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老爺一邊說著,一邊一屁股坐在了那寬大的太師椅上,他那全身的膘肉戲劇性地顫了顫,全都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了椅子上,那張寬闊的椅子立刻被那團團的肥膘給塞得滿滿的,在場的眾人立刻聽到了一陣陣“吱吱呀呀”的聲音響,那椅子似乎是突然受到了不能承受的重壓,發出了難以忍受的抗議。

那縣老爺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兩旁的下人立刻慌慌張張地拿著遮陽頂走了過來,撐在了那縣老爺的頭頂上,又嫋嫋娜娜地走過來幾個長得水靈的丫鬟,個個拿著團扇,給那滿臉橫肉的縣老爺扇著風。那縣老爺吹著小風,滿意地眯了眯眼睛,又喃喃地對著師爺說道,“這椅子又小了,回頭你去訂個大點的拿回來。”

那師爺連連答應著,臉上陪著笑,他指著依舊現在烈日下的那些應聘者,對著那縣老爺提示道,“那個……老爺……這些應聘者……”那縣官老爺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眯了一眼那些站著的人,懶懶地說道,“啊……就讓他們開始打吧……打到隻剩四個的時候……再叫醒我……你看著就行了。”

說罷,那縣老爺便陷進了他自己那層層疊疊的肉脖子裏,吹著丫鬟們用扇子扇出的小風,舒服得“呼嚕嚕”地睡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睹了這縣老爺的所有動作,那穿著華服的公子緩緩地搖著折扇,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團陷在太師椅裏麵的紅色的肉。

鶴風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肥胖之人,也從未見過如此懶惰之人,更從未見過如此奢侈之人。他看著那紅色的龐然大物,像是一個紅色的肉球,撐擠在一張大號的太師椅裏。

那師爺看縣老爺已經睡著了,便往他身邊站了站,躲到了那遮陽頂的影子下,對著眾人說道,“都聽見老爺說什麽了吧,開始比武吧,別再浪費時間了,我快要熱死了。”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那兩個黝黑高大的壯漢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們首先衝到了幾個普通身材的人麵前,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輪起鐵拳,將他們打出了數丈遠去。

不過一會兒,場地上便隻剩下了六個人,兩個黝黑的彪形大漢,兩個身體赤紅滿身肉彪的屠夫,還有就是那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以及鶴風。此次縣衙隻要招四個捕快,場上還需打到兩人,才能夠順利得到捕快這個位置。

鶴風一開始還很奇怪,為什麽區區一個小小的捕快,名額又如此稀少,卻會有那麽多的人前來報名。然而當那個大腹便便的縣老爺出來的那刻,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城市的確十分的繁華,人民的生活都很豐裕,而這座城市裏最有錢的地方不是那人滿為患的商業街道,而是這個坐落在市中心的縣衙府內。這個縣衙府簡直就像個聚寶盆。從那滿是膘肉的縣老爺的身上就能看出縣衙搜刮民脂民膏的縮影。因此,在縣衙當差,無不是一個十分肥美的差事,因此,所有人都想來這個大蛋糕前碰碰運氣。

那兩個黝黑的壯漢看了一眼周圍的形式,那兩個赤紅滿身肉膘的大漢平時習慣了斬殺豬牛等大型動物,滿臉的戾氣,看上去

並不是特別好對付的樣子,而一旁站著的鶴風卻是一身的白衣,身板纖弱的樣子,像是一個好拿下的人。另一個華服的貴公子就更不用說了,那白白嫩嫩的模樣,完全沒有半點能力反抗的樣子。

那四個身軀龐大的漢子互相看了一眼,在眼神之間達成了同盟。而後便兩兩地朝著鶴風與那貴公子逼去。

鶴風見那兩個黝黑的肌肉大漢朝自己走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平靜地現在原地,眼波裏沒有一絲的漣漪,連劍都沒有拔出來,相對於那兩個黝黑的壯漢,他更感興趣那個拿著折扇的孱弱公子。

鶴風向一旁看去,渾然不顧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兩個壯漢。 隻見那貴公子被那兩個滿身的肥膘屠夫給逼得退縮到了一旁的角落裏。

他用扇子遮住了臉,向後不停地退著,那雙丹鳳眼裏滿是狡黠與戲謔的神色,口中卻是弱弱地說著,“各位壯漢,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在下隻是一屆文弱的書生,要打也去打那個背著劍的小子,打在下,實在是沒有挑戰性。”

那兩屠夫一聽,便齊齊望向了鶴風,隻見那兩黝黑膚色的壯漢正衝到了鶴風的麵前,大喝道,“小子,往哪看呢?!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鶴風連頭都沒有回,那兩個黝黑皮膚的壯漢一同出拳,鶴風往後一退,便靈巧地躲過了他們的雙拳,又迅速而精準地伸出手,將那兩隻鐵拳牢牢抓住,用力地往後一拉,那兩個壯漢立刻重心不穩,衝著自己剛才的力道,狠狠地往前摔了個跟鬥,那一下摔得是眼冒金星,半天都沒站起來。

那兩屠夫看到這一連串行雲流水般流暢的動作,都驚得目瞪口呆,那貴公子的丹鳳眼中滿是邪魅的光芒,他又慫恿道,“兩位壯士,你們看,那個劍客才是你們的正真敵人,你們得先齊心協力解決掉他,否則,還真不知道誰去誰留呢。”

