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趙箬,表麵上看上去風平浪靜的,但是熟知趙箬性格的楚恪心中很清楚,這是趙箬外在的偽裝,她的內心,現在定是憤怒不已,否則,也不會在楚王麵前如此失態了。

想到這裏,楚恪心中便隱隱有些擔心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趙箬是個自製力極強的女子,但現在她給他的感覺,使他很不放心。

楚恪看了一眼四周,他先是注意了那幾個武功與他相近的幾個人物,見他們今日的事態十分放鬆的模樣,那雙英氣的丹鳳眼中變閃過一絲狡黠,他迅速地拿起桌上的墨寶,將一張小小的紙條捏成了小球。

楚恪的那雙丹鳳眼四處瞟著,等到那幾個人回頭與後麵的賓客說笑時,便迅速地將手背在身後,指尖朝著趙箬所坐的方向,用內力往她的方向輕輕一彈。

至今那顆極為輕巧的小球迅速地在空中朝著趙箬飛去,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蟲兒,大殿中的人們在交談著,根本沒有注意到空中那快速的漂浮物,趙箬隻覺得右手手臂像是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便立刻朝右方看去。

然而,趙箬的位置正巧是坐在邊上,她的右邊並沒有任何的人,隻是空有一根大殿的柱子罷了,趙箬朝著柱子後方看了一眼,毛病沒有發現任何的人,她正一位使自己的錯覺,想要回過頭去,眼角的餘光卻瞟到了地上的異物。

趙箬壓製著體內的火氣,迅速地往那異物看了一眼,隻見一顆小球正在桌子邊上緩緩向她滾來,大概剛剛小球在從趙箬衣袍上彈出去的時候,正好彈到了那根柱子上,掉落的方向便有朝著前麵去了一些,正巧對著趙箬。

趙箬朝著四周偷偷看了一眼,隻見坐在不遠處的楚恪將手撐在了他那剛毅的下巴上,那雙丹鳳眼正滿含笑意地看著她,而後又迅速地轉移了視線。趙箬青春地看見楚恪的眉頭微微挑了挑,便立刻知道那地上的小紙球是楚恪扔來的。

趙箬心中的獲取被她強製地壓下去了一些,她朝著坐在她旁邊的女子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有些為難,現在她若是彎腰下去撿起那紙球,定會引起身旁女子的關注。

想到這裏,趙箬偷偷換了個坐姿,用右腳的腳尖壓住了那個小紙球,而後偷偷抬手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珠釵,趙箬的那雙鳳眼裏閃著精光,她注意著四周,悄悄將發髻上的一隻花鈿握在了手裏,而後扔在了離右腳腳尖近處的地上。

趙箬連忙輕聲地說道,“呀,我的花鈿怎麽掉了。”說罷,便彎腰去撿地上的花鈿,趙箬身旁的女子果然也低頭看了地上一眼,見隻是一隻式樣普通的花鈿,便也覺得無趣,有抬頭認真地聽著楚王的話語了。

趙箬見女子不再看她,便湧那寬大的衣袖遮住了憂愁,偷偷從腳尖將紙球撿起來了。

趙箬直起身子,將紙球緊緊地握在手中,有從袖子中拿出一塊手帕來,假裝走神的模樣,將手帕展開,將紙球包在手帕中也跟著手帕一道展開。

“冷靜。”兩個帶著些許倉促與張牙舞爪的筆觸出現在皺巴巴的紙團上,趙箬的瞳孔中倒映著這兩個字,那些原本在眼底叫囂著的漩渦在觸及這兩個字時,似乎就像是見到了天敵一般,都爭先恐後地往後躲去。

“清醒”這兩個字就像是個信號,它提醒

著趙箬的大腦,將那些快要被衝動與憤怒所吞噬的理智給重新喚醒了,漸漸地趙箬胸腔中的那股怒氣被趙箬小心翼翼地分散打包成了一個個小小的包裹,隱藏在心的各個地方,成了小小的憤怒。

這樣的方法似乎很有效果,趙箬的內心很快就歸於了平靜,她那強大的包容力與忍耐力再一次取得了勝利,她的眸弟不再有黑暗無底的深淵,而是變成了一口蘊藏著清亮甘甜泉水的智慧之眼。

趙箬將那張紙夾在手帕中折了起來,藏進了袖子裏,她悄悄朝著楚恪望去,楚恪裝作漫不經心地對她瞟了一眼,見到趙箬嘴角那個淡淡的笑意,他眉眼間的那份微不可察的淡淡憂慮才隨風散去。

此時楚王已經將他的那些話語交代完畢,滿懷信心地朝著那二十位幸運兒微笑著,滿臉都是期待的神情,趙箬的神色是這些女子中最波瀾不驚的,有些女子已經緊張地雙手開始微微顫抖了,生怕自己會在待會兒表演的時候突然忘了動作。

氣勢趙箬的內心也十分緊張,她的舞技,真的不能和這些姑娘們相媲美,坦白說,再這樣水平的競爭下,她的舞蹈時根本上不了台麵的,或許是趙莞將她不善舞技的事情告訴了楚括,所以楚括才想了這個陰招來讓趙箬出醜難堪吧。

趙箬沉下心來,既然現在已經弄清了楚括的意圖,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如今在旁那些被選中的姑娘都是一副準備充足的樣子,趙箬定了定神,腦中的思緒飛快地運轉起來。

