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溫氏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意,她對著那兩人哈哈大笑了兩聲,而後便用力地往自己的舌頭咬去,他父親看出了她的異常,動作迅速地從**拿起一團棉花就往她的口中塞去。溫氏的咬舌計劃也因此而破壞了。

父親走到她的麵前,俯下身,對著她說道,“我的女兒啊,你這又是何必呢?”溫氏憤憤地看著父親那張可恨的嘴臉,感覺到自己口腔中的水分在一點一點地被那棉花吸收著。溫氏的父親已經清楚地知道,如果以現在溫氏這樣的情況來看,即使將她送到了楚括的府上,她也是早晚會自殺了結,這樣,他所想要的地位就完全落了空了,現在必須要讓溫氏自願。

這樣想著,父親的語氣就變得柔和起來,他低下頭去醞釀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的那刻,眼眶裏已經充盈了淚水,溫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從小到大,從未看過父親淚目的模樣,今日到底是為了什麽,像他父親如此冷酷的魔鬼,居然也會有人的情感。

溫氏的父親看著她說道,“女兒啊,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一直都沒能理解為父的苦心。”溫氏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父親,心中頓時起疑,還有更多的是不屑,父親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苦心,不全都是為了錢和地位嗎?!

父親輕輕撫摸著溫氏的臉頰,滿臉痛心的樣子,“女兒啊,你應該還記得祖父對你的疼愛吧?”說完,眼淚就立刻從父親的眼眶中滾落了出來,他看著溫氏的模樣,哽咽地說道,“他是最疼愛你的了,小時候,你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溫氏被父親引導著,漸漸陷入了祖父的回憶,沒錯,祖父是這個家裏最正常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愛自己的人,在他去世之後,溫氏便就像是失去了人世間的溫暖,在這個碩大的家裏,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愛她的,這也是她叛逆的主要原因之一,她渴望愛,渴望獲得父親母親的關注,因此才會一次一次地挑戰著他們的極限。

但是,她的做法,在這個家中沒有一絲的作用,因為根本沒有人愛她,也就自然沒有人回去關注她,她很小就知道了這個可悲的道理,現在父親又讓她回想祖父,她的心,自然而然地變得柔軟了一些,但是,祖父歸祖父,若是父親想用祖父的溫情來勸導自己的話,那完全是無用的。

父親看著她微微柔和下來的神情,便伸手拿去了她口中的那些棉花,還貼心地命令下人給她喂了些水,溫氏依舊憤恨地看著父親,她心中還是疑惑著,便定定地看著父親那雙因為流淚而布滿血絲的眼睛。

父親一見溫氏已經暫時沒有了自殺的念頭,心中微微一喜,自己的計劃還是成功的,於是他立刻又形象生動地演了下去,他重重地拍了拍溫氏的肩膀說道,“女兒啊,你可知祖父在臨終前最大的遺憾是什麽嗎?”

溫氏微微一笑,看著父親那滿含神情的麵容說道,“是什麽?我的確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不會想要讓我成為你獲得權力與金錢的工具的。”這句話已經挑破了父親所有的小心思。

父親微微眯

了眯眼睛,他先是說不出話來,而後低頭,假裝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以爭取想到回到溫氏話的時間,而後又一個念頭閃過了他的腦袋,他立刻抬頭,看著溫氏,歎了口氣說道,“沒錯,祖父的確沒有說要你嫁給楚括。”

溫氏冷笑了一聲,將頭扭向別處。他父親卻又說道,“但是,他臨終前的遺願,是希望我們溫家能夠再手握兵權,得到楚王的信任,這可是你祖父一生留下的遺憾,你可要知道,他是有多麽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夠看到我們溫家重新崛起。”

溫氏的神情隱隱有些變化了,她臉上的那份倔強漸漸變得淺了,她記得,祖父曾經一直在書房中給她看一些他在行軍時所留下的筆記,還一直給她講述那些與楚政在一起戰鬥的日子,溫氏看得出,祖父空有一腔報國的熱血,卻沒有得到楚王的信任與賞識,因此,這會兒父親終於說出了一句實話,祖父的遺憾,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樣。

溫氏的父親看著溫氏那靜靜思考的模樣,便知道溫氏已經被自己的一番言論給感動到了,他立刻又對著溫氏展開了猛烈的情感攻擊,“女兒啊,為父這麽多年,一直都謹記著你祖父的願望,無時無刻不想讓我們溫家能夠重振以前的榮耀,所以,你要知道,今日你的出嫁,不僅僅是為了父親,為了溫家,更是為了實現你祖父的遺願啊!”

