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剛才自己怎麽會問出那麽愚蠢的問題,難道是頭被撞壞了?

楚流雲看著趙箬滿臉懊惱的模樣,倒有些不忍心再逗弄她了,“方才我正走在路上,看見你匆匆地過來了,便站在了路中間,想與你打招呼,卻不曾想你竟然沒看著前方,直直地朝我懷裏撞過來了。”

說罷,楚流雲俯下身子,細細地看了看趙箬有些微微發紅的額頭,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撞疼你啊?”

趙箬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她有些反感楚流雲靠自己那麽近,便立刻說道,“兄長大人,我正在找我阿娘,你可否有看見?”

楚流雲感覺到眼前的人兒態度有些變化了,他抬頭往趙箬身後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漸漸暗了下來,“箬兒,你怎麽了,是不是我阿娘對你說了些什麽?”

趙箬抬起頭,看著楚流雲微微皺起的眉頭,尷尬地笑著說道,“沒什麽。”

楚流雲見趙箬不想說,也便不在追問,即使趙箬不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的阿娘會對趙箬說些什麽,他隻是擔心趙箬聽了那些話後會對自己產生排斥和反感。楚流雲理解趙箬的感受,對於感情,他是急不得的,得慢慢地來。

“箬兒。”楚流雲看著趙箬的眼睛,深情地說道,“你不用多想,真的,我就是你的兄長,沒其他的意思。”

趙箬點了點頭,不久在花園,楚流雲就明確地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是自己多慮了,也是阿娘們之間誤會了,才會發生剛才的那些事情來。

這樣想著,趙箬的心變得平靜了些,她抬起頭開,靜靜地看著楚流雲的眸子,心中一片淡然,“我知道,我不會誤會。”

聽到趙箬這樣的話,楚流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小小的失望,其實,他多麽渴望趙箬能夠誤會,這樣他也就怒用再這麽遮遮掩掩自己的感情,這樣的偽裝,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人,一個為了接近趙箬而將“愛”偽裝成“兄妹情”的小人。

楚流雲在心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麵上卻依舊是溫和地笑著,“我方才看將大公主殿下正帶著客人們在花園裏賞景呢,讓我帶你去找她吧。”

最後一句話在楚流雲的口中說出來,更像是一種請求,那種卑微而又無微不至的溫柔語調,讓趙箬不忍心拒絕,“好,那就有勞兄長大人了。”

楚流雲微微笑著,背著手走在趙箬的前麵,那後背挺拔得就像是一座山峰,讓人看了,不禁有一種安全的感覺。

趙箬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著,看著楚流雲的背影,一瞬間覺得有些恍惚,似乎在皇宮的後花園中,她也見到過這樣的場景,一前一後,那雙邪魅的丹鳳眼裏,滿溢著笑……

趙箬微微有些慌張起來,自己在想些什麽?她拚命地甩了甩頭,皺著眉頭,將腦袋中那雙眼睛的幻影變得粉碎,果然,剛剛一下,將自己的理智與情感完全撞在了一起,讓腦中的東西都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了。

反正,無論如何,她趙箬,在沒有將自己的複仇大業完成之前,是絕對不會去碰觸“感情”這種東西的。

楚流雲將她帶到了大公主帶賓客參觀的地方,看著自己的阿娘那喜笑顏開的快樂模樣,趙箬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淒涼。

楚約見趙箬是和楚流雲一同來的,眼睛亮的都快要閃到大家的眼睛了。趙箬心中一陣深深的無奈,隻好硬著頭皮朝著楚約走去,楚約則是對著楚流雲與趙箬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而後對著楚流雲說道,“多謝嘉王世子將趙箬送回來。”

趙箬深吸了一口氣,阿娘這話說得,好像自己沒有楚流雲就回不來似的。

楚流雲對著楚約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大公主客氣了,箬兒好像是累了。”說罷趁著楚約不注意,朝著趙箬眨了一下眼睛。

趙箬立刻明白了楚流雲的意思,他這時在給自己機會解脫呢,便連忙對著楚約說到,“是啊,阿娘,父親今早在出發前叮囑我們早些回去的,而且我也已經累了。”

