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德爺退位?

東子看著那車揚長而去,有些不高興,這事我們應該讓警察介入,好好說道說道,可現在好了,這些人也開始說空話了,看來林四爺這老東西是下了血本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土:“回吧!”

“這事就這麽著了?”東子見人都散了,這才向我抱怨道:“這好歹是咱自個的地盤,怎麽讓個王八鱉欺負的連個屁都不敢放,茴子,這口氣你咽得下去?”

“那你想怎麽著?”

東子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依我的意思,咱哥三就抄起家夥去盤口再鬧一次,這次他掃了咱的麵兒,那咱也得掃掃他的麵兒,不沾血,可也得讓他們跳跳腳。”

“一次就夠了,你還真當林四爺那老東西腦子有坑不成,上次是他故意放水,所以我們才能全身而退,要不然你以為就憑咱哥三的拳腳能讓啞爺放我們走?”

東子有些震驚:“這麽說,那次是他們故意放我們走的,而不是我們闖出來的,不能吧,那幫泥腿子可是下了狠手的,我的指甲蓋差點被他們削了,不像是假的啊!”

“你不信,那問劉哥。”

東子看向劉川:“劉哥,你也這麽認為?”

“啞爺沒用全力。”

“我靠,這老東西到底搞什麽鬼,他這一鬆一緊到底什麽意思,敢情將我們哥三當猴兒耍呢?”東子一聽這話,頓時惱火。

我歎了一口氣:“盤口也是口渾水。”

一個月又過去了。

我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是是不是犯病,可我大概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所以昏厥的現象也少了。

東子見我終於恢複了,很興奮,說要在巷子口的火鍋店大吃一頓,我沒啥意見,最近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所以一提吃火鍋,我這嘴裏就咽口水。

老鐵一聽吃火鍋,立馬放下手裏的泡麵,說他也去,東子數了數人,然後打電話訂包間。

蘇慧說我控製不了自己,也跟著來了。

晚上八點。

東子帶著瑤瑤,蘇慧拽著我,而劉川和老鐵勾肩搭背進了火鍋店,東子老早點了菜,又要了一箱燒刀子,一箱五糧液,說要大醉一場。

我被蘇慧列為病患。

所以隻能看著東子他們吃吃喝喝,自己一口辣的不能吃,一口酒也不能喝,這感覺太他媽憋屈。

東子知道我難受,便倒了一小杯:“要不這樣,蘇護士,茴子呢,我給他換個小杯子,讓他喝兩杯過過嘴癮怎麽樣,這肉呢,他吃不了,可這酒得讓他喝,要不然肯定會被憋死……”

“不行。”

蘇慧將我眼前的酒杯拿走。

我氣得快要發飆:“你什麽意思?”

“你現在是病人,必須得戒煙戒酒,而且葷腥油膩不能沾,我是護士,你必須聽我的,要不然你現在就給我回**躺著。”

聽到這話,我冷笑:“蘇慧,你是我什麽人,我馬茴做什麽事,憑什麽要聽你的,再者說了,我本身就是個活死人,喝酒抽煙哪個影響我了,倒是你,我不是個好歸宿,我勸你還是別動那心思,正經找個正常人是正事,別將功夫費在我身上。”

“馬茴!”

她站了起來。

我抄起一塊羊肉,說:“你以後別來了,”

“馬茴,你就是個混蛋。”

她紅著眼睛,打了我一巴掌,隨即拿起包轉身就走了,這一巴掌有些重,讓我腦子有些發蒙。

“茴子,你小子怎麽回事,人家姑娘也是一片好心,你他媽是不是當和尚當上癮了啊,這不讓喝酒不讓唄,以後多的機會喝,你幹嘛說這番話刺人家姑娘的心,你看看,人家姑娘被你氣跑了不是。”東子忍不住責怪道。

“東子,你也別費心了。”

我沒有動拿起大杯,倒了滿滿一杯酒。

與其給予奢望,還不如就此罷手。

畢竟我給不了她想要的。

東子手一頓,解釋道:“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我幹了滿滿一大杯,抹了抹臉看向他,忍不住苦笑道:“東子,我什麽情況你應該都了解,成家立業我已經沒有了,我連做人的機會都沒了,你覺得我和她有可能嗎,是,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像個人,可東子,我不能給人家姑娘一奢望,不能給她一個未來,我他媽什麽也做不了。”

東子動了動嘴,可最後沒有說話。

他知道我說得沒錯。

我又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氣給悶了,那辛辣的味道嗆得我眼淚都下來了,也許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劉川奪下我酒杯:“你不該傷她。”

“如果換做是你,你怎麽選擇,是繼續騙,還是直言不諱,是讓她越陷越深,還是讓她迷途知返,劉哥,如果今天做選擇的是你,你會不會和我一樣?”

