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了這個建議的第二日,楚括便在朝堂之上向楚王要了對顧敏的賜婚聖旨,並說明了原因,楚王聽後立刻打消了之前對楚括存在的疑慮,高高興興地答應了楚括的賜婚,還在群臣麵前挽回了自己的顏麵,選了個良辰吉日,便對外宣布了這個消息,好停止城中那沸沸揚揚的謠言。

這一招果然有用,那對外宣告的皇榜一貼,城中的百姓便停止了對之前謠言的議論,而是讚美起了楚括的真摯感情,即使顧家已經落得了這樣的地步,楚括也依舊對顧敏不離不棄,就這樣本來對百姓來說一文不值的楚括,一下子變成了深情款款的癡情男兒。這樣的變化,傳到了相府趙箬的耳朵裏,倒是讓她笑了半日。

前世的楚括是真的愛上了顧敏這朵白蓮,而顧太傅原本就十分看好楚括,因此,楚括一提,顧太傅便樂嗬嗬地答應著,而顧敏原本也對楚括有一絲的好感,兩人在婚後更是臭味相投,再加上顧敏的那些小心計與陰險狡詐的招數,很快就拉把楚括迷分暈頭轉向,導致之後顧敏說什麽它就做什麽的地步。

趙箬在楚括娶顧敏之前就表示十分反對,然而卻被楚括當成了婦人之妒而深深地羞辱了一番,那是的趙箬滿心都是楚括,為了讓楚括開心她什麽都願意做,在之後的幾天內,她為自己做了許多思想的準備工作,最終說服了自己,允許楚括將顧敏娶進門。她哪裏知道這次楚括不僅僅是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而是帶回來了一個可怕的災難。

在之後的每一天中,她都生活在顧敏製造的親昵陷阱裏,最終完完全全被顧敏這朵黑心的白蓮花比了下去,失去了楚括的信任與寵愛,又或許楚括至始至終都沒有愛過趙箬,隻是那時恰好趙箬的利用價值已經到了盡頭。

而如今,顧敏卻成了楚括用來消除謠言的棋子,這真是令趙箬笑掉了大牙,這一刻,趙箬相信了“風水輪流轉”這樣的話語,聽到了如此令她舒心的消息,她的心突然也變得痛快了許多,便叫來了劉嬤嬤,準備了些盤纏,與賀禮,駕車去了新的顧府,進行恭賀。

如今的顧府不像往日的那般繁華與熱鬧,門口也隻是冷冷清清地站著兩個耷拉著腦袋的小門童,看上去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見到來人,才慢悠悠地進去通報。趙箬隨著小門童進了府中,由於是新修葺的院子,看上去還算是整潔,然後有些細節處理得略微粗糙,一看就是為了趕工而粗製濫造,糊弄過關的。

那路上的石板也鋪得有著不規矩,一塊大一塊小的,那縫隙就像是一張張咧開了的嘴,露出了其中雜碎的小石子。府中十分的冷清,似乎沒有生氣,路上也很難見到下人們四處忙碌的身影,趙箬隻看見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中年婦女,正拿著一把十分破舊的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上的落葉,那臉上的神情也不情不願的,就像是有人逼迫著她來這裏工作一樣。

府邸還算中規中矩,走了一會兒,趙箬與劉嬤嬤便到了接待貴客用的大堂,那門上匾額上的字體,就算是化成灰趙箬也能認得出,正是楚括的字跡,一進門,便看見顧夫人正坐在一把簡單的圈椅上,屋裏的裝飾物都十分簡單,那些家具一

看就是臨時置辦的,雕刻與做工都粗陋不堪,一看就是出自民間工坊。

那顧夫人見趙箬是一人前來,臉上的笑意便減了半分,她還自認為是太子太傅的夫人,高高在上地坐在圈椅上,等著趙箬給她行禮,然而,劉嬤嬤可是清楚得很,見顧夫人一臉毫不知覺地坐在原位上,便立刻出聲說道,“顧夫人,趙箬郡主前來,為何不行禮?”

那顧夫人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了過來,從座位上走下,對著趙箬行了一個恭敬的禮,趙箬也不出聲,看著顧夫人給自己行禮的模樣,臉上便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她還記得,前世這位顧夫人仗著顧敏得寵,每次見到自己事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那不屑的眼角,微微上揚的輕蔑笑意,趙箬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直到那顧夫人行完禮,趙箬出聲笑著客套道,“夫人不必如此拘束,我與顧敏小姐乃是平輩,夫人不用行禮的。”

顧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知道這是趙箬在故意刁難自己,但沒辦法,現在趙箬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她隻是罪人之婦,無論如何都是比不上的,她隻是覺得奇怪,她與這位趙箬郡主並無什麽過節,為何她現在會來如此羞辱自己。

“不知趙箬郡主今日前來有何貴幹?”顧夫人奇皮笑肉不笑地問到,那雙與顧敏相似的楚楚動人泛著水光的眼睛,在趙箬的臉上不停地觀察著,她想要知道趙箬與顧府究竟有什麽過節。