楚約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楚流雲笑了笑,“箬兒從小身子嬌慣,讓嘉王世子見笑了。”說罷,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趙箬。

趙箬微笑著,暗暗地對著楚約撒著嬌,楚約拿趙箬沒轍,隻好對楚流雲說到,“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向嘉王世子告辭了,還望嘉王世子與嘉王妃說一聲,讓她不要掛念。”

“好。”楚流雲點了點頭,朝著剩下的賓客們走去,路過趙箬時,又調皮地對著趙箬眨了眨眼睛,那雙桃花眼,活潑起來,還真是和楚明珠一模一樣。

趙箬用口型回了個“多謝”,莞爾一笑,便跟著楚約走了,那個十分自然的笑容使她的臉龐變得更加具有魅力,透著陽光般的清純與明媚。

楚流雲呆呆地看著,一時間失了神,站在原地,目光卻隨著趙箬的身影而移動,那些賓客中,有一位終於掐不住了,走上前來,輕輕地拍了拍楚流雲的肩膀。

楚流雲突然恢複了神智,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卻見一雙暗含秋波惡狐媚子眼睛,正深情款款地望著他,楚流雲臉上欣喜的神情漸漸變得淡了,語氣也變得微微有些失落,“是你啊。”

秦姝蓉那雙狐媚子眼睛轉了轉,有些不悅地說道,“不是我還是誰?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已經走了的那個?”

這話裏帶著極大的一股酸意,楚流雲假裝沒聽出來,淡淡地回道,“怎麽?大名鼎鼎的秦姝蓉,也會有失去自信的時候?”

秦姝蓉嘟起了那紅潤的唇兒,頗有不滿地看著楚流雲,語氣輕軟細膩,帶著些沙啞的性感,“既然知道我的名號,怎麽這段時間都不來見我了?莫非是看上了趙箬那個寡淡的丫頭?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要找些山野小菜來嚐嚐鮮?”

聽見秦姝蓉這麽輕蔑地將趙箬比喻成山野之物,楚流雲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不許你這麽説她!”

秦姝蓉看著楚流雲的神情,心裏一直壓製著的火氣也“噌”地一下從心底躥起,她皺著眉頭,對著楚流雲責怪道,“行啊,楚流雲,你把我秦姝蓉當成什麽人了?當初我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你的時候,你對我的態度是怎樣的!”

楚流雲聽聞這話,立刻狠狠地看著秦姝蓉,壓低聲音說道,“我能把你當成什麽?秦姝蓉,你也是個大家閨秀,請你自重!”

秦姝蓉被楚流雲的“自重”二字,堵得說不出話

來,她的臉上風雲變幻著,卻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來,沒錯,她秦姝蓉天生就是這副“不自重”的狐媚子模樣,但那又如何,難道以她的美貌和身材,難道比不過趙箬那個鄉下來的幹癟丫頭?

“趙箬不是你所能攀附得起的。”秦姝蓉壓製著胸中的怒火,對著楚流雲警告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麽吧?若是真的愛上了她,你之前的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沫!”

楚流雲看著秦姝蓉焦急的模樣,冷笑了一聲,“我樂意。”而後再也不看秦姝蓉一眼,抬起腳,繞過她,向前走去。

秦姝蓉在一旁氣得直跳腳,她對著楚流雲呀呀切齒地說道,“楚流雲!你總有一天會後悔,到時候你哭著來求我,我也不會去救你!”

