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侍衛見楚恪已經按照計劃在行動了,便連忙上前扶著楚恪,往馬車走去,那些士兵們一個個嘖嘖稱讚著,“啊,太子殿下真是個體恤下屬的好人,哪像我們的長官,出了這麽嚴重的刺殺,人卻不見了。”

馬車中,百鳥先生早就趁亂躲了進去,等到太子一進來,便立刻與他交換了衣服,百鳥成為了太子,而太子卻假裝成了侍衛的模樣從馬車裏出來,站在了侍衛的隊伍中。

由於押運隊伍傷亡嚴重,不得不就地駐紮休息兩日,才能繼續前進,第二天一早,絕殺小隊就將帶著糧餉潛逃的高將軍給綁了回來,軍餉也全部都拿回來了,一分也沒有少。

由於借著受傷靜養的緣由,“楚恪”一直待在馬車中,由侍衛伺候著,連審判高將軍也沒有露麵,隻是在他認罪之後,便派兩個侍衛連同絕殺小隊一同押著那個抓住的“俘虜”與高將軍一同回汴京去。

當然那兩個侍衛中便有楚恪,就這樣,楚恪混在絕殺小隊中帶著罪犯一同從趙箬發現的小徑回到了汴京,而“楚恪”百鳥則是在收到了楚恪安全回京的消息後,便與那些押運軍餉的士兵們說明了情況,由鶴風護送著也回到了汴京。

楚恪在回汴京之後,便直接將罪犯交給了楚王,楚王聽了兩個罪犯的陳述之後,龍顏大怒,卻因牽扯到楚括,這個有關皇室尊嚴的事件,楚王隻好又一次忍氣吞聲地壓了下去。

楚王將楚括傳喚到自己的宮中,上去就是恨鐵不成鋼地扇了他一個巴掌,大聲地說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讓父皇失望透了!”

楚恪早一天就已經得知了任務失敗的消息,他立刻意識到了楚恪的陰謀,立刻又派了一支隊伍專門去攔截楚恪,然而,當那支隊伍趕上押運隊伍的時候,隊伍除了楚恪留下的那些侍衛外,根本沒有楚恪的影子。

這個時候,若是再去返回追楚恪,定是趕不上了,楚括又氣又急,便隻好命令那支隊伍回來,暗暗地再想辦法。

但他沒想到,楚恪的行動居然如此的快,他的隊伍還沒趕回汴京,楚恪卻已經將犯罪證據都交給楚王了。

楚恪深知自己這次是中了楚恪的圈套了,他立刻朝著楚王老老實實地跪下,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任由楚王教訓著。

楚王看著楚恪的樣子歎了一口氣,而後憤怒地說道,“楚括啊!楚括!父皇一直都挺看好的你,你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王說到這裏,語氣立刻發生了改變,他拿起自己書桌上的紙鎮就往楚括扔去,楚括看著那個用美玉做的紙鎮飛快地朝著他的額頭飛來,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下。

要知道,現在楚王正在氣頭上,若是他閃躲了,說不定會惹起他更加大的怒氣,還不如忍一忍,等他的風暴過去,自己再另外想些辦法。

楚王狂怒地指著楚括吼道,“沒想到你卻越來越放縱了!連軍餉你也敢搶!你是不是忘記楚朝的軍律是什麽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

見楚王如此歇斯底裏的模樣,楚括連忙低聲下氣地說道,“兒臣不敢,兒臣隻是一時心急,都怪楚恪,父皇,你一定

要相信孩兒,這一切都是楚恪的圈套!”

楚王看著楚括那推卸責任的模樣,心中的氣又一次地熊熊燃燒起來,“什麽!人家都把你犯罪的證據都拿到我麵前了!你還有臉在這裏將罪責賴到別人的頭上!”

楚括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反駁的話語,的確這次楚恪做的事情沒有半點毛病,而且將自己所有的計劃都看透了似的,一個個地全部看破了,反而引自己上鉤,按照楚恪以往那優柔寡斷的性格,定是不會坐的如此漂亮,者背後一定有人在暗中支持他!

楚王看著楚括低著頭不說話的模樣,還以為他知道了自己的過錯,正在反省,心中的氣也漸漸消退了下去。他憤憤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對著楚括做出了最後一次的警告,“這次,是你最後一次出格的機會了!你若再這樣將國家大事當成兒戲一般耍弄,你這個皇子的位置,就做到頭了!”

楚恪一聽,心中頓時一緊,連忙朝著楚王磕頭道,“多謝父皇!父皇的話兒臣記住了,兒臣定不會再犯。”

楚王端起桌上的茶,猛地喝了兩口,而後不耐煩地甩了甩衣袖,對著楚恪說道,“出去吧!”

