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紗女子緩緩抬起手,輕輕撩開了門上的珠簾,那珠子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嘉王爺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總簾子中緩緩向前走出來的姑娘,那雙眼眸中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隻見伊人笑意淺淺,眼含秋波,粉頰香腮,那雙黛眉黑得就像屋簷上那瓦片,細細長長,襯托得那雙桃花眼極為靈動。

那女子的發髻上斜斜地插著一支羊脂玉做成的步搖,墜著一顆不大不小的珍珠,隨著她輕移蓮步,那珍珠便微微晃動著,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嘉王爺的神情瞬間呆滯住了,他的身心皆被這姑娘算沾滿,一時間分不出神來再去想念其它,這般如出水芙蓉一般幹淨的姑娘,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姑娘朝著嘉王爺緩緩走來,臉上的神情十分地溫和,她那雙芊芊素手規矩地交叉著放在腰前,手腕上細細的翠綠色手鐲靜靜地臥在她的手臂上,那種溫婉的氣質,任誰也都是比擬不了的。

那女子走到嘉王爺的神情,站定,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略帶羞澀地朝著嘉王爺打量著,朱唇輕啟,吐氣如蘭,“公子……”

又胖的隨從見那姑娘在喊著自家的公子,連忙回過神來,見自家公子仍像是個木頭愣子一般地輸在地上,忙悄悄在嘉王爺的耳邊說道,“公子,姑娘喊你呢!”

嘉王爺這才回過神來,皺著眉頭瞪了隨從一眼,有些不悅地說道,“以後要多漱口,一口的怪味兒!”

那隨從聽聞這話立刻飛快地瞟了一眼那綠紗女子,而後立刻漲紅了臉,低頭匆匆忙忙回答了個“是”,便又像蔫了似的,躲到了嘉王爺的身後。

那綠紗女子見狀,便舉起手輕輕掩嘴笑了笑,嘉王爺有些責怪地瞪了一眼隨從,那隨從滿臉無辜的看著嘉王爺,而後又看見了偷偷笑著的綠紗女子,便又迅速地低下了頭。

綠紗女子還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隨從,嘴角的笑意怎麽掩都掩不住,嘉王爺獎狀,便笑著說道,“給姑娘見笑了,我的這些家臣都被慣壞了,沒規沒矩的,還請姑娘莫要責怪。”

那了綠衣女子搖了搖頭,對著嘉王爺說道,“不會,公子有著這麽可愛的隨從還真是令人羨慕呢。”

躲在嘉王爺身後的隨從一聽綠紗女子在誇讚自己,臉變得更紅了,他怎麽都不敢抬起頭,嘉王爺回頭頭他一看便取笑道,“哈,你這小子,平日在我麵前那張嘴還挺能說的,現在是被封上了?”

那隨從還是不說話,嘉王爺也不理他了,連忙說道,“還是姑娘高明,能讓他這個話嘮閉嘴,姑娘方才叫我,是喲偶什麽事情嗎?”

綠紗姑娘點了點頭對著嘉王爺小聲說道,“我方才聽這位公子討厭芭蕉之聲便過來瞧瞧,我是這裏的常客,這裏的芭蕉不讓人砍,也是有原因的,還請公子見諒,不要為難與他。”

嘉王爺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掌櫃,對著綠衣女子笑著說道,“不會,我鎮2想搬離這裏,那芭蕉長得正好,像是被人精心培養了好多年的,若是砍掉還的確有些可惜,隻是我有些好奇,為何這位掌櫃會對芭蕉情有獨鍾。”

綠紗女子聽到這話,便悄悄回頭看了掌櫃的一眼,而後對著嘉王爺說道,“公子是否有空,陪

小女子在這殿中四處走走。”

嘉王爺看著綠紗女子隱晦的神情,便知道有些話在這裏是不方便說的,便點了點頭,帶著綠紗女子走進了那條幽深的巷子裏。

綠衣女子見已經離得掌櫃有些遠了,才放下心來,小聲說道,“不滿工資,方才我若是在那裏說了,口怕會觸及掌櫃的傷心之事。”

嘉王爺早就看出了綠衣女子的意圖,便立刻說道,“這兒現在離門廳遠了,姑娘單說無妨,我也定會替姑娘保密,絕不透露一個字的。”

見嘉王爺如此保證,綠衣女子悄悄歎了一口氣,用那軟糯的語調訴說著掌櫃的故事來。

原本掌櫃是一個大宅院裏的管家,他本本分分勤勤懇懇地工作,很受大宅門主子的賞識,那大宅門主子家有一個兒子,那兒子生得極為水靈,身形活潑善良,可惜他阿娘在剩下他後便去世了,因此這個兒子可以說是由掌櫃帶大的。

掌櫃大半輩子都在這戶大宅門中工作著,對待事物認真負責,並且憑著骨子裏的那份倔勁兒認識沒有找個媳婦,他總認為,那大宅門就是他的家,他已經有了小少爺這樣的孩子,小少爺在他的眼裏,是比親兒子還要珍貴的。

那小少爺也十分爭氣,知書達理,為人正直,秉承了掌櫃的那種倔強脾氣與嚴謹執著的精神,對待父親和掌櫃的也極為孝順。

那孩子一天天長大,在家中念的私塾也已經交的差不多了,大宅門的主人,也就是少爺的父親,本想用錢在當地隨便買個官位讓少爺安安心心地拿朝廷俸祿,然而小少爺卻言辭拒絕了。