坐在賓客中的楚流雲對趙箬的舞技也是略知一二的,曾經楚明珠就拉著趙箬一起練習過唔到,趙箬的身子雖然十分優雅,但動作嫻熟的程度的確是比不上他人的,看著在那些胸有成竹姑娘中,那個強裝鎮定的嬌小身影,楚流雲替她捏了一把汗。

趙箬時不時地朝著楚王看去,那雙清亮的眸子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其中的一個女孩已經被楚王點名登上了舞台,她滿臉的笑意,動作優雅而流暢地完成了第一支舞蹈。

出往事按照抽取的順序來讓幸運兒們進行表演的,趙箬是最後一個被抽取到的,也就是最後一位表演者,在這之前還有大把的時間容她周轉。

趙箬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前麵幾位舞者的表演,一邊謀劃著自己的計策,她握著手中的紙團,看著舞者身上因旋轉而糾纏的絲帶,那雙清亮的眼眸忽而閃過一絲狡黠。

趙箬的心變得快樂了起來,她的嘴角不動聲色地微微勾起,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緩緩地靠在那椅背上,那中像是旁觀者一般的悠閑姿態,讓坐在座位上的楚括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楚括是知道趙箬的那些小聰明的,他立刻意識到,趙箬已經想到了應付這件事情的對策了,便向身後的小宮女招了招手,在她的耳旁輕輕地說了些什麽。

那小宮女點著頭,滿臉謹慎地向後退去,她手上端著茶水,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那些幸運兒的身旁,貼心地給他們倒著茶水。

趙箬並沒有注意楚括的舉動,方才她將目光放在了那些舞女的身上,並不知曉這位小姑女是楚括派來的,當那小宮女向她靠近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來。

小宮女將托盤放在趙箬的身前,拿出茶壺,假裝認真

地往茶杯中倒著香茶,趙箬低頭看了那小宮女一眼,吉安娜小宮女的的眼神在偷偷朝她瞟著,這才有些狐疑了起來。

那小宮女一見趙箬發現了自己的異常,便立刻將茶壺往地上一摔,而後迅速地就跪下,對著趙箬大聲喊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趙箬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那瓷片破裂的聲音回**在整個大廳中,打斷了演奏的樂師,更是打斷了正在樸燕的那位舞者。

楚王也微微有些不滿地朝著趙箬的方向看去,那位舞者見自己辛苦準備了一年的舞蹈就這樣被趙箬破壞了,心中更是不甘,一時間委屈與憤怒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的眼中充盈著淚水,帶著極度仇恨的目光滿是怨憤地看著趙箬。

“女管仲!怎麽又是你?”楚王眯著眼睛,帶著一絲不悅的語氣,朝著趙箬問道。

趙箬正想回答,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倒是搶著說道,“皇上,女婢方才給郡主上茶,原本郡主海鷗好的明確不知怎麽回事,突然伸出腳絆了女比一下,這才會打斷小姐的表演,皇上饒命,郡主饒命啊!”

楚王一聽宮女如此說話,眼中立刻升起了一絲怒意,這趙箬的聰慧他是知道的,但卻沒想到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弄她的小聰明,用這樣惡劣與無力的行徑去出去她的競爭對手!這樣的女子還真是用心險惡。

趙箬看了那小宮女一眼,那小宮女低著頭,不敢看趙箬的神情,她隻覺得自己的背脊突然傳來一陣寒意,趙箬的雙清亮的眸子中滿是寒意,那種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之氣,讓那小宮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趙箬對著那宮女厲聲說道,“大膽!你是何等身份!居然敢接皇上的話!”那奴婢一聽,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身子,將頭埋低,一言不發。

楚王則是不管趙箬對宮女的訓斥,對著趙箬厲聲問道,“寡人問你話呢!趙箬!事實可真如此?”

趙箬立刻站起身,平靜而從容地緩緩走到楚王的麵前,端正地行了個宮禮,回話道,“回皇上,臣女並未絆過更何人,也不想要用不正當的手段來爭奪巧女,臣女願意自主放棄巧女爭奪的資格,還請皇上明察。”

趙箬的態度十分堅決,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一絲憤怒,她那雙明眸中閃爍著點點火花。

那位被趙箬打斷的舞者,聽聞此話,卻是輕聲笑了起來,小聲說道,“哼!被人拆穿了就立刻畏畏縮縮地找借口脫罪了!”

那聲音不大不小,楚王與趙箬卻都能聽得輕輕楚楚,楚王看了一眼趙箬,那雙威嚴的眸子中閃著幾分疑惑,台下的賓客們也議論紛紛起來,那些原本就因嫉妒之心所困住的女子,一聽到發生了這種事情,那種深藏在心底的陰暗麵便凸顯了出來。

台下的女子立刻朝著趙箬投去了鄙視與輕蔑的目光,有些女子更是暗中罵道,“真是不要臉!明知道自己比不過別人,就用這種陰招著實叫人討厭!這樣的女人城府真夠深的!還真是人心隔肚皮,都不值那心是黑的還是紅的。”

此話一出,應聲蟲們便紛紛站了出來,你一眼我一句地說著趙箬的不是,將趙箬從頭至尾,從外到內,批判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一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