楚流雲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若真有這個時候,我也不需要你救我,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秦姝蓉那張嬌滴滴的狐媚子臉,被楚流雲的這些話給氣得變了形,她那雙狹長的媚眼紅通通的,裏麵的晶瑩在閃爍著點點的微光,那鮮潤的嘴角微微顫抖著,帶著無盡的委屈與怨恨,卻又發不出半點聲來。

秦姝蓉的感情,來得熱烈,並且經久不散,就如同她身上的那股子媚氣,永永遠遠縈繞在她的周圍,就像是一陣包裹滿是馥鬱香味的毒霧,害人又害己。

秦姝蓉憤憤地將手上一直戴著的一串火紅色的瑪瑙卸了下來,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轉身,背對著楚流雲走去,臉上的神情十分地堅決,不帶一絲的可惜。

然而,這樣的骨氣隻維持了幾秒,在她向前走到第三步的時候,她就後悔了,懊惱地回頭,先是看了看楚流雲的身影,發現他已經消失之後,便立刻小跑著回到她方才扔珠子的地方,將那串火紅給撿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將瑪瑙手串上的塵土吹去,像寶貝一般地攢在手心裏,她第一次發現這串手鏈是如此燙手,舍不得扔掉,卻又不想要看見。

猶豫了半晌,秦姝蓉最終還是將那串瑪瑙戴回了手上,她嘟著嘴唇,輕輕地朝著手串“哼”了一聲,轉身向著門外的方向走去,天色已經不早了,楚流雲又不肯聽她的勸說,那她就沒有要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趙箬跟著楚約來到馬車旁,楚約見四周沒人,便立刻悄悄拉著趙箬問道,“怎麽樣?”

趙箬看著阿娘那興奮的神情,心中滿滿的都是無奈,“什麽怎麽樣?”

楚約微微一笑,拉著趙箬的手小聲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麽連阿娘都要隱瞞啊?阿娘問的什麽你自己還不清楚嗎?嘉王妃都已經把事情告訴你了吧?”

趙箬長長地歎了口氣,果然,就是自己阿娘在暗地裏和嘉王妃搞的鬼,看著楚約期待的神情,趙箬又好氣又好笑地答道,“阿娘,你們都誤會我了,我和嘉王世子隻是兄妹之情,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楚約聽到這話,突然安心地舒出了一口氣,對著趙箬說道,“原來你們感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啦,那阿娘就放心了。”

說罷,便笑著自顧自地登上了馬車,留下一頭霧水的趙箬,趙箬看著阿娘的模樣,覺得自己再怎麽解釋都是白費,這種時候,阿娘已經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自己的話不過是她身旁的一縷微風,完全沒有半點作用的。

趙箬自嘲地笑了笑,登上了自己的馬車,車夫見夫人小姐都已經上去了,便揚起了馬鞭,吆喝著馬兒前進。

回到相府之後,趙箬便立刻去了書房找到了父親,她想要從父親口證實一下她在宴會上無意發現的事情。

“箬兒,剛和阿娘回來就來找父親?莫非是和阿娘呆膩了不成,想起了為父的好?”趙寅麵太微笑地將手頭的案卷放到一邊,對著趙箬開玩笑。自從楚約身體變好了之後,趙寅的性子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將多年壓抑在塔內的幽默重新拿了出來,對待趙箬更是寵愛有加。

趙箬看著父親那壞笑著的模樣,心中頓時感覺一絲的溫暖,以前的父親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進的模樣,現在變得如此地親和,就像是市井百姓的父親一般,讓趙箬感倍感舒適。

“父親怎麽還和阿娘爭風吃醋起來了,不怕阿娘怪罪?”趙箬隨意地坐在了父親的桌案前,看著桌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案卷,不由得為父親感到心疼。

趙箬站起身,走到父親的身後,輕輕地按捏著他的肩膀,趙寅臉上洋溢騎行服的笑容,他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口中卻說道,“這就對了,關鍵的時候還得討好為父啊,說吧,你阿娘怎麽你了,為父替你主持公道。”

趙箬笑了起來,手上的勁道卻依舊不減,對著父親調侃道,“沒想到父親這麽厲害啊,居然能為了箬兒去挑戰阿娘了,我要去告訴阿娘。”

趙寅一聽,立刻老實了不少,對著趙箬小聲說道,“哎哎哎,這就不要告訴阿娘啦,你阿娘怪忙的,沒事就不必勞煩她了,說吧,這麽急著找為父是為了什麽事?”

