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的眼睛,全程都落在新娘子的身上,那犀利的眼神,幾乎能將新娘的喜袍灼燒出一個洞來,她臉上隊伍笑意僵硬無比,猙獰而又扭曲,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叫人看了心中發寒,趙箬可以肯定,她從現在開始,就已經在想各種各樣的方式去對付鍾雅了。

想當初鍾雅可是顧敏的好姐妹,任何宴會都會結伴而行,甚至連對付起趙箬來都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十分默契,現在趙箬倒是真的有興趣看看,這兩位曾經“同仇敵愾”的好姐妹,究竟會在楚括的後院裏,掀起多高多猛的風浪。

顧敏身旁坐著的溫氏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但卻輕鬆地多了,還能和一旁的人有說有笑的,但畢竟她是已經與顧敏打過交道的有經驗的人了,對於新來的這位倒並不是特別的慌張,相反,她還有一絲很大的希望。

溫氏知道,這三個女人就能演一台戲了,若是新來的這位能夠和自己結盟共,同對付顧敏,那也是十分大快人心的,若是那先來的不肯與自己結盟,那她也能想到辦法讓顧敏與自己結盟,共同對付這位新寵。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中情況下,顧敏應該與這位新來的皇子妃水火不容,勢不兩立,因此溫氏處於一種十分安全的地帶,她所要做的,就是看其他二人誰更有誠意,那就暗中推誰一把。

場上最複雜的,便就是那位風風光光,這場婚宴最受關注的新娘子了,在那紅蓋頭之下的鍾雅,臉上的神色萬分地凝重,她那雙杏眼裏滿是不甘的神色,嘴唇卻不是新娘子該有的紅潤與豐滿,而是幹幹地起了一層白皮。

鍾雅,已經被自己的父親鍾中書關了兩天,在這兩天中,仲府的下人接受了衝中書的命令,都沒有給鍾雅小姐送吃的,在她所待的房間中,隻有一碗水,到了今天早晨,鍾雅才被父親的人放了出來,強迫洗漱換衣,現在若不是有丫鬟攙扶著,恐怕鍾雅立刻就會腿軟地往地上倒去。

鍾雅會被關押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嫁,在那天嘉王妃的宴會後,鍾雅就將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都告訴了父親,然而,她高估了父親的品行,他父親在聽完她的講述之後,就立刻采取了相應的對策。

鍾雅不想嫁給楚括,是有原因的,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鍾雅的家庭非常複雜,父親的好女色,讓鍾雅多出了無數個小娘,家中的姐妹也十分地多,鍾雅雖然是鍾中書的大夫人所生,算得上是嫡女,但大夫人也生了很多孩子,鍾雅在裏麵不算是最起眼的。

家中的姐妹一多,事情也就變得越多,其中不乏勾心鬥角之類,鍾雅既是憑借著自己的哪點小聰明,一點一點地往上爬著,雖然到現在還不受父親的重視,但也已經在貴族小姐圈裏打出自己的名聲來了。

鍾雅的那些小聰明,還不是取得成功的關鍵,或許是她的元氣比較好吧,在她決心要與姐妹們爭寵奪權的時候,家中新換了一批侍衛,而這些侍衛中,有一位的容貌十分俊朗,貌比潘安,而這位侍衛好巧不巧地被派送到了她的院子裏。

其它房的姐妹一時間嫉妒萬分,鍾雅的大姐最為受得父母的寵愛,還向鍾中書求過此事,說是讓那個俊朗的護衛編排到自

己的院落裏來,但鍾中書那日正心情不佳,非但沒有答應大姐的要求,還狠狠地訓斥她了一頓。

為此,大姐還特意去找過鍾雅,鍾雅哪會妥協,於是大姐便悄悄地將鍾雅這件事情給記下了,鍾雅其實並不稀罕這個侍衛,隻是大姐的氣焰太盛,總是和各房的姐妹爭這個爭那個的,鍾雅才不願意同其他人一樣,巴結大姐,因此,她就是不讓大姐如意。

這個侍衛在鍾雅的院子裏做事十分勤快,雖然身手比起其他胡未來稍稍差了一些,但是他的頭腦十分聰明,辦事情也幹淨利落,很快就得到了鍾雅的賞識,變成了鍾雅的貼身護衛。

起先,鍾雅對這位壺為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就將他當做平時的護衛一般看待,但幾個月後,鍾中書府發生的一次重大事件,徹底改變了鍾雅對他的看法。

那晚上,鍾雅就像是往常那樣洗漱完畢準備就寢,那個侍衛也如同往常那般守在鍾雅的門前,到了子夜,熟睡的鍾雅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上一沉,便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張眼,便看見自己身上正壓著一個蒙麵的人。

鍾雅一下子睡意全無,立刻瞪大了眼睛想要求救,那蒙麵人一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便從一旁拿了一塊布堵住了鍾雅的嘴,鍾雅發不出半點的聲音,手腳被那人壓得死死的,心中頓時一片絕望。

那蒙麵人猥瑣地笑著,將鍾雅的手綁在了她的頭頂,掀開被子,便想要輕薄鍾雅,就在鍾雅死心反抗的時候,頭頂是一個聲音傳來,“采花賊?這就是你的手腕?未免太過罌粟了些。”

鍾雅一驚,連忙向上看去,隻見那侍衛不知何時已經在了屋內,正從房梁上應聲落下,一個瀟灑的轉身,便從腰間拔出寒劍,“叮——”地一聲,精準無比地落在了那采花賊的肩頭。

那采花賊驚恐地舉起了雙手,從鍾雅的**下來,口中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漢饒命!好漢,別……別殺我!”