溫氏看了一眼父親,她心中清楚地知道,父親隻是用祖父的遺願作為噱頭,好讓她心甘情願,不作不鬧地上花轎,嫁給楚括,但是這招對於自己,的確是有十分巨大的作用,溫家還是父親,她都可以不管不顧,唯獨祖父,她是絕對放不下的。

烤花的父親真是看透了這一點,利用了這一點,溫氏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但這次,她卻是被利用得心甘情願,她看著父親那張虛情假意的嘴臉,冷冷地說道,“好了,你別再在我麵前演戲了,你知道嗎?你哭的樣子好假。”

溫氏父親臉上的神情先是僵了僵,而後漸漸地站直了身體,將臉上的麵孔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他眯著那雙帶著邪氣的眼睛,看著溫氏說道,“既然你都看穿了,為父也不再同你表演下去了,一句話,你到底是嫁還是不嫁?!”

溫氏深吸了一口氣,抬眼輕蔑地看了一眼父親,悠悠說道,“我嫁,但是你要記住,我是為了我的祖父,而不是為了溫家,更不是為了你!”說罷,她對著周圍的侍女瞪了瞪眼睛,那些侍女有些害怕地往老爺的方向看了看,在得到了允許後,才把溫氏放開了。

溫氏活動了那些已經被弄麻了的部位,她換上了那間血紅色的喜袍,頭發被侍女們挽成了百合的形狀,再戴上了一些新娘的頭冠,她拿起筆,給自己畫了眉,染了唇,點了峨眉,擦了胭脂,然而至始至終,她都沒有仔細看銅鏡中的自己一眼,因為,在她眼裏的,銅鏡中的人不過是件任人擺弄和變賣的玩偶罷了。

溫氏轉過頭去,看著那個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生怕自己在下一秒就改變主意,從而出逃的父親,心中不再存有半分的情感,父親看了看她的打扮,誇讚

地說道,“這樣不是很好嗎?等你嫁給了楚括,那將是皇子妃了,多好啊,榮華富貴享受不盡,還有碩大的宮殿和成群的侍女,想吃什麽就有什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其它女人羨慕都還來不及呢。”

溫氏心中冷笑一聲,嗬嗬,一個人若是將自己的自由與快樂都被人剝奪去了,那些榮話費貴,錦衣玉食的外在需求還能有什麽用?其它女人?那她還情願將現在她的這個位置拱手送給其它女人,如此可悲的東西,卻被裱上了一層金箔,內裏卻已經腐爛惡心到發臭了。

溫氏站起身,手中拿起梳妝台上的紅蓋頭,走到父親麵前,高傲地微笑著,既然父親如此喜歡她坐上皇子妃的這個位置,那她也就應了他的意,皇子妃要比她父親的官職高上一級。溫氏高傲地抬起頭,輕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一點也不感謝你將我生了出來,在這樣的家庭中,我早已生不如死,想必你也被我折騰地煩了吧,我的父親。當初你就不應該讓我母親把我生下,這樣,或許我們大家都會好過一些。”

說罷,她給她自己的頭上蓋上了紅蓋頭,轉身,便推開門跨了出去,不再回頭看自己的父親與母親一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傷感,甚至還有一絲的解脫,這個家,自從祖父死後就已經不算是一個家了,更像是一個折磨自己的煉獄,出嫁,不過是從一個煉獄,走向另一個煉獄罷了,她又何足畏懼,就算是為了報到祖父對自己的真情與疼愛,也值得她這麽做了。

就這樣,溫氏在一場黑暗的政治聯姻中嫁給了楚括,成為了楚括的第一位夫人。楚括與溫氏本來就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再加上兩人的性格又又天差地壤的區別,使得楚括在洞房花燭夜碰過溫氏一次後,就再也沒有與她有任何的交集了。

溫氏嫁到皇宮之後,舉止得體,待人平和,平時又有些小聰慧,於是很快就得到了楚括母親林莞的賞識,林莞知道自己的兒子對待這個溫氏沒有半點的感情,但即使是這樣,也不妨礙溫氏成為她利用的工具與謀臣。

溫氏的頭腦還是有些精明的,楚括背後許多的事件中都有她與林莞推波助瀾的影子,雖然楚括的確很感激溫氏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由於溫氏的長相實在是十分的平庸,對於看慣了天下美人的楚括來說,甚至不能夠入眼,因此,楚括對待溫氏是真正意義上的相敬如賓,沒有半點夫妻之實。

溫氏在皇宮中的生活,總體來說說,要比家中好了許多,漸漸的,她對楚括產生了依賴感,她將楚括當成了自己的男人,但楚括卻從未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過,大多數時候,楚括總是會去京城的妓院或是自己的通房丫鬟來解決問題。

不管怎麽說,楚括對待溫氏的態度一直都是客氣的,有禮的,相互尊敬的,但現在顧敏一來之後,楚括對待溫氏的態度就完全變了樣子,臉上永遠都露出一副嫌棄與不耐煩的色彩,這讓溫氏很是傷心,然而,林莞對待顧敏的態度卻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這讓溫氏欣慰許多,甚至還想著,能否通過林莞這個婆婆,來對付顧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