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宮裏的花轎一到,趙莞穿著大紅色的喜袍出來,趙淵的眼淚便再也控製不住地肆意流淌了,他對待趙莞的感情十分複雜,對趙莞一直以來的虧欠,那種深深的內疚感也一直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趙淵深知,趙莞身上的那些毛病,也都是他的缺乏管教而造成的,原來一直覺得以趙莞那像她母親那般狠戾的性子,定不能嫁個好人家,卻未曾想到,居然還能嫁給一個皇子,成為皇族。

他趙淵終於由了一個沈飛高貴的女兒,用俗話說,這趙莞可還真算是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了。

趙莞對於趙淵這個爹倒是沒有什麽濃厚的情感,說起來,她對趙淵的怨恨要遠遠大於她對趙淵的父女之情,這個懦弱的父親,從小就將她與母親扔在府中,受盡了趙箬的欺負,最後還因趙箬而是母親失去一隻手,逐出門外,這種恨,趙莞這一輩子都難以原諒。

趙淵想要扶著趙莞坐上花轎,就被趙莞無情地甩開了手,趙淵隻覺得心頭一涼,便無力地垂下手來,隻是目送著趙莞上了花轎,眼中全然是傷痛。

周姨娘見那趙莞竟然如此不知禮數,心中存恨,然而她也深知,趙淵心中對趙莞有愧,便也不能多說什麽,隻好默默走到趙淵身邊,挽著他的手臂,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周姨娘的善解人意讓趙淵很是安慰,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心中隻希望趙莞在宮中能過得好些,別無他求,趙莞現在的這個狀態,他已經是極大的知足了。

趙蓉的眼眶卻在趙莞走上花轎的那一刹那變得通紅,她袖中的拳頭狠狠握緊,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個十惡不赦,不擇手段的歹毒女子,卻依舊沒有辦法將她的陰謀拆穿,如果有可能,她真想現在就衝上去,將她身上那件刺眼的喜袍撕爛!

“楚城殿下那麽好的人!竟會被你這樣的壞女人利用!趙莞!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趙箬惡狠狠地瞪著趙莞,在心中歇斯底裏地怒吼著。

或許是趙蓉的眼神過於強烈,趙莞回過身特意朝著她看了一眼,那嘴角得意的笑容,差點讓趙蓉當場氣暈過去。

趙蓉的婢女看著趙蓉那胸脯不斷起伏的模樣,知道自家小姐這是已經氣地快要憋不住火了,連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小聲勸道,“小姐,算了吧,她現在可是皇子妃,而我們隻是白身,與她鬥,定會是傷痕累累,小姐你可千萬要沉住氣。”

聽聞丫鬟此話,趙蓉的心這才稍稍平複了一些,她的牙齒上下打著顫,卻依舊惡狠狠地輕聲說道,“你說得沒錯,這件事情,我們隻有從長計議,我定要讓太子妃讓你嚐些苦頭!”

趙寅與楚約看著一身紅衣滿是得意的趙莞,心中卻是想起了自家的箬兒,這孩子上次回門的時候倒是一點都不讓人擔心,隻是時間長了,還是會掛念。

趙寅將楚約攬進懷中,小聲安慰道,“我們家箬兒可是個有

福氣的孩子,楚恪與她的感情,定是這對新人不能比擬的。”

楚約聽聞,唇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是啊,她家箬兒的性子,可是個個極為強悍的主兒,定是吃不了什麽虧,即使這趙莞嫁進了皇室,若是想給趙箬使絆子,那也是難得很。

花轎中的趙莞心中極為得意,她日思夜想的這一天可總算是到來了,她在相府的苦日子可總算是熬出了頭。

趙莞將轎子窗上的布簾掀開,狠狠地看了一眼那牌匾上燙金的三個大字“丞相府”,心中不由得一陣痛快,往事一幕幕地回**在她的腦海裏,想來,在這丞相府中的快樂回憶也是少得可憐,根本不用去珍惜。

那些好日子還都是在趙箬回來之前的,那時候丞相府中她可是正宗的大小姐,任何人見了她都會給她三分薄麵,就連那些貴族小姐們的宴會,她也是出盡了風頭,與母親更是在丞相府中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哪有半點不順眼的東西。

沒錯,都是趙箬,她的苦難可都是由這鄉下來的野丫頭造成的,如果沒有她,她便是丞相府中最為光彩照人的大小姐,事事順心如意,定能夠嫁給她心心念念的楚括哥哥,母親也定能夠成為尊貴的誥命夫人,才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想到這些,趙莞的眼睛就變得通紅,她趙莞,本就不是什麽善人,也從來不為他人考慮,既然趙箬你如此毀我生活,從今日起,趙莞便有資格能夠與你一決高下,拚個你死我活了!她一定要將趙箬從她那兒奪走的,全部都奪回來!

