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立刻回頭對著鶴風咧了咧嘴,滿是狡黠地說道,“就當孤沒說過。”

天已經微微有些發亮了,丞相府一些早期的丫鬟們也已經在府上活動開了,廚房裏也已經開始忙綠起來,為全府的人煮著香粥。

趙箬也被劉嬤嬤早早地叫醒了,就如同與楚流雲成親的那日一樣,趙箬的身邊又多了幾個洗漱打扮的嬤嬤,圍著她不停地轉悠著。

白芍則是在一旁端茶遞水地好生伺候著,劉嬤嬤則是在門口守著,看著那些前來搬嫁妝箱子的家丁們將東西一件一件地抬出去。

趙寅與楚約也已經起了床,他們二人也幾乎一宿都沒合眼,都為上次楚流雲成親時那件事情而有些戰戰兢兢,生怕上次的噩夢再次發生,這恐怕就真的會讓趙箬一蹶不振,從此被街坊百姓們笑話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趙寅率先理好了衣衫,對著楚約說道,“約兒,你一會兒去箬兒的屋裏看看,還有什麽缺的,趕緊給她補上,這孩子總是什麽都不上心。我去門口看看,一會兒定會有賓客起來送賀禮。”

說道送賀禮,楚約與趙寅就笑了起來,這些大臣們也是挺難做的,上次趙箬成婚的時候,他們也送上了相應的賀禮,那親沒結成,賀禮有不能拿回去,這次趙箬再成親,他們還得再給一次,想想也是挺尷尬的。

楚約對著趙寅點了點頭,“好的,老爺,我一會兒就去箬兒的屋裏看看。”

太子府也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平日裏那些在操練場上訓練的士兵們,現在都係上了紅色的喜帶,在太子府的各個地方忙碌著,而楚恪則是終於脫下了那一聲銀光閃閃的盔甲,換上了大紅色繡著金線龍紋的喜袍。

楚恪仰首挺胸,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喜慶的氣息,那些手下的士兵們見了也不由得大著膽子同楚恪開起玩笑來了。

鶴風則是一臉冰冷地換上了一身富家公子的裝束,頭上戴著一個十分華麗的禮冠,那一身華服配上他那毫不掩蓋的俠客氣質,看上去倒是一身正氣,十分惹眼。

一旁的士兵們看著平日裏一直板著臉的鶴風穿成了這副模樣,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有幾個年輕的士兵還故意捏著嗓子,朝著鶴風喊叫著,“哎呀,多英俊的公子啊,娶了奴家可好?”

說罷,那士兵便開始扯著嗓子嗷嗷大笑起來,鶴風十分不悅地看了那士兵一眼,伸手摸了摸身側被楚恪包裝成禮劍的長劍,滿臉殺氣地說道,“誰要娶你這麽醜的,滾。”

這句話一說出口,邊上的士兵們立刻笑翻了天,那扮作娘子的士兵也完全不怕鶴風的模樣,對著他做了個鬼臉,便立飛快地逃走了,一邊跑著還一邊裝哭道,“哎呀呀,好個無情的公子,可羞死奴家了~”

楚恪見狀忙從一旁走出來,攔著鶴風的身邊,強忍著笑意說道,“鶴風,恭喜了,今日多了個這麽漂亮的娘子。

鶴風滿是無奈地瞪著楚恪,冷冷說道,“還不是你出的鬼主意!這太子府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還沒等楚恪回話,鶴風便“唰”地一聲從地上跳起,運著輕功從屋簷上飛快地跳走了。

楚恪身後的士兵早已笑得癱倒在了地上,楚恪假裝慍怒地回過身,朝著他們訓斥著,“不準笑!今日孤大婚!把力氣留著多吃點肉!聽到沒有!”

那些士兵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好了軍姿,異口同聲地整齊向著楚恪說道,“遵命!將軍!”

楚恪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往太子府的門口走去,那裏早就備好了新郎官該騎上的高頭大馬,那些站得整齊的士兵們見楚恪一走,便又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

楚恪走到門邊,府中的管家正在外頭迎接著前來賀喜的客人,楚恪則在一旁微笑著站著,那雙丹鳳眼裏滿是得意的神色。

吉時一到,楚恪便立刻翻身上了馬,帶著吹吹打打的樂隊以及那頂十分瑰麗的花轎便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大街上的百姓又被這盛大的場麵所吸引,他們楚朝未來的儲君要娶太子妃一事關係到楚朝皇室今後的命運,一次,楚王特地下了旨令,全汴京城今日的酒館都免費開放,所有百姓都準許免工,因此,所有的百姓們都出來圍觀楚恪那盛大的儀仗隊了。

楚恪對今日的一切都格外小心,為了防止楚流雲事件的重演,他特地讓士兵們在街道上圍堵出一條寬敞的大道來,將百姓隔離在兩側,百姓們也被命令不準拋置任何東西,有違令者立刻按照軍法就地處置。