趙箬見父親已經回到了嚴肅的狀態,便一邊幫父親按捏著,一邊問道,“女兒今日在宴會上發現了端倪,做了一番推想,父親在朝堂上廣結人緣,有些事情要比女兒提前知道,所以女兒想請父親證實一下。”

趙寅一聽,也立刻來了興趣,趙箬便將她在宴會上所看見的異樣和推想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寅,趙寅認真地聽著,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在朝堂上並沒有聽說楚括要再娶親的事情,就連鍾中書那裏也隱藏得很好,沒有透露半點口風,箬兒的這番猜想還是很有道理的,若真像箬兒所說的那樣,朝堂之上的皇子爭鬥又要鬧起來了。”

趙寅的腦袋裏第一時間浮現出的就是站隊的問題,在楚括被大力打壓之後,很多大臣都選擇了倒戈,開始支持起了楚恪,若現在楚括與鍾中書家聯姻,必定會再一次地影響朝堂上的站隊。

更為重要的是,這次的聯姻已經是楚括最後一次機會了,以他的性子,定是要與楚恪爭鬥到底,到時候誰輸誰贏,就關係到朝廷的政權變換,與國家的安危了。

趙寅越想這件事,就覺得越發得嚴重,他對著趙箬說道,“箬兒,這件事你先不要著急,待我明日去朝堂上探探鍾中書的口風再給你答複。”

趙寅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堅決站在楚恪那方的,雖然一直以來,自己對於皇子爭鬥這件事一直

保持著中立的態度,但是自己就這麽一個女兒,若是楚恪敗了,趙箬必定會受到牽連,他作為父親,就一定要肩負起保護女兒的責任。

因此,他要幫助趙箬,找到線索,並發出提醒,就像是瞭望台上的哨兵,無形之中,趙寅的立場也漸漸往楚恪的方向倒去了。

聽到父親這番的話語,趙箬也安心了不少,便有陪著父親將桌上的案卷整理了一番,幫著他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趙寅看著趙箬那雙清亮的眸子,心中滿是欣喜之情,他回想著那個曾經為趙箬算命的大師所說的話,微微點了點頭。

可惜了是個女兒身,否則就這樣的才華,必定是淩駕於趙寅之上的,臨走時,趙寅對著趙箬提醒道,“雖然這句話,我已經在你麵前說過無數次了,但還是要提醒你,生怕你忘記。”

趙箬早已知道父親要說什麽了,便笑著答道,“箬兒會小心的,父親的話,箬兒早就記住了,不會忘記。”

趙寅見趙箬明白了自己的話,便點了點頭,換上了一個輕鬆的神情對著趙箬說道,“有空常來父親這裏轉轉,父親還真需要一個捏肩膀的小丫頭。”

趙箬輕輕地笑了起來,答應道,“是是是,女兒一定常來。”說罷,便走出了書房,將門輕輕地關上。

屋外已經亮起了燈,天也已經從黃昏的淡藍變成了昏暗的深灰,天空上的星星在孕期中若隱若現,帶著一種十分神秘的色彩。

趙箬朝著自己院子走去,突然,她眼角的餘光處瞥見了院牆上的影子,趙箬全身的汗毛立刻都倒豎了起來,她不敢朝後看去,裝作輕鬆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模樣,緩緩地朝前走著,眼角的餘光卻始終在那麵牆上觀察著。

牆上的有兩道影子,一道是趙箬自己的,還有一道一直離她不近不遠的距離,動作雖然有些生硬,但很顯然,那個影子方才一直在書房的旁邊,說不定自己與父親的對話都已經被那個影子聽到了。

現在沒法判斷那細長的影子究竟是什麽人,她不能回頭看,今日她回來得匆忙。連丫鬟都沒有帶一個就來父親的書房了,隻身一人,若來人是專業的刺客或是盜賊,她就對一回頭就死去。

趙箬看著前麵有些微微發亮的燈光,心裏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前方正巧有一個月亮拱門,趙箬腦中亮光一閃,突然加快了步伐走了進去。

那道黑影沒想到趙箬會走得那麽快,一進月亮拱門,便立刻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那黑影也趕緊加快了步伐,跟著趙箬走進了月亮拱門。

一進月亮拱門,那黑影便開始東張西望找著趙箬的身影,然而那條孤單的卵石路上泛著天上微微的星光,完全沒有半個人影,那黑影疑惑地四處看了看,一陣微微的寒風出來,黑影也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趙箬蹲在假山的背後,那雙晶亮的眸子緊緊盯著那個隨她而來的黑影,當她看見來人時,心中不由地鬆了一開口氣,趁著那黑色的人影轉身想走的時候,她靜悄悄從假山後繞出來,回到卵石路上,對著那黑影喊道,“你在找什麽?”