轎子被幾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壯漢抬起,趙莞的身體不由得輕輕晃了晃,她身上那些珍貴的佩環相互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響,像是一首專門為趙莞定製的戰歌,有些淒涼又有些短暫,嘈嘈雜雜,不知何所起,也不知何所終。

皇宮中的大殿也擠滿了人,那些貴族們似乎對這樁婚事也並不怎麽看好,雖然在婚禮上議論新郎與新娘的不雅事件似乎有些不妥,然而,這些本就是兩人共同造下的孽,被外人說說也是無可厚非。

“這婚禮還挺像那麽回事的,弄得還真是光鮮。”

“嗬嗬,要我說呀,這兩人可都不是什麽檢點的人,這下剛好,正好湊成一對了,臭味相投,挺好,挺好。”

“楚城殿下可是被冤枉的吧,明明是那麽一個不近女色的清冷之人,若不是被那趙莞勾引,才不會做出那檔子事情。”

“就是,就是,楚城殿下那容貌雖然長得的確是十分招惹桃花,但也不至於看上那麽一個女人,肯定更是那趙莞野心,區區一個商人之女,想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大殿中幾乎所有人都十分不堪好這兩人的親事,男人們則是將兩人一起詆毀得一無是處,女人們則是十分維護楚城,將所有肮髒的詞匯全往趙莞的身上堆。

六公主坐在人群中,耳邊全然

充斥著那些難聽的話語,讓她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兄長的個性她清楚得很,就算再不怎麽上進,也不會如此自甘墮落,她很想出聲為自己兄長爭辯,但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也再無能力說出維護的話來。

六公主滿是幽怨地坐在人群中,拚命地喝著酒,平日裏她向來口直心快,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詬病完楚城,便又將矛頭遷都指向了她,說是楚城既然如此令人不齒,那他的妹妹也定不會好到哪去,畢竟是一家人。

六公主又羞又惱,自打她出生,便一直活在兄長那絕美外表的陰影中,被無數人取消,更有人說她長得奇醜無比,簡直與楚城不是一個娘胎中出來的。

若是因為她兄長的原因她被這樣的人說話,她沒有一點怨言,但現在卻因為一個外人,被人懷疑自己的品行,那這種侮辱是覺得不能夠忍受的。

六公主將這些委屈與屈辱仔仔細細輕輕楚楚地記在了心裏,將這些賬,全都算在了趙莞的頭上,她憤怒地舉起酒杯,一杯一杯地往肚子裏灌著,心中對趙莞的怨念也越來越深。

“皇上、皇後駕到——”

公公的那尖銳的嗓音響起,整個大殿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都起身向著皇上行禮,六公主已經喝酒喝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了,身旁的宮女趕緊扶著她站起行禮嗎,等到楚王與皇後坐定之後,那公公又喊道,“太子、太子妃駕到——”

眾人又連忙行了一禮,趙箬與楚恪雙雙出現在宮門口,趙箬那一身漂亮華貴的太子妃禮服都十分顯眼,今日的首飾與發髻都將趙箬那楚楚動人的臉頰襯托得更為明媚動人。

趙箬與楚恪兩人往那殿中一站,大殿中所有的東西都像是失去了顏色一般,變得毫不起眼,就連滿身母儀之氣的皇後都變得暗淡了幾分顯得有些蒼老與憔悴,絲毫不能夠與年輕活力的趙箬相媲美。

一時間,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黏在了趙箬的身上似的,滿是驚訝與羨慕。皇後見自己的氣場完全被這太子妃給掩蓋了,麵子上有些過意不去,便立刻說道,“年輕就是好,這麽光彩照人的模樣,還真是令人羨慕。”

趙箬知道皇後這話是拋磚引玉,是想讓自己誇她,便立刻應了她的願望,大聲說道,“皇後娘娘謬讚了,在這楚朝,娘娘才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兒,那身上恍然天成的母儀之氣,趙箬可不及半分半毫。”

這番話說德皇後很是滿意,皇後看這趙箬也算是個聰明人,便不再與她計較這搶風頭之事,直接對著楚王說道,“皇上,快些請新人進來吧。”

楚王點了點頭,那公公便又扯著嗓子喊道,“楚城殿下與皇子妃駕到——”

話音剛落,兩個穿著紅色喜服的人便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楚城今日一襲紅衣,襯得他那絕世美顏更為妖嬈,令無數癡心與他的女子又一次深深沉淪,不能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