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雅雖然身體沒什麽力氣,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剛剛那一陣猛烈的惡心,讓她將這麽日來別再自己心中的苦水全部吐了出來,這身上也起了一層細細的薄汗,夜晚的小風一吹,她整個人倒是感覺精神了一些。

那宮女原本以為這位皇子妃是個柔弱膽小的主兒,卻沒想到脾氣竟然也是那麽的大,這些宮裏的女子,都被環境培養出了一個欺軟怕硬的脾性,見到了脾氣硬點的,一個個倒是不敢出聲了,隻是點了點頭,答應著,繼續攙扶著鍾雅回房。

鍾雅心中微微鬆了一些,方才這宮女那番輕蔑的口吻倒是提醒了她,現在她若是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就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敢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鍾雅在家中早已受夠了這樣的待遇,失了戀可以,但是失去了尊嚴可不行!

現在她好歹也是皇族的人了,別說是自己的那些姐妹,甚至是連平日裏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父親,見到她時也得行禮,這樣想著,這個皇子妃的位置還是有點作用的。

至於那個負心漢,在這三日中,鍾雅也已經想得清楚了,那種自私自利不懂得承擔責任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自己的愛,而楚括,她現在的夫君,這個為了政治利益而毀了自己幸福的男人,更是不配!

既然目前為止,自己的愛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那就隻好將它收起來,藏在心裏,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自己的心已經死過一回了,她也不怕再讓它多沉睡一會兒,她鍾雅可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

父親,既然是你毀了我的幸福,那我也得回敬些什麽大禮給你,才能對得起你當初對我的無情!

想到這裏,中的的渾身又頓時衝滿了力量與鬥誌,她將身體靠在那宮女的身上,口中冷冷地命令道,“走快點!這兒的風冷得很!你是想凍死我嗎!”

那小宮女不敢再多嘴了,隻好匆匆加快了腳步,將鍾雅送回房中。

大殿裏楚恪也已經將酒敬完了,他今日在與趙箬接觸的時候,趙箬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平日裏的諂媚姿態今日是一點兒也不見了,那眼神裏虛偽的柔情與愛慕之意也**然無存,那種貪婪、陰騖甚至有些猙獰的氣味在他的身上**裸地散了出來。

趙箬淡淡地看著,嘴角卻是掛著一幅坦**的笑意,楚括終於肯將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他已經清楚地明白,自己是絕對不會向他靠近一步的,因此,他也懶得在去偽裝,也終於懶得在自己身上花費力氣了。

趙箬冷冷地看著楚括與每一個人接觸的姿態,真正的鬥爭,終於要拉開序幕了。

晚宴又一次進入了尾聲,楚括在各種虛情假意的祝福聲中,走出了大殿,賓客們也已經吃得盡興了,都緩緩站起身子,出了殿門,在宮女的指引下,朝著禦花園走去。

趙箬也站起身,聽說今日禦花園會有禮花,既然來了,她又怎麽會錯過如此的美景呢,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趙容這時也朝著趙箬走來,臉上兩朵紅暈十分顯眼,“箬兒,我們一同去看禮花吧?”

趙箬身旁的白芍一聽有禮花,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兩眼放光,立刻拉著趙箬的手臂說道,“小姐,小姐,走呀走呀,看禮花

去!禮花最美了!”

趙箬微微一笑,有些責怪地對著白芍說道,“是你要看呀?還是我要看?”

趙蓉在一旁“咯咯”笑著,白芍被趙箬戳穿了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趙箬看了看,而後眼珠子轉了轉又說道,“白芍是替小姐著想啊,如此美景,一年才難得這麽幾回,小姐若是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趙箬瞟了白芍一眼,這小丫頭,看來這幾天沒白教,這麽快就能利用自己的嘴皮子了,趙箬輕輕地笑了笑,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白芍的腦袋,笑罵道,“你呀!你這些小伎倆是誰教的?還敢在我麵前賣弄。”

白芍連連嘿嘿笑著點頭,“是是是,白芍知錯了,白芍這是板門弄斧。”

趙蓉看著白芍那心急的模樣,便出聲說道,“行了,箬兒,你就別逗她了,看把她急的,她要是今日看不見禮花,往後日子可會在你麵前碎碎念呢。”

趙箬略帶威脅地看了白芍一眼,白芍立刻老實地縮了所脖子,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

趙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挽住了趙蓉的手臂,說道,“行了,就依你,走,我們看禮花去。”白芍一聽,立刻高高興興地走在了兩位小姐之後,小碎步走得那叫一個歡快,連在一旁靜靜看著的楚恪都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楚恪不聲不響地跟在了白芍的後麵,心中一陣欣慰,趙箬終於找到了個機靈的丫鬟了,在他的印象中,趙箬還真的從未曾笑過,那張臉上似乎總是些愁雲與淡淡的冷意,這個叫白芍的小丫鬟,倒是能逗得她愁容退散,也倒是有些本事的。

另一邊,楚流雲原本想要直接去找趙箬,讓她陪同自己一起去賞禮花的,但情書容卻一直纏著他,等到他終於找到借口抽出身時,卻見趙箬已經跟著她家的女眷一同出去了。

一旁的秦姝蓉看到楚流雲那滿臉懊惱的樣子,嘴角彎起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她姿態優雅地走到楚流雲的身旁,順手挽住他的各部,聲音輕柔而帶有幾分的嬌媚,“聽說,今日會在禦花園中放禮花,世子陪姝蓉前去如何?”