“會。”

劉川點頭。

我逼回眼裏的淚。

因為明白,所以不能猶豫。

吃完飯已經是夜裏十二點,瑤瑤被東子送回了家,老鐵尿多,去了趟廁所便趴著不動了,我扶著老鐵,給他攔了一輛出租,說了地址便囑咐那司機務必將人送到。

東子還吵嚷著要喝。

看樣子也喝大了,劉川坐在椅子上,看著中間的銅鍋發呆,我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問他醉沒醉,他搖了搖頭。

“喝,繼續喝。”

東子又倒了一杯。

我奪下他手裏的酒杯,說:“東子,有些事我得給你說一說,我估計要在這個月底走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至於你和瑤瑤的婚事,五爺和德爺會安排好,我就不湊熱鬧了……”

“那不行。”

東子拽著我的胳膊,醉醺醺道:“茴子,我可警告你小子,別想著偷偷摸摸走,如果要走,那在明麵上和老子正兒八經地拜拜,別背地裏跑路。”

“離別太煽情。”

“屁,老子就喜歡煽情。”

東子拽著我胳膊死活不肯放。

我沒了辦法,隻好隨了他。

我們攙扶著彼此回到了東子的狗窩,一進門,就倒頭睡了過去,東子這次沒打呼嚕,我倒有些不自在。

早上八點多。

手機在兜裏歡快地響,我拿起直接扣在耳朵上,可下一秒我立馬竄了起來,一腳踢醒正呼呼大睡的東子,然後抄起衣服就往外狂奔。

東子不明就裏,問我咋滴啦。

我說出大事了。

劉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的,我們下樓的時候,他正在樓下抽煙,看到我們下來,他立馬掐了煙。

“怎麽了?”

“德爺要退位。”

我將車鑰匙揣兜裏。

東子踉蹌了一步,不確定地問道:“退位?”

“先別問了,趕緊上車,要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媽的,這都什麽事,怎麽一夜之間老爺子就想不開,要退位了。”我立馬跳上車,將鑰匙插了進去,東子也不敢耽擱,直接拉開車門坐了上來,劉川也跟著上來。

我將油門踩到底:“坐穩了。”

刹那間的功夫,車子就奔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

我將車鎖好,和東子,劉川直接進了潘家園,而這時德爺的門口聚了很多人,都是些老輩,還有一些是各個地盤的泥腿子,看到我和東子,他們立馬讓出一條道。

“寶爺,您總算來了。”

我沒工夫理會他們,直接擠進院子裏。

以前沒見過的老輩都聚在院子裏,我一進去,他們就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問他們,德爺在哪,他們指了指裏屋,然後用沉重的聲音說幾位爺在裏麵。

幾位爺?

那意思是南江也來人了?

我對他們點了頭,然後走在門口,敲了敲門,說了我們三個的名字,沒過一會兒,裏麵傳出德爺的聲音,這聲音中氣不足,像是吊著一口氣。

難道德爺不行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立馬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現在我不能胡思亂想,不能亂了陣腳。

得到允許。

我推門走了進去,東子和劉川跟在我身後,在這一瞬間,我感覺有些東西在變化,我一直不想承認的變化。

“寶爺,東爺,你們怎麽來了?”說話的是烏葛,身旁還站著皮老七,他看到我們,眼底閃過一絲欣慰

我喊了聲七爺。

皮老七走了過來,拍了拍我肩膀:“寶爺,事出突然,您要有心理準備,說實話,德爺之所以能撐到現在,也是為了你,你可不能撂挑子說不幹就不幹了。”

“德爺……他怎麽了?”

我聲音發顫,有些控製不了自己。

皮老七歎了一口氣:“你自己看吧。”

我眼眶有些澀,那滾燙的**又聚在一塊,有些承受不住它們的重量,我膽戰心驚地走了過去,在看到麵前的場景,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聲音哽咽道:“德爺!”

“寶小子!”

德爺向我招了招手。

我擦了擦淚,急忙抓住那雙枯瘦的手。

德爺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向我:“孩子,德爺撐不住了,這往後的路都得你一個人走了,至於南江,北京城,還有西北,德爺能為你安排的都安排了,你放心大膽往前走。”

“我知道。”

眼淚滑了下來。

德爺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留不住你,所以我不留你,隻是你每過幾年都得回來看看,別像他一樣,一走就是十幾年。”

“我記住了。”

“好孩子,隻要你好好的,德爺就放心,北京城呢,我讓曉東和老九守著,隻要你想回來,就回來看看,別硬扛著啊!”

我磕了頭:“寶小子記住了。”

德爺說了好幾個好字,然後拿著手撫摸著我的頭頂,可沒撫摸一會兒,那隻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五爺嘶聲喊了句走好。

刹那間,屋裏,院子裏,那鋪天蓋地的德爺走好直衝雲霄,我重重地磕了頭,眼淚頓時洶湧。

德爺,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