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兒沙沙響起,搖晃著它們的枝幹將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漸漸地吐露了出來,周圍的士兵都開始慌亂起來,它們從地上站起,手中拿著武器,看著那密林中漸漸出來的東西,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殺氣,楚恪的眸子凜來了凜,他緊緊地看著那殺氣的源頭,手中的匕首閃著寒光。

太陽終於完全沒落到了山下,幾乎在同一時刻,樹林中發出了一大群的黑色烏鴉。“呱呱——”地聒噪地叫著,壓低著自己的身體,朝著押運的隊伍撲裏。那些士兵們立刻彎下身去,用手臂擋著自己的頭,口中碎碎地罵道,“是烏鴉!真是晦氣!”

與此同時,樹林中無數道黑影竄了出來,飛快地來到了那些士兵的麵前,士兵們還以為是烏鴉,群都將手護著腦袋,卻見一道道寒光閃過,熱乎乎的鮮血便撒了出來,聲音卡在了喉嚨口,到死也沒發出聲來,楚恪聽見外麵有一陣陣“撲通——”倒下去的聲響,心中頓時一跳,手中的匕首也握得更緊了些。

“這些烏鴉怎麽會有這麽多,黑壓壓地一片,完全擋住了視線,什麽也看不清。”一旁的護衛們用刀劍將周圍的烏鴉打落下來,天空已經變得灰茫茫一片,山林裏沒了陽光,便很快就進入了黑夜。

等到那群烏鴉們飛走後,侍衛們才發現地上全是士兵們的屍體,而軍餉的箱子和高將軍一起不見了蹤影。鶴風皺了皺眉頭,楚恪這些手下的頭腦還挺好使的,抓了那麽多隻烏鴉做障眼法,趁亂讓高將軍將軍餉給帶走了,留下一片的狼藉。

“殿下,正如計劃進行的那樣,軍餉被高將軍帶走了。”鶴風靠近馬車,對著楚恪說道,“附近的殺氣依舊沒有退散,看來,他們還潛伏在附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

楚恪輕笑了一聲,淡然地問道,“被帶走了就好,那邊都安排好了吧?”

“那是自然,絕殺小隊正等著高將軍親自將軍餉送上門呢。”鶴風一邊說著,一邊從劍鞘中將那柄漂亮的長劍緩緩地抽出來那劍身與劍鞘摩擦,發出一絲絲微微的身響,刺激著周圍敵人的耳膜,月亮漸漸從山後升起,將銀色的光芒灑向大地,將鶴風手裏的那把長劍照得閃閃發亮,使他的身形更為頎長。

侍衛們把百鳥先生圍在圈中,他們要協助百鳥完成“狸貓換太子”的計劃。不一會兒,草叢中便有了輕微的動靜,一陣“沙沙”聲之後,四周的草叢中便竄出了無數道的黑影,個個身形如同閃電一般,直直地往楚恪的馬車撲去。

楚恪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的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了!鶴風站在馬車旁,那白的的身影與那團團的黑氣進行激烈的糾纏碰撞著,他故意將一道影子一腳踹在了楚恪馬車的踏板上,而後繼續與周圍的黑影進行激烈的搏鬥起來。

那道黑影在踏板上摔得可不輕,他立刻爬起來準備戰鬥時,忽而發現在即身處的位置正好的最接近楚恪的,他立即興奮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刀劃開了那道礙事的簾子,楚恪覺得自己的眼前寒光一閃,便立刻拿著匕首往那個方向滑去,那殺手顯然沒有想到馬車內的人會突然進行攻擊,立刻閃到了一邊,然而,楚恪的匕首還是將他的手臂給劃出了一條極深的口子。

那殺手隻覺得右臂一陣劇痛,便愣了愣神,下意識地往傷口看去,楚恪用力地往他的右手狠狠踹去,那殺手便疼得將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楚恪的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微笑,他弓起身,腳尖點地,將手中的匕首飛快地朝著那黑衣人的喉間刺去。

“噗呲——”一聲,那匕首準確無誤地插進了黑衣人的脖頸裏,那黑衣人立刻難受地翻起了白眼,手捂著脖子,往後倒去。楚恪從馬車裏拿起他自己的佩劍,飛身出了馬車,加入了外麵的戰鬥,不一會兒,那些黑衣人的勢力明顯開始下降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腥味,剩下的士兵,與侍衛們卻越戰越勇,那些黑衣人見情形不對,便立刻往地上扔了一個火球,“砰——”地一聲響起,一陣濃霧彌漫開來。

鶴風的眼神一凜,迅速飛身霧中,他手中的長劍一揮,白色霧氣中漸漸彌漫開了一絲血腥的味道,鶴風靠近那絲氣味的源頭,影影綽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他立刻衝上前去,對著那還在向前緩緩移動的黑影就是一掌。

那一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黑影的後背上,那黑影本就受了傷,再猝不及防地結結實實吃了這充盈著內力的一掌,五髒六腑頓時感覺一陣陣猛烈的劇痛,一時間氣血上湧,隻覺得喉嚨口一絲甜腥,“噗——”地一聲,便往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身體也隨之疲軟起來,鈍鈍地往地上倒去。