那侍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他對著**的鍾雅說道,“閉上眼睛。”

鍾雅立刻聽話地閉上了眼,隻聽得房間中道人與空氣摩擦而發出的聲響,“撲通——”一聲,那采花賊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鍾雅又聽得“唰唰——”兩聲,覺得自己的手上一鬆,便睜開了眼睛,正瞧見侍衛正將手中的劍收回劍鞘,鍾雅剛想起身,卻被侍衛阻止了,“小姐,你先別起來,等我把賊人弄走了,你再起來。”

說罷,他便從一旁的桌子上扯下一塊桌布,將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蓋起來,再將他拖到了庭院的場地上,鍾雅隻聞到了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她知道侍衛是防止自己感到害怕,不讓她起來的。

不過一會兒,侍衛便將房間地板上的血跡給清理幹淨,並開窗通風,將房間裏剩餘的血腥味全部吹散了。

侍衛走到鍾雅的床邊,柔聲道,“小姐,可以了,快起床更衣吧,一會兒老爺就會趕到來處理的。”

說完,侍衛就轉身走了出去,房間裏的鍾雅還沒從方才的慌張中緩過勁來,她心不在焉地換好了一副,腦中卻都是那采花賊壓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想著自己的清表差點毀在那賊人的手

中,不由得後怕,小聲地啜泣起來。

門外的侍衛聽見了鍾雅的哭聲,便立刻敲了敲門扉,問道,“小姐,你怎麽了?”就這樣問了幾次,鍾雅卻一直不回答,隻是默默地哭著,那侍衛心中擔心,便又說道,“小姐,我進來了。”

侍衛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小姐的拒絕,便立刻推開門進去了,見鍾雅正坐在床邊低頭哭泣著,便上前跪下道,“是在下不好,讓小姐受驚了,小姐不要害怕,有在下在,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鍾雅的心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咯噔”了一下,一時間,她所有的憂慮與害怕就像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卷走了一樣,心中隻留下了一片平和。

鍾雅抬頭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侍衛,月光照射在他那俊朗的麵龐上,給他多增添了一絲的溫柔與神秘,那雙明亮的眸子裏充滿了擔憂與自責。

鍾雅那顆心漸漸軟了下來,心底有種異樣的感覺升起,周身的空氣都似乎變得暖了起來,門衛突然出現了一片喧鬧之聲,鍾雅便立刻叫侍衛起來,讓他陪著自己去門外看看。

鍾雅攙扶著侍衛的手,有些害怕地躲在他那寬闊高大的肩膀之後,門外鍾中書帶人將屍體圍了起來,見自己女兒出來了,便問道,“鍾雅?你沒事吧?”

鍾雅搖了搖頭,剛想向鍾中書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侍衛卻開口說道,“中書大人,這人是個小賊,連夜進了小姐的中想要偷東西,聽到小姐求救後,屬下便失手殺死了他,是屬下失職,還望中書大人賜罪。”

鍾中書一聽是小賊,便鬆了一口氣,看著鍾雅微紅的眼眶,便對著侍衛說道,“這的確是你的失職,讓小姐受了驚,來人,罰他二十杖!”

鍾雅卻呆愣地站在原地,她滿是驚訝地看著那個侍衛,他隱瞞了事實的真相,將采花賊換成了普通的賊人,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方才,他是有意要將采花賊給殺死的,這樣就能夠保護鍾雅的名聲,畢竟有采花賊這種傳聞,鍾雅的清白就有可能遭受質疑與汙蔑。

鍾雅立刻明白了侍衛的做法,他看著被人強行拖下去的侍衛,立刻上前在父親的麵前跪下,“父親,鍾雅往你黏在侍衛救我有功,我又沒有受傷的份上,免去這侍衛的二十杖懲罰。”

此事正值子夜,鍾中書穿衣單薄,又十分困倦,本就已經無心再考慮多餘的事情了,隻想著快些回去睡個回籠覺,聽了鍾雅的這番話,也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行了,那就功過相抵,免了吧。”

那兩個行刑的家丁一聽這話,便立刻將侍衛放了,鍾中書見已經沒有事情了,便讓下人們將盜賊的屍體搬走,自己也睡眼惺忪地回去了。

鍾雅見父親走了,連忙拉著侍衛進了屋裏,侍衛跟著鍾雅走著,並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地滴著頭,等鍾雅關上了門,他便立刻對著鍾雅行禮道,“方才在下自作主張,還請小姐原諒。”

鍾雅連忙扶他起來,對著他說道,“我明白侍衛的意思,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謝侍衛,有怎麽會怪罪你呢?”鍾雅看著侍衛的臉頰,話鋒轉了個方向,“不過今日之事著實嚇了我一跳,還望侍衛在之後做決定之前與我商量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