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現在他已經關進了監獄,下一步動作是……”羅蘭那縹緲的聲音在楚括的耳邊輕輕飄**著,這話語也甚是讓楚括舒心。

楚括緩緩睜開了眼睛,燭火在他的眼仁中閃爍著,像是兩朵跳躍的紅花,他的眼神漸漸清晰了起來,一股寒氣從黑瞳的深處彌漫上來,熄滅了那兩朵嬌豔的花兒,那陰冷的聲音從楚括的喉嚨中緩緩地滑了出來,就像是一條剛剛出洞的毒蛇。

羅蘭的的指尖猛地顫抖了一下,她從那毒蛇的口中看到了那兩顆彌漫著死亡氣息的毒牙,“找個合適的時機,殺了他。”

丞相府被一片黑暗籠罩著,每個院子都閃爍著暖橘色的燈火,趙箬與爹娘用著晚膳,三人都沉浸在鴿子的心事之中。

半晌,楚約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寧靜,對著趙箬說道,“箬兒,你不要太大的壓力,今日的婚禮,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吧。”

趙箬根本就沒有在意婚禮的事情,她微微一愣,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肚去,對著楚約點了點頭,“阿娘,你放心吧,這事情原本就是皇上強製決定的,現在又被他強製取消了,我也根本沒有在意。”

楚約看了趙寅一眼,趙寅立刻將碗筷放下,語重心長地對著趙箬說道,“箬兒,你今日對那公公有些魯莽了,皇上雖然做得不對,但他是天子,他的命令你得聽。”

趙箬也將碗筷放下,在那公公宣讀完聖旨之時,她的理智便就隨著“取消”二字給奪去了,其實她根本不想將自己嫁給楚流雲,在紅蓋頭之下,她想了許多的辦法說服自己,然而終究還是抵抗不過自己內心。

她在自己的萬分折磨下,艱難地度過那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終於,在她快要想通的時候,那個讓他受如此折磨的人卻又跑來告訴她,你不用嫁給你不愛的人了。

趙箬的第一反應就是如釋重負,就像她扔掉那頂代表婚姻的沉重鳳冠時的感覺一樣,然而在那陣小小的喜悅過去之後,趙箬的內心卻是湧起了無盡的憤怒,她感受到了欺騙和玩弄,而那個玩弄他的人便就是人人必須要尊敬的“王”。

她趙箬不是物品,若是她一直信奉的“王”是持有這種態度的人的話,那她寧可不去尊重,這樣的人不值得她的尊重,也不配做“王”。

然而,在飯桌上,趙箬隻是對著父親笑了笑,淡淡說了個“是”。自己的理念與父親的不同,多說無益。

趙寅看著趙蓉的模樣,暗自歎了一口氣,其實,他又何嚐不是像趙箬那般地埋怨皇上呢,這次的事件,不僅僅讓趙箬受了委屈,也給丞相府抹了黑,相府的女管仲,在成婚的當日沒嫁出去,也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隻是趙寅身為一個臣子,他必須要容忍皇帝這樣的行為,他要遵守自己為官時所立下的誓言。

這頓晚膳,是趙箬重生以來最凝重的一頓,趙箬極其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她吃了沒幾口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第一次,趙箬第一次感覺自己與父母的隔閡是如此之深

,劉嬤嬤看著趙箬那有些疲倦的麵容,便也沒說什麽,與白芍一起幫著趙箬準備好洗澡水後,兩人就一同出去了。

趙箬將身上的衣衫退去,先用皂角將自己臉上的脂粉洗淨,再將身體浸入到鋪滿了花瓣的香露之中。

房間內水汽氤氳,帶著淡淡的花香,似乎有著一絲曖昧的味道。

趙箬將自己完全沉浸到了水中,閉著眼睛,靜靜地思考著,她的長發在水中漂浮著,美妙的軀體上水光粼粼,美得就如同深海中的鮫人。

半晌,趙箬慢慢地浮出了水麵,那光滑的肌膚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趙箬緩緩地睜開眼睛,將空氣中的香甜吸入肺部,屏風外的影閃了閃,趙箬的眼睛飄過一絲倦意,懶懶地開口道,“等我一會兒。”

屏風外響起了茶壺碰撞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響便傳進了趙箬的耳朵,“好。”

趙箬從浴桶中站起,拿了一件絲綢的浴袍裹在了身上,趙箬將頭發上的水珠擦幹,用一支簡單的玉簪挽起,斜斜地別在了腦後。

屏風被一雙玉手推開,趙箬從中緩緩地走了出來,腳上踩著一雙鏤空的雕花木屐,發出了清脆好聽的聲響。

楚恪的茶杯停在了唇邊,他的目光被趙箬的身段吸引了過去,然而,在看見她那滴水的發梢時,那雙丹鳳眼卻變得深沉了。

趙箬隻覺得眼前一花,頭上的簪子便應聲落地,碎成了兩截,頭皮一鬆,滿頭的濕發便落了下來,趙箬的眉頭一皺,立刻對著眼前的人怒斥道,“你在做什麽?”