鶴風追上前去,一把揪住黑影後頸的領子,像是拖著一個沉甸甸的麻布袋,將他拖出了白色的濃霧,扔在了楚恪的麵前。那黑衣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他胸口奇癢無比,喉嚨口就像是燒著一團火,腦中卻讓那份劇烈的疼痛提醒著保持清醒。

楚恪眯起了他那雙狡黠的丹鳳眼,緩緩走到那個殺手的身邊,俯下身去,用力地捏住了他的下顎,“嘎啦——”,一聲脆響從殺手的口腔中傳出,那殺手疼得大叫一聲,便從口中吐出了一顆沾滿了血的牙齒。

楚恪看了一眼那顆汙穢不堪的牙,輕笑了一聲,鬆開擒住黑衣人下巴的手,有些不屑地說道,“後牙藏毒?這麽心狠手辣啊?你若是個聰明人,方才受傷時就該咬下。”

那黑衣人忍受著身體灼燒似的疼痛,眼神惡狠狠地盯著楚恪,他剛想說話,張了張嘴巴,臉便痛苦地扭曲起來,隻是在喉嚨口發出“啊、啊”的聲響。鶴風淡淡地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默默地走上前,握住了他的下顎,隻聞一聲脆響,那黑衣人便立刻大叫起來。

鶴風回過身,對著楚恪悠悠說道,“不是他不聰明,隻是下巴脫臼了,牙齒合不上而已。”

楚恪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冷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嚴厲地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你現在若是說出實話,孤可以放你一馬。”

黑衣人的眼神閃躲著,他四處尋找著能夠逃跑的機會,但是周圍的侍衛與士兵早已將所有的缺口都填上了。黑衣人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楚恪臉上那戲謔的神情,他緩緩地握緊了拳頭。

若是方才他服毒自盡,自己的命早就沒了,他的心中的求生欲望在叫囂,但主子交給他的命令卻像是魔音一般在他的腦海裏叫囂

著。

楚恪看出了黑衣人的糾結心態,他俯下身,看著神色痛苦的黑衣人,溫和地說道,“你也應該聽說過孤對俘虜的處理辦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楚恪伸出手,用力地按壓著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噗”地一聲,又吐出了一口血。

楚恪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立刻說道,“看來傷得不輕啊,一定很難過吧?你現在若是說出實話,孤立刻帶你去軍醫那裏診治。但是你若是不說……”,楚恪緩緩地靠近了黑衣人,盯著他的眸子冷笑著說道,“孤還有很多種辦法讓你去地獄的煎熬中走一遭,卻不會讓你死掉。”

楚恪直起身來,看著黑衣人有些發白的臉色又補充說道,“即使你不說,孤也知道你的主子。孤不但不會殺你,還會把你送到你主子的眼前去,你猜猜,他若是看見你從我這安然無恙地出來了,他會怎麽想呢?又會對你做什麽呢?”

那黑衣人的瞳孔緊緊收縮了起來,他看見楚恪臉上猙獰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他仿佛從楚恪的眼神中看到了地獄的惡鬼,以及自己渺小而又痛苦的慘像。他不禁戰栗起來,身體根本就不聽他的使喚了。

楚恪見自己的恐嚇已經發揮了作用,便又說道,“怎樣?想清楚了沒有?”

那黑衣人慘白的嘴唇微微抖動著,他微微張了張口,過了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我說,我什麽都說……隻求你救救我……”

說罷,黑衣人的眼睛變得血紅了起來,眼淚從中流出,身體也比之前顫抖得更厲害了,“隻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們……一定要確保我的安全。”

黑衣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被楚括再次看見了,那定是會用千萬種辦法來折磨他,在楚括手下做了那麽多年的事情了,楚括用刑的變態程度,他是最為清楚的了,更何況,楚括最恨的便是背叛,他即使真的沒有背叛楚括,但經過楚恪的這些做法,也必定是說不清了。

楚恪一見黑衣人鬆口了,便點了點頭,轉身對著鶴風使了個眼色,說道,“把他帶到軍醫那裏去吧,將他的傷治好。”

鶴風得了命令,將黑衣人從地上攙扶起來,帶下去了。不一會兒,那個被派出去的偵察兵便回來向楚恪報告,絕殺小隊已經將帶著軍餉逃跑的高將軍給捉住了,現在正在向這裏趕來。

楚恪一聽爽朗地笑了起來,心中想著,這趙箬真是神了,連這種細枝末節都預料地一清二楚,看來這個“相府女管仲”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一旁剩下的士兵向楚恪問道,“殿下,您是否有受傷?”楚恪笑了笑。剛想說沒事,卻開始不停地咳嗽起來,他趁著士兵們慌亂的模樣,便快速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手帕,往嘴上一捂。

等到咳嗽完畢,他將手帕從嘴上拿下,那雪白的手帕上立刻一片嫣紅。那些士兵立刻慌張起來,楚恪裝作虛弱的模樣說道,“可能是方才被刺客打了一掌,受了點內傷,孤休息一下就能好了,大家不必擔心,還是先照顧那些受傷的兄弟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