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眯著眼睛,出門時,趙箬便叮囑過她,對待楚恪不能有半點心軟,想想那日對趙箬的凶狠模樣,的確不能夠就單單憑借這麽一句輕巧的道歉就能原諒。

白芍抬起頭來,冷冷地對著楚恪說道,“殿下言重了,白芍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何德何能幫著殿下說話。”

楚恪的眉頭微微一皺,看白芍現在這樣的態度,還真是與趙箬如出一轍,看來,趙箬對於這件事,想原諒他是有些難了。

白芍看著楚恪那愁眉苦臉的樣子,知道機會來了,便立刻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調地說道,“不過……”

楚恪聽聞,那雙丹鳳眼也立刻變得晶亮起來,連忙恭敬地朝著白芍問道,“不過什麽?你家小姐可是有什麽要求?”

白芍點了點頭,佯裝正經的樣子說道,“太子殿下可是個聰明人,小姐知道你會幽囚於她,早就讓奴婢帶話給你了。”

楚恪微微一愣,趙箬的神算功底他是見過的,這白芍總是說話說一半的模樣讓他急躁得很,卻又不能明說,隻好又問道,“箬兒說了何事?”

白芍滿是第一地站起身來,那雙單純的大眼睛緊緊地看著楚恪,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很簡單,太子隻要滿足她開得幾個條件即可。”

白芍高傲地揚起頭,就像趙箬平時的模樣,對著楚恪說道,“第一,從今往後,你不得再隨意掌控我家小姐。第二,進小姐的房間要請示,得到允許後方可進入。第三,小姐在太子府上擁有一定主權,除軍事要務之外的決定,不用向你進行匯報。”

說罷,白芍從袖中拿出兩份文書來,放在楚恪的麵前,悠悠說道,“隻要太子在這兩份文書上按上手印,並且馬上解除了小姐的禁足,小姐自然告訴你解決事情的辦法。”

楚恪看了看那兩份文書,心中一鬆,若隻是這樣,他倒還安心一些,趙箬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能夠如此和平地解決爭端,正是楚恪所希望的。

想到這裏,楚恪二話不說,立刻咬破了手指,將手印按在了兩份文書上。

白芍滿意地將那兩份文書收好,神情也變得放鬆下來,連忙對著楚恪說道,“太子殿下,快隨我去小姐的院子吧,我可是好意提醒你哦,雖然你已經簽下了文書,但這並不代表小姐原諒了你,這隻是一個交換自由的條件罷了。”

楚恪看著轉變如此之快的白芍,無奈地點了點頭,趙箬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從來都能將感情與公事分得十分清明,今日也是如此。

一進趙箬的房間, 楚恪便看見了正洋洋灑灑坐在堂屋正廳中淺品香茗的趙箬,那一身孤傲的模樣,讓楚恪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聽聞屋外的腳步聲,趙箬臉眼皮頭不曾抬一下,隻是對著白芍說道,“文書可否簽好了,若是解決了,便交給我。”

白芍斜看了楚恪一眼,便連忙將文書遞給了趙箬,一邊又小聲說道,“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趙箬像是沒有聽到白芍的話一樣,接過文書便走到窗前,取出鳥籠中的一隻小鴿子,將其中一份文書綁在鴿子腿上,再將鴿子輕輕往空中一送,那小鴿子便機靈地消失在了前方的屋簷後。

趙箬的嘴角揚起一絲安心的微笑,她回眸看了楚恪一眼,又對著白芍說道,“方才我將文書給我父親送去了,若我在這太子府中又半點不如意,便隻好公堂相見。”

楚恪垂下了眸子,看著趙箬的模樣,這氣是一時半會兒消不了了,白芍讓他守在門外,連屋不能進,楚恪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

白芍看著趙箬那冷淡的神情,又一次地提醒道,“小姐,太子殿下正候著呢,可要讓他進來。”

趙箬瞥了門口的太子一眼,又淡淡地轉過身去,口中的語氣滿是慵懶,“我有些乏了,先去小憩一會兒,就讓他在外麵候著吧,任何事情都等我醒了再說。”

楚恪一聽,便知道趙箬是有意為難於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滿麵冰霜的趙箬說道,“箬兒,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對,隻要你高興,讓我在你門前站一年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趙箬那雙清亮的眸子中閃過幾分蔑視,她也不再回避楚恪,而是直直地朝他走去,冷冷說道,“你可是楚朝未來的儲君,我可沒有那個膽子。”

趙箬從袖中拿出一個小信件,遞給楚恪,口中滿是不屑地說道,“這其中便是我的法子,你若是信我,便用了,若是不信,那便就當成事一場胡言,燒了便是。”

