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雅“啊——”地小叫了一聲,示威者才從自己的意識中醒來,連忙放鬆了手中的力道,揉了揉剛剛他所抓到的位置,關切地問道,“沒事吧?有沒有弄疼你?”

鍾雅飛快地搖了搖頭,她有些疑惑地看著侍衛,但是他的臉上柔情滿滿,絲毫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鍾雅微微笑了笑,自己在想些什麽呢?明明就是那個愛著自己的他啊,看來是自己因為緊張而多心了,於是她問道,“你的臉怎麽了?”

侍衛的眼神微微閃了閃,但在鍾雅注意到之前,便恢複了原本的神色,他搖了搖頭,依舊溫柔地笑著,“別擔心,隻是作業巡邏,不小心被藤蔓絆了一下,臉上正好磕到了柱子的鈍角。”

鍾雅聽聞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有些開玩笑地說道,“怎麽那麽不小心呀,那柱子定是疼死了。”

侍衛親昵地刮了刮鍾雅的小鼻子,笑著說道,“淘氣鬼,今天晚上可能會下雨,帶著傘出來吧。”

鍾雅點了點頭,侍衛便將她從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推開了,有些焦急地說道,“巡邏兵馬上就要來了,我先走了,免得讓人產生懷疑,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鍾雅莞爾一笑,答道,“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子夜後門外見。”

侍衛聽見這句話,微微垂下了眸子,輕輕回了個“嗯。”便低著頭從鍾雅的身邊走開了,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倉皇,就像是一個快要被獵人追上的獵物,狼狽而又驚慌。

鍾雅朝著侍衛的背影望著,眼中全是幸福的神色,快樂和悲傷都能夠讓人失去理智,也能夠懵逼人們原本晶亮的眼眸。

時間雖然走得慢,讓等待與期待的人變得心焦,但它再怎麽慢也能總會到達特定的時刻。

子時,馬上就要到來了,天空卻突然打起了響雷,一聲接著一聲,似乎像是要把天空炸出一個洞來、

這是春雷,鍾雅有些害怕地聽著窗外劇烈的風聲,這是雷陣雨即將要來臨的聲音,她從**悄悄起來,換上提前在枕頭底下放好的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輕輕地打開一條縫偷偷地看著。

就在她剛打開的那一刹那,一道細窄的閃電從天空中一瞬而下,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鍾雅害怕地抖了抖手,卻不小心將窗戶放走了,那窗戶一脫離鍾雅的手的管製,便被那風兒猛地吹到了一旁的牆上,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

鍾雅立刻嚇了一條,這樣的聲音,很容易引起隔壁丫鬟的警覺,從而跑出來破壞她的計劃,還在老天又一次地幫了她的忙,一道轟鳴的雷聲閃過,輕輕鬆鬆地蓋住了窗戶的碰撞聲。

鍾雅立刻將窗戶給關上,快速走到自己的床邊,低下身子,將床底的包裹拿了出來,她從中拿出傘來,再將包裹背在背上,走到房門口,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模樣,而後迅速開門,閃身出去了。

門外的風呼嘯著,吹亂了鍾雅的發髻,她身上的佩環相互撞擊著,發出“叮咚”的聲響,按照計劃上的那樣,侍衛已經在這個時刻,將巡邏的部隊分散開了

,再加上這麽大的風雷,許多膽小的丫鬟也害怕地把自己鎖在了屋裏,不會出來。

鍾雅一路十分順利地走到了後門,後門的守衛士兵也也已經被侍衛給支開了,今日早晨,她就找到了六叔,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說來也是奇怪,六叔聽完後什麽反對的話也沒有說,直接答應鍾雅將馬車交給她使用。

鍾雅還以為自己會說得唇幹舌燥才能將六叔說服,沒想到六叔今日如此善解人意,鍾雅在心中很是焦急也沒有細想就謝過了六叔,現在想來葉瑩瑩有些奇怪。

鍾雅搖了搖頭,將在腦中這些看似有些可笑的多疑丟在腦後,現在可管不了那麽多了,先出去與侍衛會麵要緊,要是玩了,遇上巡邏的衛兵或是看門的守衛,那就無論有多大的能耐也逃不出父親的手掌了。

鍾雅身子靈巧地走到後門,回頭警覺地朝著四周看了看,而後在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將後門打開,“吱呀——”一聲,門開了一條她身子可以進出的最小縫隙,鍾雅便立刻鑽了出去,有飛快地將門合上。

鍾雅看著那扇緋紅色的大門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她按著飛快跳動的心髒,心中似劫奪般地默念道,“啊……終於順利逃出來了。”

“哼!我辛辛苦苦養育了你十六年,就養出了你這麽一條白眼狼?”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響,鍾雅在聽到這個聲音後,渾身抖不渝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後腦勺就像是被人敲了記悶棍,腦中“嗡嗡”作響著,一時間慌張到了極點。

鍾雅緩緩回過頭去,當她看見那張鍾中書滿是怒意的臉時,她滿腔的希望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

不僅僅如此,鍾中書的身旁還站著一個最為熟悉的人,鍾雅那雙杏眼裏滿是不可思議與震驚的神色,“你?你怎麽會和我父親在一起!”