因此,楚恪安排在百姓中那些準備做事的人,遇到了這些命令也就沒轍了,隻好與百姓們一同站著,看著這盛大的場麵。

楚恪騎在高頭大馬上,雖然心中喜悅萬分,但頭腦還是保持著極高的警惕,他知道楚括會在今日讓他難堪一下,雖然定不會有楚流雲的那般嚴重,但最後的效果也定不會令他失望。

儀仗隊的行進似乎並沒有任何的阻礙,一路上都是十分安寧,百姓們的情緒也被控製都很好,人人都笑意盈盈地看著,連小孩子都被大人們緊緊抓在手中,沒有任由他們亂跑。

看來,楚流雲的事件不僅僅讓娶親者長了心眼,更是讓老百姓也有所防備了,畢竟,上次的慘案還時隔不久,曆曆在目。

楚恪讓車子緩緩向前走著,笑忘閣也漸漸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連同那棟令人感到不安的紅色大樓一起,雙雙映入了楚恪的眼簾。

楚恪往那棟紅色的大樓看了看,那天匆忙,都沒有看清樓閣的名字,今日那三個金黃色的大字似乎分外顯眼,就像是太陽的光一樣,一下子刺痛了楚恪的眼睛。

那棟紅色大樓的名字不是其它,是讓他最為熟悉的三個字——“紅玉樓”。

楚括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了,這

究竟是巧合還是對他的一種特意的警告與挑釁?楚恪的眼中漸漸翻湧這一種深色的暗流,這棟樓的主人究竟是誰,為何要故意將樓蓋在笑忘閣的對過,還取了笑忘閣姊妹分店的名字。

楚恪不由得朝著那樓上望去,他的丹鳳眼中充滿了危險的神色,又帶著一絲輕蔑,冒牌貨就是冒牌貨,雖然這棟樓的外表富麗堂皇,卻是有種紅玉樓的意思,但其中由內而外散發的豔俗之氣完全不能與他手下的笑忘閣相提並論。

楚恪的心漸漸懸了起來,或許昨天,是這棟樓的主人故意不給他看清他樓上招牌的字眼,韋德就是在今日的此時讓他看見。

想到這裏,楚恪便渾身充滿了警惕之意,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警惕起來,他回頭看了看笑忘閣門前的那些謀士們,他們正滿臉喜氣地朝他望著,臉上滿是欣慰。

季先生在在人群,朝著楚恪輕輕笑著,他們的身上都穿陪著紅色的飾物,裏暗暗慶祝這次的婚禮,百鳥先生的白衣上係上了紅色的流蘇,十分別致。

楚恪飛快地掃了他們一眼,為了避嫌,他並沒有長時間將目光停留在那一片。

不知為何,此時他的心跳得十分劇烈,甚至於有些慌張,他立刻扭過頭去,下意識地去尋找鶴風的影子。

鶴風正站在“紅玉樓”的門口,他站在那一堆富公子中,依舊十分顯眼,他正靜靜地看著楚恪的儀仗隊,並沒有任何異常的神色。

隊伍在慢慢往前走著,楚恪的心變得閱曆越緊張了,那“紅玉樓”三個大字正巧被陽光照射到,發出了刺眼的反光,就像一麵鏡子,讓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一瞬間,一旁的人權發出了極為刺耳的驚聲尖叫,楚恪的心劇烈地顫抖著,連忙朝著尖叫聲的方向看去,卻見方才季先生與百鳥先生所站的位置那兒擠滿了人。

楚恪的瞳孔立刻緊縮了起來,他看見士兵腳下的青石板路上,漸漸流淌出一股鮮紅的溪流,他立刻拚命地朝著人群中看去,卻見兩慘白的麵孔,那嘴角流淌的鮮紅卻是那麽的觸目驚心,似乎還掛著方才對著他的那種笑意。

楚恪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起來,他似乎看見那兩位倒下去的謀士眼中似乎還映襯著自己那赤紅色的身影,就如同百鳥先生一副上的紅色流蘇,那樣的鮮明奪目。

一瞬間,楚括所有的理智都被憤怒所吞噬了,他剛想翻身下馬,衝到人群中去,將那兩位忠義的謀士立刻喚醒,一根細小的鋼針便朝著他急速飛來。大家的目光都焦聚在突然倒下的那兩人身上,並沒有之意到這鋼針。

楚恪一驚,立刻伸手接住,卻見上麵紮著一個折成小塊的紙條,楚恪立刻將那紙條從針尖處取下,卻見其上用著針尖紮出了一個字,“忍”。

楚恪的眼睛在這一瞬間變得血紅,他立刻朝鋼針飛來的地方看去,卻見鶴風正緊緊地盯著他,臉上滿是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