楚恪心中一喜,連忙伸手去接那信件,然而信件卻被趙箬捏得緊緊的,怎麽都拿不過來,楚恪抬起頭,滿是疑惑地看著趙箬。

趙箬的嘴角揚起一個狡黠的笑意,她對著楚恪說道,“楚流雲回來的那日,我是去定了宮宴。”

說完這句話,趙箬才將手上的信件鬆開,楚恪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心中極不情願地看著趙箬,他知道,趙箬這時故意為了氣他,才故意如此生硬地說出這樣的話語。

半響,楚括對著趙箬點了點頭,有些不甘地說道,“好,你要去宮宴,我自然不能攔著你。”

趙箬的臉上浮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她輕聲對著白芍說道,“關門,送客。”

那兩扇雕刻精美的門兒在楚恪眼前硬生生地合上了,趙箬連門檻都沒讓楚恪踏進,這等的侮辱,對於一個從小嬌貴的太子來說,已經是顏麵掃地了。

然而,楚恪卻對趙箬如此的舉動惱不起來,他也沒有這個資格去惱,隻能搖頭歎氣,拿著信封進了書房仔細研究起來。

趙箬將所有的可能在上麵羅列得清清楚楚,但對於如何算計蠻王的計劃卻隻字未提,而對於笑忘閣的事情,趙箬卻給出了一個十分周全的計劃,這也讓楚恪眼前清晰了不少。

趙箬的計謀,楚恪自然是相信的,隻是現在缺少執行此次計劃的人手,這一點又讓他陷入了糾結之中。

入夜後,太子府的後門處,悄悄進入了一個穿著玄色鬥篷的男子,鶴風走上前去,對著那鬥篷的男子交代了幾句,便立刻匆匆帶著他往楚恪的書房走去。

書房中捉獲搖曳,鶴風敲了敲門,那平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欣喜,“殿下,清野回來了。”

楚恪聽聞“清野”二字,那雙丹鳳眼忽地亮了起來,,他立刻站起身來,親自為他開了門,鬥篷男子進屋恭敬地朝著楚恪行了一禮,將帽子脫下,臉上那半張麵具在燭光下顯得尤為神秘。

“你的傷已經全好了?”楚恪的丹鳳眼中閃爍著曠課的光芒,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麵孔,他感覺到了希望。

清野點了點頭,對著楚恪說道,“殿下費心了,藍蝶,她還好吧?”

楚恪與清野一同坐下,笑著說道,“你放心吧,她在宮中過得很好,既然你回來了,我便能將她帶出來,是時候還你們二人雙宿雙飛了。”

清野歎了口氣,對著楚恪說道,“藍蝶到現在也必定是恨著殿下,這些年苦了殿下做了那麽多次的惡人。”

鶴風也對此頗為感慨,他對著清野說道,“你若是再不醒來,殿下這惡人的罪名可是坐實了。”

清野在那次行動中身受重傷,一直昏迷不醒,經過那一戰,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了藍蝶會使用蠱術,各個人心惶惶,甚是有人暗中上書給了楚王,報告了此事。

清野與藍蝶二人如此也逃脫不了被追殺的命運,楚恪十分擔憂,隻好求險設下一計,楚恪用謊言逼迫著藍蝶進宮躲藏,並找了兩具麵容已經焦黑的屍體,向楚王謊稱清野與藍蝶已經被逃跑的敵軍將領給殺害了,從而保下了兩人。

由於清野身受重傷,不得不找了個僻靜之所修養,楚恪為了能讓藍蝶安心,說是自己讓清野外出之心任務去了,一直模仿著清野的筆跡給藍蝶書信,安撫藍蝶。

楚恪做好了兩手的打算,要是清野真的醒不過來,那他就做定了那個殺死清野的惡人,若是清野能夠康複,那他定會讓這對苦命鴛鴦遠走高飛。

如今清野已經醒來,並且來到了汴京,那就應該讓藍蝶出宮,是時候讓她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了。

“鶴風,快去趟皇宮,將藍蝶帶出來吧,她早就準備好了離開皇宮的所有事物。”鶴風點了點頭,立刻飛身出了門外。

皇宮中魏美人的宮殿裏,藍蝶正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清野送給她的那對玉蝴蝶,思念之情湧起,她的眼眶又濕潤了。

突然間,她發覺到窗台上的異樣動靜,便立刻將右手撫上了暗藏軟劍的手鐲,屏住呼吸,一步步朝著窗台的方向走去。

“藍蝶,是我。”一個低沉的聲響在藍蝶的耳邊響起,藍蝶眼神一凜,立刻抽出軟劍,一個回身,便精準地架在了鶴風的脖子上,“你來做什麽?可是楚恪那偽君子又讓我去做什麽任務?你告訴他,在我出宮之前,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任何一句鬼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