那黑影聽見了趙箬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從原地跳了起來,左腿正巧絆到一根樹枝,整個人都朝著地上撲去。

那黑影嚇得叫了一聲,趙箬麵帶笑意地緩緩朝她走去,站在了她的身邊,看著她狼狽的樣子,趙箬故意說道,“原來是趙莞姐姐啊,這麽晚了還偷偷跟著妹妹,難道隻是想要給妹妹看你摔倒的樣子。”

趙莞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她身體被鵝卵石硌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疼得她“斯斯”地吸著涼氣,趙箬在一旁看著趙莞那悲慘的模樣,口中嘲諷著,“姐姐還真是好興致,隻是這摔倒的樣子真是十分難看,還請姐姐下次別再給我看了。”

趙莞心裏又羞又惱,但卻又無話可說,畢竟心虛,跟蹤趙箬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她冷冷地說道,“隻是不小心摔倒而已,有什麽好笑的,我見今天晚上的空氣好,出來散散步,就被你嚇到了,還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趙箬這才不管趙莞話語中嘲諷的意思,她看著趙莞臉上那有些慌張的神情,不由得搖了搖頭,還以為這趙莞經過上次的事件後能變得聰明一些,卻未曾想到還是如此地愚鈍。

“姐姐這麽鬼鬼祟祟的模樣,妹妹還以為是歹徒呢,下次還請姐姐小心些,否則要是被人誤會,叫了侍衛來,恐怕街井上又要多一樁津津樂道的事件了。”趙箬說罷,便回頭往自己的院中走去了。

趙莞拍看拍身上的塵土,臉上露出一個陰狠的笑意,“趙箬,過了今晚,你就沒那個囂張的資本了。”

趙箬平靜地回到了房中,她心中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擔憂,從剛剛趙莞站起來的那刻開始,她就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她可以斷定,方才趙莞定是沒有將她在書房中與父親的話語聽完整,因此,才會在那之後一直跟著她,想弄出個所以然來。

況且,今日的消息並不是特別重要,純屬是她趙箬自身的個人猜想,即使趙莞匯報給了楚括,楚括也弄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趙箬希望趙莞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楚括,這樣更能讓他自己癢癢得意,一位自己的聯姻會引起朝堂上的混亂,從而自大妄為,做出一些錯誤的事情來,正所謂,想要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趙箬淡然地命令下人準備了洗澡的浴桶,安心舒適地躺了進去,將一天的疲倦與滿腦子的複雜事件全都氤氳在霧氣裏了。

趙莞急急忙忙地回到屋中,屏退了下人,連門都來不及關,伏到桌案上,快速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她將在趙寅書房外聽到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寫了上去,而後,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吹響了那支啞哨子。

等了片刻,天空中便傳來了翅膀的撲棱聲。

那隻送信的灰色大鳥立刻停落在了趙莞的肩頭,趙莞將紙片擰成長條,放到了大鳥腳上的圓管之中。那隻灰色的鳥兒立刻通人性地往腳上看了看,確定東西牢固之後,便快速地飛上了天。

趙莞看著騰躍而上的大鳥,趙莞的臉上露出了歹毒的笑容。

皇宮中,楚括正在書房中看著謀臣們給他列出的提親物品的清單,其上赤紅色圈出了必要的物件,楚括耐著性子,將那些東西給一件件地看完了。那鍾中書果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要的物件都是些奇珍異寶,有幾樣甚至連楚括的寶庫中都沒有,必須要托人去波斯采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