楚流雲憤憤地甩開了她的手,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前方的趙箬,語氣裏大冷意刺骨,“秦姝蓉,你是故意的,是嗎?”

秦姝蓉聽聞,那雙狐媚子眼睛微微閃了閃,嘴角的笑意變得深了幾分,她身姿婀娜地朝著楚流雲靠了靠,語氣中滿**,“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人家都已經有伴了。”說罷,秦姝蓉伸出一根青蔥玉指,點了點跟在趙箬身後的楚恪,“你瞧,那可不就是太子殿下嗎?”

楚流雲看著楚恪那悄悄跟在趙箬身後的樣子,眼中的神色立刻變了味道,他皺起眉頭,抓起秦姝蓉的手,“你不是要看禮花嗎?我陪你去。”

秦姝蓉臉上的小更加燦爛了,她輕蔑地看了一眼消失在門口的趙箬,反手握住了楚流雲的手,十指根根緊緊相扣,她眯了眯那雙狐媚子眼睛,將頭靠在楚流雲的肩頭,“走吧,今日的禮花,定是十分精彩。”

楚流雲有些不滿地微微朝秦姝蓉看了一眼,卻並沒有反對秦姝蓉這種誇張曖昧的姿態,帶著她一起,快步跟了上去。

顧敏與溫氏根本無心於這些禮花,她們本也沒這個興致,便匆匆回到楚括的院子裏了,顧敏也溫氏向來不和,今日兩人卻是驚人地默契,但兩人始終都沒通對方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走著,跟在她們身後的那一群丫頭,也十分尷尬,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看珠子的臉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分。

溫氏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她還不屑於瞥溫氏一眼,今後是敵是友都還沒個準頭,她反正又不著急,根本沒有理由反過頭去巴結顧敏。

顧敏的臉色難看,她心中很是不甘,明明楚括最寵的是自己,但卻還是不得不為了政治原因又娶了個鍾雅回來,這下可好,後院的權利又要分一杯羹了,本來一個溫氏就已經讓她很頭大了,現在再來一個鍾雅,她能不犯愁麽。

兩人鴿子進了自己的院子,丫鬟們將大門關上了,門外留下一片風兒的呼嘯聲,其餘的一切,不一會兒,一切便歸於平靜。

楚括宮殿的另一個院子裏,紅燭閃閃,酒香飄飄,楚括身著一身深紅色喜袍,正緩緩地朝著那個用紅色兼職貼著囍字的門前走去,他的腳步輕盈,臉上低著期待的神情,那雙陰騖的眼睛裏滿是得意與篤定的神色。

門“吱呀——”一聲開了,坐在床沿上的鍾雅身子微微地一顫,放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在那平整的喜袍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褶痕。

楚括緩緩地朝著鍾雅靠近,他先是在鍾雅前麵站了一會兒,就像是在欣賞戰利品一般,自上而下地將鍾雅吱吱細細打量了一遍。

鍾雅在紅蓋頭視線之外看見了楚括的那雙腳,她臉上的神情微微變得僵硬起來,心跳開始逐漸加快。

楚括看著鍾雅那雙緊攥著衣袍的雙手,輕笑了一聲,而後轉身,擺弄起桌上的酒杯來。

桌上有兩隻空酒杯,一壺酒水,還有一根用來挑起喜袍的秤杆子,楚括將酒壺拿起,將紅酒杯中盛滿酒水,蠟燭在空氣中發出“劈啪”的響聲,屋中一片安靜。

楚括將那柄秤杆子拿起,在手中把玩起來,秤杆的周身向前著雕刻的黃金的浮雕,兩短鑲著碧玉,杆身是上好的紫檀木,拿在手中很有分量感,其中一段還被手巧的宮人用喜慶的紅綢係上了一個精致的合歡結,十分地可愛。

楚括用手指在那些黃金浮雕上輕輕摩挲著,語氣中帶著笑意,“今晚,你就要成為我的女人了,在成為我的女人之前,你有什麽心願嗎?我可以滿足你。”

紅蓋頭之下的鍾雅聽聞這話,原本緊拽著衣角的手,一瞬之間變得冰涼,她看不慣楚括如此得意的樣子,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是攥在別人手中的玩物,是一件被楚括用權利從父親手中交換來的商品。

鍾雅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好歹也是中書府的嫡女,憑什麽自己的姐姐妹妹們不嫁給楚括,而是自己嫁給楚括?

然而,這樣的念頭隻是出現了一時,鍾雅又狠狠地將它給壓了下去,不甘心又能怎樣,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即使是再怎麽不甘心,也要接受這個事實,如今是要想著怎麽去應對這個楚括。

鍾雅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我提什麽願望,你都會滿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