明道。
其實這張卡裏的錢是足夠花的，隻是因為導師那個項目還沒下來，我也不能動這張卡上的錢，畢竟我如今都二十七了，再不能衝著小癩叔要錢，這臉麵我可拉不下來。
“得嘞，寶爺盡管放心，您呢隻管看東西，錢我來付！”一聽我這樣說，東子立馬拍了拍胸膛豪氣的放下話來。
既然談妥，那事不宜遲現在就走，想到這，我攔了一輛出租，東子也跟了上來，說了地名我和東子便奔向了大鍾寺。
大概走了一個小時，我們在大鍾寺的外麵下了車，由於快最近五點，人倒是少了許多，來來回回的就是一些看著不下手的白頭客。
看了地下堆滿的毛料，我隨意瞥了一眼便拉著東子進了裏麵。越往裏麵走，地上的毛料也多了起來，有些足足有十公斤重，隻開了一個口，露出點水氣，色倒是很正，可瞧著不太對勁。再看了一眼，才發現那上麵是做了手腳的，開了窗露了水，隻是這水太過了，做假的可能就大了。
正看的起勁，東子忽然捅了捅了我，附在我耳邊說了句。
“茴子，宋成那老東西也來了！”
我轉身一看，果然瞧見宋成和一個身穿黑色夾克上衣的男人說話。也許是剛定了件東西，臉上滿是笑，嘴裏鑲嵌的那顆翡翠牙齒露在外麵。
“東子，你想不想出氣？”
“當然想！”
想也不想的應了我，東子的牙咬得極響。
也難怪，上次的事要是擱在我自個身上，我也恨得牙癢癢，更不用說脾氣暴躁的東子，沒有將宋成那顆翡翠牙給拔了，還算宋成運氣好。
“好，我們過去看看他定了件什麽東西，若是件好物件，我們就將那東西搶過來，用此來消消你的氣！”雖然隔得很遠，可我卻大致看到宋成定的是什麽了。
“茴子，哥們沒白交你這個朋友！”
東子心裏一喜，冒失的拍了拍我的右肩，那股鑽心的疼又傳進神經裏，我責怪的瞥了一眼東子。
“對不住，我沒注意——”
“行了，我們過去吧！”
這廝就不能多點心嗎，虧得剛剛力氣比之前小，要不然我這肩膀要廢了不可。
穿過一堆一堆的毛料，我們走到那個身穿黑色夾克上衣的男人麵前，順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是枚墨翠戒指，看起來普通，可這枚戒指是從整塊墨翠裏摳出的精品，做工很是精巧，戒身和戒環都是墨翠，一丁點瑕疵也沒有。
可這墨翠戒指的樣式古怪，戒麵上的圖樣更是沒有見過，唯一能看懂的是戒麵上精雕的蛇頭，大概有米粒大小，蛇頭有五個，最為中央的是朵奇特的花，我沒有見過這花。隻是一眼，我忽然覺得這戒指有些熟悉，仿佛在什麽時候我戴過它一般。
“哎，你做什麽？”
剛想摸一摸那戒指，手便被人打了下去。整個人也清醒過來，抬頭就看到宋成陰沉的臉。
“幹嘛，睜大你們的眼珠子好好瞧瞧，眼前這位是潘家園的寶爺，德爺最得意的關門弟子。”
瞧見我被人打了手，東子瞪著銅鈴大的眼珠吼道。
“東子！”
拉了拉東子的胳膊，我有些無奈。
這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這廝又拿來忽悠人。
當年小癩叔讓我跟著德爺學手藝，可我隻待了一個月便死活不去了，後來小癩叔沒有辦法隻好讓我跟著他，這些年德爺因為我學了半路打退堂賭氣，每次都來說道我一通才肯幫我掌東西。
沒想到這廝竟然將這事給抖了出來，這以後讓我如何再去德爺那。
“原來是寶爺，我眼拙沒瞧出是你們二位，我劉川，今個也是有緣，您二位要瞧點什麽，我給你們好價？”那黑色夾克上衣的男人自報了姓名，正眼看上去是個忠厚的主，相貌也生得不錯，濃眉大眼，一口的北京味，不過看起來有些陰氣沉沉，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