那兩個屠夫細細想了想,感覺是有些道理,但又覺得眼前這個貴公子說的話中有那麽一絲的不對勁來,立刻警覺地說道,“你當我們傻嗎?!還留著你?!”那貴公子嘿嘿一笑,那雙丹鳳眼中閃著精光,對著兩位屠夫承諾道,“你們若是能打敗得了他,我便自願退出去了。我這麽弱,你們到時候動動手指,我就敗了。你們現在得分輕重緩急啊。”

那兩屠夫相互看了一眼,被那貴公子的話給唬得一愣一愣地,眼見著那兩個黝黑皮膚的壯士在地上費了好大的勁才爬了起來,突然心中生了一計,若是現在那兩個壯漢被那個劍客給打倒了,那麽剩下的四個人不就有他們屠夫二兄弟嗎,又何必現在白費那力氣去幫他們兩個處在弱勢的人。

想到這裏,那兩個屠夫便不再對那個貴公子出手了,也不上前去幫那兩個黝黑皮膚的兄弟,而是和那貴公子站在一塊兒,看著他們被鶴風一次又一次地輕易擊倒。那貴公子優雅地搖著那把折扇子,滿臉狡黠的笑意,他所想要的挑撥離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了。

那與鶴風戰鬥的兩個大漢不一會兒就被鶴風打得鼻青臉腫,而他們連鶴風的一根毫毛也沒能碰到。這兩大漢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白衣小子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碴,他們向那兩個屠夫看去

,像向他們求救,卻發現那兩個屠夫正交叉著手,悠哉悠哉地看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邊上站著的那個貴公子更是笑得狡黠,那扇子一晃一晃的,看得他們莫名地心煩了起來。

那兩個大漢看著自己的同盟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感覺那兩個屠夫背叛了他們,立刻大怒起來,放棄了攻打現在他們身前的鶴風,轉而衝向那兩個屠夫去了。那兩個屠夫大驚,立刻一邊防守著,一邊也掄起拳頭向兩個大漢打去,兩方之間相互不滿,越看越不爽,不一會兒就打得不可開交起來。鶴風看著那四個體型彪悍的人拚了命地扭打在一起,心中正覺得奇怪,卻見那貴公子滿臉笑意地向他走來。

他輕輕搖晃著折扇,滿臉桀驁不馴的笑容,那放肆而張狂的身形將那雅痞之氣發揮得淋漓盡致。那貴公子走到了鶴風的身旁,臉上全是壞笑,他開口,那聲音中低沉而又狂妄,“大劍士,我與你打個賭如何?”鶴風向他的眼睛看去,隻見那丹鳳眼中滿是狡黠的光芒,仿佛像是一隻聰明的小狐狸,腦袋裏充滿著各種奇異的事情。

鶴風那雙眸子裏波瀾不驚,他淡淡地說道,“什麽賭?”這個貴公子的聰穎他可是見過的,然而鶴風的腦袋也不是那麽木訥的,他的父親不僅僅是楚朝的第一劍客,更是楚政當年身邊的一個至關重要的謀臣。鶴雲雖然剛從鄉下出來,但股機靈勁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擬的,看著眼前的局勢,這個貴公子是想將那四個壯漢中剔除掉兩個,剩下的職位就全是他們的了。

那貴公子眯著眼睛,看著那正打得激烈的四個大漢說道,“我們來猜一猜,待會兒留下來的人,是屠夫那一方,還是大漢那一方,又或者是屠夫與大漢中各留下一個。”鶴風看著那四個眼中隻有對方,打得火熱的人,突然間也來了興趣,他將手臂交叉在了胸前,做了個悠閑的姿態,悠悠地問到,“賭注是什麽?”

那貴公子將折扇“啪”地一聲收起,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那眼眸中帶著點深遠的東西,讓鶴風一下子猜不透來。那貴公子從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遍鶴風,滿意地點了點頭,眸子中的精光一閃,對著鶴風說道,“這樣吧,看你身手不錯,你若是贏了,我便招你為我的護衛,每天給你一錠金子,我若是贏了,你我以後就是朋友。”

鶴風瞥了一眼身旁那滿臉邪魅的貴公子,淡淡地說道,“那要是我們兩都沒猜對呢?”那貴公子微微一笑,緩緩說道,“要是我們都沒猜對,那我依舊每天給你一錠金子,你不用替我做任何事情。”

鶴風那臉上的冰山,稍微動了動,想著藍蝶張得意的小臉蛋,每日拿著一錠銀子在她眼前晃悠的樣子,心裏一橫就答應了下來畢竟這樣的條件無論是贏還是輸,都對自己有利,何樂而不為呢。

“好,我賭一邊留下來一人。”

那貴公子的笑意越發得深了,那雙丹鳳眼裏滿是得意的笑,他對著鶴風說道,“好,一言為定。那我就賭那兩個黝黑皮膚的壯漢會勝。”而後兩人一起呆呆看著那四人搏鬥著,小風兒吹著,一旁那紅色的肉球的呼嚕聲響徹天際。 那場麵十分地喜劇化,一旁的師爺也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四個壯漢的肉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