楚恪站起身朝著楚王行了一禮,便老實地轉身離開了。他一走出皇帝的書房,臉上那老實內疚的模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緊緊地握緊了拳頭,臉色一片陰騖,眸子中的暗流在猛烈地暗湧著。

當他走到了無人的地方,便立渾身顫抖著,對著一旁的牆壁砸了一拳,那用手上傳來的疼痛來抑製心中正在瘋狂增長著的慍怒,他一拳一拳地狠狠砸著,仿佛將那堅硬的牆壁當成了楚恪一般,知道自己的拳頭砸出了血,才停止了動作。

楚括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將拳頭給包紮起來,而後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楚恪寢宮的方向,回起了自己的後擺,憤怒地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楚恪,你給我等著!這次殺不死你!下次,定要你生不如死!

楚括回到自己的宮殿後,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便將那天策劃這個計劃的謀士們全部召集起來。當那些謀士進門時,就感覺到了大殿中充滿了一股濃重的抑鬱與殺氣。楚括坐在他的位置上,整個人都似乎被一種森森的怒意包裹著,他周圍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樣,讓人不敢靠近。

謀士們也已經聽說了任務失敗的事情,因此他們的內心也都十分忐忑,楚括這次失敗的代價十分慘重,而這絕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的自大與草率,然而,作為謀臣,他們就要替楚括背上這個失敗的黑鍋。

楚括那雙陰騖的眼睛一直冷冷地盯著那些謀士,卻半句話也不說,屋內的氣氛壓抑極了,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在這片充滿了巨大壓力的死寂中,有些膽小的謀士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起來。其餘的謀士則是假裝鎮定地坐著,手腳卻是如同冰一般的寒冷。

楚括的眼睛如同野狼般幽幽地發著寒光,“先生們都知道發生的事情了吧?”周圍的謀士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卻沒有一個敢回答楚括的話的。

但也有例外,那人便是仁先生。他站了起來,神色十分鎮定地朝著楚括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而後淡然地說道,“回四皇子殿下的話,我們

都已經聽說了,並且對發生這樣的事情深表遺憾。還望皇子殿下不要灰心,我們還有大把的機會去爭取。”

楚恪幽幽地望著仁先生那種淡然的 神情,手中悄悄地握緊了拳頭,嘴角勾起一個陰邪的笑容,他壓著自己的聲音,對仁先生說道,“哦?仁先生這是在幸災樂禍是嗎?就因為那日,我沒有聽你的警告,現在借你吉言,事情如你所料地發生了,所以你很開心是嗎?”

仁先生沒有預料到自己說出的話會惹怒到楚括,連忙又說道,“四皇子誤會了,在下隻是希望四皇子莫要再對此事耿耿於懷,並沒有半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楚括一聽這話,心中的怒氣便更加旺盛了,這位仁先生,居然敢當眾接他的話茬,這分明就是在當著這麽多謀士的麵嘲諷自己,身為一個小小的謀士,居然敢用自己的小聰明來戲耍主子,還真是狂妄自大到一定的程度了,若今日不給他一些教訓,以後自己在其他謀士麵前該怎麽立足!

這樣想著,楚括心中又羞又惱,怒氣一股腦兒地湧上了心頭,連雙目中的血絲都根根暴突了出來,他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大聲吼道,“夠了!”

全桌的人都戰戰兢兢地為站著的仁先生捏了把汗,平日裏一起商議事情的同僚們怎會不知仁先生的性格,他真的不是想要嘲諷或是幸災樂禍。

仁先生的性子直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凡是自己想要闡述的觀點,就一定要向自己的珠子說出來,有時候將事情分析地極為透徹,反倒會觸及珠子的禁忌之處,就因為這一點,仁先生被之前已經被許多的大臣們趕出了自己的謀士圈了。

宮中理解這位仁先生的人極為稀少,楚括的先生,顧太傅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早就看出仁先生有著過人的智慧與預感,隻是為人處世不夠圓滑,從而一直沒有被人認可,但其實他的話語是十分有道理的,若是主子能耐著性子理解他的話,那萬事皆可事半功倍。

就因如此,顧太傅將仁先生介紹給了楚括,然而,楚括其實並不喜歡這個仁先生,但是師命不可違,隻好讓仁先生歸於自己的門下,但也不求他能夠起什麽作用,隻是出於對顧太傅的尊重,給仁先生留口飯吃罷了。

在楚括的每次謀劃中,這位仁先生卻總是秉持著“無功不受祿”的信條,每次都為楚恪進言獻策,但是他總是將事情的不成功想到第一位,從而勸諫楚括要謹慎處理事情,然而楚恪此人過於剛愎自用,十分自傲,認為自己的運氣定不會差到如此地步,便根本沒將仁先生的話放在心上。

久而久之,每一次計劃,都會出現仁先生最初預料到的情況,這並沒有讓楚括進行反思,反而將事情失敗的原因怪在仁先生的頭上,說他是烏鴉嘴,總是說些晦氣的話,應了驗,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楚括早已對仁先生不耐煩了,甚至越看越厭惡,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便更加迫切地想要將他趕走了。

楚括狂怒地盯著仁先生,對他冷冷地說道,“當初,我是為了尊重顧先生才勉強將你招到我的門下,在這些年中,你除了會說些喪氣的話,就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你對我非但不感恩,竟然還在事情失敗之後對主子冷嘲熱諷!這樣無德的謀士還能有什麽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