鍾雅的麵色漸漸發白,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眼睛裏的絕望與憤怒在暗暗地積蓄著,她盯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看著,那已經完全冰涼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侍衛低著頭,站在鍾中書的身旁默不作聲,他不敢抬頭看鍾雅的眼睛。

鍾中書輕哼了一聲,滿是得意地說道,“你認為呢?當然就是他給我通風報信的!要不是他!我怎麽可能抓得住你!”

鍾雅的怒氣在胸腔中翻湧著,她臉上的神情交織著傷痛與憤怒,她那雙清澈的杏眼在霎時間變得一片赤紅,她死死地看著侍衛,帶著不甘與怨恨,“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鍾雅的眼淚奪眶而出,聲音漸漸變得低沉而哽咽起來,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苦苦哀求,“你不愛我嗎?你不愛我嗎?”

侍衛始終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鍾雅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看不透他的思想。

一陣響雷突然在鍾雅的頭頂炸開,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憤怒淹沒了她的理智,她想瘋了一般地朝侍衛撲去,臉上的帶著狠戾與決絕,衣袍被狂風席卷著,張牙舞爪般的模樣,像個魔女,她朝著侍衛歇斯底裏地大聲嘶吼著,“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

侍衛低著頭,任由鍾雅在他身上肆意地瘋狂地撕扯著

,她那尖銳的指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道道劃痕,血珠在他的手臂上滲出,漸漸地低落在地上,與那肮髒的塵埃一起,被大風刮卷到不知何處去了。

一道閃電劈開了天空,照亮了每個人臉上的猙獰之色,重重書冷冷一笑,揮了揮袖子,身後的家丁門立刻上前將鍾雅從侍衛的身上拉開。

鍾雅大吼大叫著,雙手卻被家丁們鉗製住,動彈不得,隻好,憤憤地對著侍衛吼著,“你個混蛋!你背叛我!”

鍾中書聽得煩了,便冷冷說道,“行了。趕緊把小姐給帶下去,再這樣吵下去,這條街上的人都會起來看熱鬧了!”

家丁皆了命令。立刻捂住了鍾雅的嘴,迅速地將她拖進了門裏,重重書滿意地笑了笑,回頭輕蔑地看了一眼侍衛,緩緩說道,“這件事情做得很好,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麽,知道自己這樣的低賤的身份配不上小姐,啊?”

侍衛上前了一步,頭卻還是低著,他跪在重重書的麵前說道,“中書大人,屬下自然知道自己與小姐沒有可能,看在這件事情屬下有功的份上,還請大人將屬下的賣身契還給屬下。”

鍾中書冷哼了一聲,從一旁的下人手中拿過一張按了手印的紙,扔到了侍衛的麵前,“賣身契壞給你了,但是你要記住,小姐和你私通之事,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我定不會饒你性命。”

侍衛立刻將那張紙撿了起來,揣入自己的懷中,而後磕頭對著鍾中書謝恩道,“屬下謝過大人,屬下自當保守這個秘密,請大人放心。”

鍾中書不再看地上的侍衛一眼,轉身便走進了後門之中,命令隨後的家丁關上了門。

侍衛聽見關門的碰撞之聲,才緩緩抬起了頭,他看著那扇刷著朱漆的後門,眼裏流露出一絲深深的苦澀,他摸了摸胸口的那張紙,站起身,頂著風走在空****的街道上,天空的雷聲依舊,電閃雷鳴,頃刻間下起了大雨。

對不起鍾小姐,我終究負了你,沒有自由的我,是沒有資格愛你的。

侍衛在雨中走著,傾盆大雨瞬間將他那微不足道的身影湮沒,完全消失在了街角。

可能,鍾雅這輩子,都不會再見著他了。

鍾雅被家丁拖拽著兩條胳膊,她的身體無力地下垂著,任由那豆大的雨點落在自己的身上,眼中一片空洞與死灰,仿佛這具身體不是她自己的那樣。

鍾雅被鍾中書下令關進了一間舊屋子,屋中隻有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張簡陋的桌子,她一身的濕衣,滴著水,落到腳下的泥地中,她在屋中四處看著,身體輕飄飄地就像是一縷無主的遊魂。

不一會兒,便有下人打了洗澡水來,給她沐浴更衣,還強硬地給她灌了幾碗難以下咽的湯藥,鍾雅卻像個木偶人似的,任人擺弄著,不過一會兒,湯藥發揮了作用,她便直直地倒在那張簡陋的**睡著了。

鍾雅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這麽深沉的覺了,現在拚接著藥物,方才找到了一點的放鬆,然而,她的夢裏卻依舊是那個心心念念卻又令人恨之入骨的男子,鍾雅在夢中與他彷徨、掙紮、纏綿、相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