在小少爺的眼中,買來的官職就是對他這些年來寒窗苦讀的侮辱,他對著大宅門的珠子說,他要親自上京趕考,去考個狀元回來,讓皇上風風光光地封他一個官職,即使是最小的管製,他也心甘情願。

大宅門的主人,對這位小少爺從小就是疼愛有加,江南極力汴京遙遠,路上又沒個定數,總會遇到點山賊野獸,大宅門的主人是在放心不下,便沒有答應小少爺的要求。

然而,小少爺卻依舊沒有放棄他的這個理想,他為了讓自己的父親和掌櫃管家對自己放鬆警惕,便老老實實地答應留在家中,讓父親買一個官職回來,大宅門的主人原本還覺得奇怪,他了解這位小少爺的性子,這種事情,他絕對不可能那麽輕易地放棄,便偷偷觀察了一個月。

在這一個閱曆,小少爺如同平時的那樣,並沒有任何的異常行為,就連掌櫃管家也沒有發覺一絲一毫的異樣來。

小少爺的父親也因此相信他是改變了主意,決心要留在家鄉當官了,便也就放下心了,沒在管他,然而事情就是從那天起開始了變化。

那小少爺在某一天突然人間蒸發了,掌櫃管家隻記得,那小少爺在臨走時對他說他要上街去買些紙卷回來,由於少爺平時也經常出門,掌櫃管家便也沒覺得奇怪,隻是叮囑了他幾句,就放他出門了。

沒想到,這小少爺就因此一曲不複返了,到了晚上,許久都不見小少爺回來,整個大宅門的人都心慌起來,都去街上尋找,卻依舊沒有找到小少爺的身影。

大宅門的主人,在他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封信,那信便是小少爺所寫,他對

父親說,他是帶上了自己的書童,親自賞金趕考去了,希望父親不要掛念,待到金榜題名時,他自然就會回來。

大宅門的主人在看到這封信後,便徹底地絕望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一軟便癱軟在地上,要知道這個小少爺,身邊就帶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伴讀書童,這山窮水惡,可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一去恐怕是胸多極少了。

大宅門的主人痛心疾首,懊悔不已,便又立刻派出去了許多的人馬去追尋小少爺,不知這個小少爺是有意躲避,還是另有其他的情況,那些人馬足足找了半個月都沒有找到小少爺的蹤影。

大宅門的主人至此也絕了望,一夜間愁白了頭發,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能夠在世界上買到“後悔藥”這種東西,讓他回到骨氣,在小少爺在向他訴說自己想法的時候,當機立斷地答應他,並且雇傭全江南最好的回味護送他前去汴京趕考。

掌櫃管家自然也是難受萬分,但他對主子這,模樣也是痛心不已,便在旁邊對著珠子安慰道,“小少爺幾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我們先不要在這裏替他擔心了,等到皇榜貼出來的那日,我們隻要在上麵找到他的名字,就能看見小少爺騎著高頭大馬,風風光光地回來了。”

或許是這句話給了大宅門主人一個盼頭,他自此之後就恢複了正常,卻也天天念叨著汴京考試的情況,但那頭白發卻永遠都變不回去了。看著柱子如此的模樣,掌櫃管家心又喜又憂。

喜的是自家主子終於沒有為這件事輕變得鬱鬱寡歡,憂的是,若是今年的皇榜上,真沒有小少爺的名字,那自家的主子將會是怎樣的狀況呢。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離長官管家最擔憂也令大宅門主人滿懷欣喜的日子終究是到來了,大宅門主人已經家中布置好了所有小少爺喜歡的東西,小少爺愛聽雨打芭蕉的聲響,從小他就喜歡,說是隻要聽到那種一滴一滴的敲打聲,自己的心就會靜下來,也就能夠安然入睡。

榆樹大宅門的主人,便命令下人們在府中的所有房間窗後旁都種上了芭蕉,他更是一大清早就整理好了衣冠,滿心歡喜地走上街,朝著貼皇榜的地方走去。

陪在大宅門老爺身邊的掌櫃管家臉上的笑意卻是僵硬得可怕,那天清晨不知怎麽的,他的眼皮就跳得厲害,民間有傳言,說是跳眼皮身邊的人貨值自己就會有災難。

掌櫃管家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他寧願將這樣的災難全都將領在自己的身上,也不願他的小少爺出任何的事情,也不願老爺出任何的事情。

她們趕到皇榜那裏的時候,那個貼皇榜的將士還沒有來,大宅院的主人就在那裏等待著,靜靜地耐心地等待著,而掌櫃管家的心卻一分比一分跳得快了。

等到那貼皇榜的將士騎著馬而來了,將手中的卷軸展開時,管家明顯感覺到了主子的不安與焦慮,他看見陽光下主子臉上還的笑在變得僵硬,那些麵部的肌肉也在微微顫抖著,掌櫃管家幾乎能夠看見那細小的血管中,血液在以最快的速度流動著。

管家的心也漸漸揪了起來,呼吸也變得尤為急促,他緊緊地握著拳頭,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將士手中的皇榜,心裏不停地想上天祈禱著,要在皇榜上看到小少爺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