楚恪站在了趙箬的身前,眼中的狡黠之意盡數退去,他深深地看著趙箬,臉上的神情認真而又嚴肅,讓趙箬吃了一驚,“濕發若是不幹就盤起來,容易受寒。”

趙箬那雙清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他這是在關心我嗎?

“那、那你為何要弄壞我的簪子?”趙箬指著地上那已經斷成了兩截的簪子心疼萬分,這簪子是她所有玉簪裏最喜愛的一支,就這樣被楚恪給毀了,著實令人氣憤。

楚恪那雙丹鳳眼裏立刻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彎下腰,將那根玉簪撿起,拿在手上仔細地看了看,滿是不屑地說道,“不過是支玉簪子,孤還會賠不起嗎?”

趙箬一把從楚恪的手中奪過玉簪,收在了自己的袖子中,對著楚恪沒聲好氣地說道,“自然是你賠不起的東西。”

看著趙箬那陰沉的臉色,楚恪的心情也一下子突然跌到了穀底,他死死地盯著趙箬,口中的語氣極為低沉,“那支簪子可是楚流雲送給你的?”

趙箬看著楚恪臉上的其奇怪神色,隻是覺得莫名其妙,便沒有回答楚恪的問題,而是繞過了他,憤憤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不知怎麽的,楚恪的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極大的酸意,他追上前去,站在趙箬的麵前,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趙箬,

冷冷說道,“怎麽?今日難道還沒被他羞辱夠嗎?你是不是特別著急地想要嫁給他?”

趙箬被楚恪的語氣給惹惱了,她立刻對著楚恪說道,“你什麽意思?這一切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

“拜我所賜?”楚恪口中反複念叨著這句話,他那雙丹鳳眼裏滿是怒氣,語氣也變得更加陰冷了起來,“你一位你自己的作為就很高大嗎?你還不是想要利用他!”

趙箬的火氣一下子被楚恪的這句話調動了起來,她立刻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對著楚恪說道,“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我們的計劃?你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

楚恪看著趙箬那張張張合合不停地說著刺耳話語的紅潤嘴唇,心中一動,迅速地低下頭去,用自己霸道的吻堵住了那張囂張的小嘴。

“唔……”趙箬的眼睛立刻驚訝地瞪了起來,她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楚恪,唇上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洶湧地襲來,讓她整個身體都變得火熱了起來。

一股股電流在唇舌流動,趙箬的意識微微有些迷離了,她那亂動的小手被楚括捉住,霸道地囚禁在了身後。

楚括的味道在趙箬的口中彌漫著,他那靈巧狡猾的舌頭在她的口中肆意地掠奪著,將她那靈巧的小香舌不停地撩撥著,趙箬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身體也漸漸失去了法抗的能力,她已經沉淪於這個隱藏著無盡溫柔的吻之中了。

半晌,楚恪在她的唇上溫柔地啄了啄,口中喃喃地說道,“可算是老實了,非要逼我有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你嗎?”

趙箬的眼神有些迷離,她肺部的空氣幾乎完全被楚恪奪了過去,她大口地喘著氣,身體無力地倚靠在楚恪的身上,一時間沒了思考的能力。

楚恪將趙箬狠狠地摟在自己的懷中,那雙丹鳳眼中充滿著無限的柔情,口中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我不準你心裏有他的位置,哪怕是一毫,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從你的心裏除去。”

趙箬漸漸恢複了一些力道,她站直了身體,向著楚恪質問道,“所以,你就故意讓那個殺手帶著假消息去離間楚括與楚流雲,然後楚括就設計害了楚流雲是不是?”

楚恪的丹鳳眼微微閃了閃,他放開了趙箬的手,冷冷說道,“你嫁給他本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保護自己的,現在身份已經暴露,那就沒有必要再嫁給他了,這樣難道不好嗎?你本來就並不想嫁給他吧?”

趙箬的心顫了顫,楚恪的話句句都戳到了她的心坎上,這樣犀利的話語已經揭開了她所有的偽裝,她再怎麽反抗都是無力的、徒勞的。

“那也不能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吧,他是無辜的,為什麽要將他關進大獄?”趙箬避開了楚恪的話題,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楚恪看到了趙箬那閃爍的眼神,他的心微微平靜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平和了許多,“楚流雲並不無辜,相反地,他是一個擁有極大野心的人,你應該注意到他與楚括之間那非比尋常的關係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