“今日我們小姐是聽說了顧敏小姐要成親的消息,所以特地帶了賀禮來恭喜的。”劉嬤嬤接話道,說罷便將帶著的賀禮遞給了顧夫人,“這裏麵是一對玉如意。”那顧夫人正是缺錢的時候,一看趙箬來送禮來了,臉上的神情立刻就變得諂媚起來,“啊……趙箬郡主實在客氣,那民婦便收下了。”

顧夫人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對如意,心中盤算著待會兒等趙箬走了,便去趟當鋪將這對如意給換成銀子。趙箬看著顧夫人的模樣,心中已經猜出她所思所想了,看著她這樣的窘境,趙箬這會兒再欺負她,倒還有些於心不忍。便問到,“怎麽不見顧敏小姐?多日未見,我還有些想她了。”

顧夫人連忙說道,“小女還在閨房中習字,民婦這就將她叫出與趙箬郡主一見。”趙箬聽聞,連忙答道,“不必了,不必,若是顧敏小姐在忙,趙箬便不打擾了,府中還有些雜事等待趙箬去處理,那趙箬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說罷,便帶著劉嬤嬤把腿往外走,不給顧夫人挽留的機會。

那顧夫人一見趙箬走得匆忙,便也不去挽留了,正好,她也想著該如何去當鋪將這玉如意給當了,當多少銀兩,若是趙箬走得晚些,當鋪就該關門了,她今天也就拿不到那些急需的銀兩了。

趙箬一出府門,顧夫人便帶著那盒子如意從後門走到街上,頭上裹著一條大絲巾,遮住了大部分的麵容。劉嬤嬤一出來,就急忙對趙箬問到,“小姐為何不在裏麵多呆一會兒?不是去見顧敏小姐的嗎?”趙箬神秘地笑了笑,“劉嬤嬤可知現在顧府缺什麽嗎?”

劉嬤嬤仔細地想

了想,回答道,“顧敏小姐如今要出嫁,顧家得出嫁妝,然而,她們現在連生活都十分困難,更別說是多餘的嫁妝錢了。”趙箬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對了!我這回啊,就是給她送錢來的。”

劉嬤嬤疑惑地問到,“小姐,那顧敏小姐平時姿態十分囂張,如今落得這步田地,已經是禍事纏身,你為何又要幫她?”趙箬淡淡地笑了笑,她對著劉嬤嬤說道,“跟我來,一會兒,嬤嬤就能知道答案了。”兩人便快步地往街上走去,劉嬤嬤緊緊地跟在趙箬的身後,自從遭遇了那一次的刺殺,小姐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做事果斷而又機智,似乎對任何情況都胸有成竹的模樣,因此,她現在也是十分地崇拜小姐,對於小姐這次的做法,也充滿了期待。

趙箬帶著劉嬤嬤一同去了一家當鋪,這家當鋪在當地的名聲也是比較好的,百姓有急用時都會來這家當鋪當東西,因為這家所給的銀兩是整個汴京最高的。趙箬從頭上拔下一支珠釵,信步向裏麵走去。當鋪今日的生意也紅火得很,裏麵許多穿著麻衣的百姓在排隊等候,趙箬一身精致的綢衣一步入這裏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站在門口的小廝見趙箬的這身富貴打扮連忙迎了上來,連忙問到,“這位小姐可是來見什麽人的?”趙箬往大堂中排隊的人群中細細看了一圈,卻也沒發現她所想要找的人。

趙箬便對著小廝說道,“今日上街忘了帶盤纏,便思尋著來當鋪將身上的首飾置換成銀兩,我有一件上品的首飾,你看……”

那小廝立刻明白了,連忙帶著趙箬往裏走去,邊走邊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那大堂都是為百姓開放的,專門檢驗百姓手中較為低陋的東西,或許是一件綢衣,也或許是一對雜銀打製的耳環,皆值不了幾兩銀子,對於像小姐這樣的顧客,我們專門開設了私密的內堂。”說罷,他便打開了一扇精致的小門,請趙箬與劉嬤嬤走進去。

那小門裏是一個比較雅致的茶室,無論是擺件還是桌椅都十分講究,趙箬一眼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手中捧著一壺茶,與一個當鋪的工作人員討論著。桌上那個絲絨綢布的小盒子十分眼熟,正是趙箬方才在顧府所送出的賀禮,劉嬤嬤看了那邊一眼,立刻便明白了趙箬的想法。

那坐在窗邊的女子一聽門口有動靜,便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當她的目光掃到趙箬的臉頰時,身體都開始變得僵硬起來。連忙伸手掩了掩頭上披著的那塊大絲巾,將桌上的盒子往自己的身側挪了挪,臉上的神情更是顯得緊張萬分。

趙箬的嘴臉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樣,這位顧夫人趁她一走,便直接來當鋪把她的賀禮折換成銀兩了。

趙箬與劉嬤嬤交換了眼神,兩人便一同往那靠窗的座位走去。那顧夫人感覺到了趙箬的靠近,不由得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她將自己的大絲巾扯得都快要變了形,也遮不住那滿身的窘迫氣息。趙箬立刻開口道,“顧夫人?啊,還真是巧了,剛從您那裏出來,沒想到又在這兒碰麵了。”那顧夫人聽聞趙箬已經將她認出,立刻紅了臉,恨不得將自己鑽進耗子洞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