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與其母親一起拜下,“臣女給皇後娘娘、大公主、郡主請安。”“免禮。”皇後和藹地笑著,“敏兒也越發清麗了。”“謝娘娘誇獎。”顧敏低頭故作羞澀狀,飛快地掃了一眼身旁的趙箬。那絲不易察覺的譏諷,趙箬盡收眼底。

這時顧夫人看向趙箬,滿麵堆笑,“郡主不愧是皇室血脈,即便常年在宮外,這一身的貴氣也難以掩蓋。那傾世容貌呀,我家敏兒與您一比簡直就是暗淡無光。”

這話明裏是在誇讚趙箬的美貌,實則是在嘲笑趙箬是個多年在鄉下的粗鄙之人。大公主從小就生在宮中,這綿裏藏針之意怎會聽不出。她心想著,這顧夫人好生狂妄,竟敢當著她的麵欺負她寶貝女兒。她向顧夫人回了一笑,淡淡道,“顧夫人謬讚了,早就聽聞敏兒楚朝第一才女稱號,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然秀美不凡,氣質出塵。”

一旁的趙箬聽聞此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不是在說顧敏楚朝第一才女的名號華而不實,隻是個繡花枕頭嘛。沒想到平日裏溫婉賢淑的阿娘會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這時許久沒動作的顧敏終於屏不住氣了,她抬起頭目光盈盈地望向趙箬,那雙眼睛清澈無比,有如兩汪清泉,似乎一眨眼就會有淚珠從中滾落出來,楚楚動人。

“聽聞郡主也是才氣出眾,茶藝更是驚為天人,敏兒一直十分欽慕姐姐,今日終於在此相見,不知可否有此殊榮,能向姐姐請教指點一二?”

趙箬眼神一冷,重生前,她就是被顧敏這雙眼睛所欺騙,相信了她的純潔無辜,相信了她的孱弱善良。顧敏用她那雙眼睛的背後的手段下,一步一步將趙家推向滅亡的深淵,一步一步踩在上了趙箬的肩頭,最後成為楚括最為寵愛的女人。

“原來箬兒竟還有這等雅致才能!乘今個兒大家都在,讓我們欣賞一下箬兒與敏兒的茶藝如何?”沒等趙箬回應,皇後就已欣喜地吩咐著宮人去準備用具了。

皇後愛

茶,眾所周知。

顧敏就是深諳這一點,才說出那番話來,她可從來不曾聽過趙箬會茶藝。反正正好可以借此宴會使趙箬出醜,好殺一殺她的銳氣,誰叫她總是勾引自己心愛的楚括哥哥。現在若是趙箬不答應,那就是對皇後的不敬,出宮後也定會被在場的貴婦們嚼舌根,流傳出個“徒有其表的草包”的壞名聲。

顧敏眨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牲畜無害地望著趙箬。好一招借刀殺人!

大公主有些焦慮地看著趙箬,女兒不在身邊多時,也不知她會茶藝這事,若是在這吃了虧,她可不能答應。

趙箬感覺到了母親的不安,她暗中輕輕握了一下阿娘的手,給了阿娘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挺直了腰板,走到皇後麵前,優雅大方地行了個禮,“謝皇後娘娘抬愛,那箬兒就在此獻醜了。”

不稍一會兒,宮人就將鬥茶用的案幾、蒲團等準備好了,顧敏與趙箬分坐在大殿兩側。皇後命人焚上清香,鬥茶就開始了。

鬥茶,即比賽茶的優劣,又名鬥茗、茗戰。是貴族富商閑人的一種雅玩。具有很強的勝負色彩,富有趣味性和挑戰性。

鬥茶分為三項,分別為,鬥茶具、鬥茶品、鬥茶令百茶戲。其中茶具為基礎項,茶具是盛茶的容器,好的茶具不僅能使喝茶賞茶者得到審美的樂趣,更能使茶的色香味更上一層。

趙箬與顧敏各自向身邊的宮人交代了幾句,不一會兒,兩位宮人帶著兩個蓋著綢布的托盤交到她們手中。

趙箬緩緩掀開綢布,一套青翠欲滴、晶瑩剔透的碧玉茶盞出現在眾人麵前。

“此套茶具皆以珍貴玉料為釉,虎骨為胚,極為輕巧。乃是上品啊。”賓客中有茶道中人認得,交頭接耳道。

顧敏聽到此話後隻是輕笑了一聲,“姐姐的茶具好是好,卻也是常見之物。”說罷,她輕輕掀開了

綢布,托盤中的茶盞釉色黑青,盞底似有放射狀條紋,銀光閃現,異常美觀。

“紋如兔毫,其胚微厚。這難道是……兔、兔毫盞!”女眷中響起一句響亮的聲音,帶著些激動的顫抖。這聲音如同一顆火星,引燃了下麵的響雷,女眷們開始**起來。

“傳說此盞,若茶湯注入此盞,能放射出五彩繽紛的點點光芒!這可是茶具中的絕品!”

“顧小姐真是厲害,竟然收藏有如此珍寶!”

“趙箬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與顧小姐鬥茶。”

“可不是嗎,偌大的一個丞相府竟然連套像樣點的茶具都沒有,真是丟人。”

“郡主那套茶具也是不錯的,隻是與兔毫盞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哎……”

“鄉下丫頭哪見過這種寶貝,自然是與顧小姐沒法比的。”

顧敏聽著底下女眷對趙箬的貶斥之聲,內心都樂開了花,她得意地望向趙箬,臉上卻換上了一副無辜清純的模樣。

趙箬莞爾一笑,靜靜地把玩著手邊的茶盞,像是沒聽到那些貶低她的語言。

楚括哥哥怎麽會看上這種鄉下丫頭,一點世麵都沒有見過,怎麽能伴隨在楚括哥哥左右呢。楚括哥哥將來可是要做人上人的男人,才不需要這種鄉下丫頭的輔佐。顧敏看著趙箬那淡然的模樣,嫉妒之火在她的內心燃燒得更加強烈了。

趙箬站起身,麵向顧敏,躬身微微一屈,向她行了個禮,願賭服輸,輸了就是輸了,她趙箬是個輸得起的人,而且下麵還有兩場比試,輸贏還沒定論,又何必必理會他人之言,“妹妹的茶具甚是珍貴難得,箬兒甘拜下風。”

風度翩翩、大氣沉著、謙遜溫和的態度皇後看在眼裏,她極為讚賞地朝趙箬點了點頭。相對顧敏那種本著勝利者的驕傲姿態,趙箬在氣度上就已經遠遠地勝過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