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與季管家假裝在那些家具中發出十分驚訝的感慨之聲,他們對那老板說道,“原來貴坊之中還有如此精品的存在,之前對貴坊的不解與誤會還請老板原諒,是我們太鼠目寸光了,不知道原來這裏竟然有這麽美妙的家具存在。實在是萬分抱歉。”

那老板一臉諂媚的笑容,對著那季管家說道,“哪裏哪裏,是在下招呼不周,才會讓爾等貴客有了誤會,既然大家現在的誤會都已經解除了,那就一筆勾銷了,現在在下腦中所想的問題,隻有貴客是否能夠將這樣的家具放入眼中?”

那季先生立刻對著那老板說道,“當然!當然!!這是當然,我們老爺若是能夠看到現在這樣的場景,必定會興奮地連覺也睡不著的,早知道,我們老爺就是喜歡這些東西。老板這兒有的話還真是對了我家老爺的胃口了!!!”

楚恪也在一旁對那老板說道,“季管家說得一點也沒錯,那就這樣定了!我父親的整套家具就都在你這兒定製了,我現在就把那五千兩黃金叫人驅車運到您的府上。”說罷他還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子,放在了那老板的手中笑著說道,“來,這是給您的辛苦費,多謝您能夠招待我們來這兒。”

那老板的臉上立刻笑開了花,捧著那兩錠金子樂嗬嗬地合不攏嘴了,“客氣了客氣了。”楚恪與那季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神秘的色彩。

三人在那五千兩黃金運來後就離開了家具坊。楚恪與季先生的臉上都帶著勝利的微笑,隻有鶴風還是有些愁容,他的心中還是牽掛著紅玉樓中的藍蝶,然而那人卻根本再也不想認他了,甚至連見一麵都覺得是奢望了。

紅玉樓中依舊是歌舞升平,似乎人間的一切憂愁之事在這裏都能全部忘卻,大廳中熱鬧非凡,自從上次藍蝶被那王大人點名之後,這裏的生意就更加火爆了。很多客人來這兒的理由就是為了來看一看藍蝶最後的演出,這麽美麗而又優雅的姑娘,要是進了那王大人的院中,以後再想看一眼,可是比登天還要難了。

藍蝶在這幾日卻無暇顧及這類的事情,自從上次的那件事後,她的身體便一直處於孱弱的狀態,她一直臥在**,靜靜地休養著,那紫衣老太太也幫她推掉了很多個演出,即使是這樣,那些曾經看過她表演的觀眾還是每日會一直關心她。

清野也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他遵守著楚恪的命令,在這些天的觀察中,他發現藍蝶這個姑娘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質,這種氣質沉浸在她的骨子裏,神秘而又深邃,全然不同於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樣,那是他隻是在她的眼中感覺到了一點點的澄澈,並沒有多少攝人心魄的魅力。

藍蝶的心中一直都惦記著那個戴麵具的男子,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連那個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可她就是時時刻刻地惦記著他,甚至當天被那個王大人在台

上公開調戲的時候,她的心裏所想出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而不是每日都伴在自己身邊的鶴風。

在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了鶴風對自己的心意,她沒由來地愛上了那個陌生的男子,所以她無論是從為了養育自己的阿娘和父親的安全,還是為了躲避鶴風對自己的熾熱的目光,她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平靜地與鶴風相處在一起了。

藍蝶那次對那位戴麵具的男子有些失望的,他明明就在暗房之中,明明就看到了那王大人是怎麽對待自己的,可是他卻沒有像藍蝶所期盼的那樣,勇敢地站出來,替藍蝶解圍。藍蝶的心想到這些的時候就有些發酸了,她抱著**的枕頭,喃喃地說道,“或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吧,人家估計隻是將我當個臉熟的人罷了。”

等到那王大人所說得日子接近,藍蝶也開始有了些緊張感了,她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還不能過度地使用蠱魂術,她經常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發呆,想象著母親生前在這紅玉樓中的場景,她的眼神在回憶中受到了她母親的影響,變得越來越深沉而堅定了。

在那約定之日來到的前一天的夜晚,那王大人便派了兩個仆人來,為藍蝶送來了一件新衣,說是希望藍蝶能在明天表演的時候穿上,藍蝶始終一言不發地背對著他們,直到他們離去也沒有打開他們所送來的箱子。

紫衣老太太恭敬地送著那兩位仆人離去,而後快速地來到藍蝶的房中,看著藍蝶那呆呆地看著銅鏡的模樣,她的心也變得酸楚了起來。“公主……”她緩緩地走到藍蝶的身邊,看著自己身邊的盒子歎了一口氣,溫柔而又擔心地說道,“我們應該怎麽辦?”

在上次藍蝶被那王大人調戲的時候,紫衣老太太卻隻是弱弱地躲在幕布後方,雖然名義上她是這個紅玉樓中的老板,但是,紅玉樓的真正主人卻是當今的太子,然而這是一個隱藏的秘密,紫衣老太太很是糾結, 她若是就那樣衝出去幫藍蝶解圍,雖然一時能解了藍蝶的圍,但以她這個老板娘的實力,不出三日,她這個紅玉樓就會被那王大人鏟平。

紫衣老太太作為楚恪的手下,作為紅玉樓的老板,她的任務就是將那紅玉樓給經營好,保護好樓中的各個姑娘與線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隻能放棄去救藍蝶,狠下心來,在幕後看著,也不上前去說話,直至那王大人離開,她才出來,扶著藍蝶回去。

現在看著藍蝶那憂傷而又有些憔悴的樣子,她心中的內疚感便湧了出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藍蝶的身旁,眼中含著淚花,對藍蝶大聲說道,“是老奴該死,是老奴沒用,沒有能力保護好公主殿下,請公主殿下賜罪。”

藍蝶的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靜靜地看著紫衣老太太,眼神裏的堅定之色讓那老太太都吃了一驚,藍蝶的朱唇輕啟,那好聽的聲音從她口中飄出

,像是在歌唱,“起來吧,我不怪你,你本來就沒有義務來保護我。”她從椅子上離開,將紫衣婆婆從地上扶起,她那璨若星河的眸子中星光流轉,柔聲道,“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還讓我感受到了母親的味道,我真的很高興。”

那紫衣老太太呆呆地看著她的眸子,她第一次感覺到她的眸子並沒有她想象得那麽可怕,這次的藍蝶沒有用一絲一毫的蠱魂術,她的眼神裏純粹而又真誠,“但是,你已經沒有必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終究不是我的母親,若是我的母親現在還在世上,我想她早就原諒你了。在我明日出了這紅玉樓之後,我與你便再也沒了任何關係。”

那紫衣老太太的眼神閃了閃,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看著那藍蝶溫柔的眼神,心中一直封鎖著的柔情終於被解脫了出來,她的眼淚毫無知覺地從眼眶中滑落,她抓住了藍蝶的肩膀,趴在了她的胸前,大聲地哭了起來。

藍蝶的嘴角微微上揚,她輕拍著紫衣老太的後背,安慰著她,那老太太嗚咽著,對著藍蝶說道,“公主……就讓老奴最後一次為您打扮吧……從此之後……你便再也不是紅玉樓的舞姬了……”藍蝶的眼神微微閃了一閃,這麽多日以來,是這個紅玉樓的“幽蘭”給了她未曾擁有過的安逸與平靜。

藍蝶輕輕撫摸著那梳妝台上的胭脂盒,裏麵的胭脂雖然已經更換了好多次,然而,卻依舊由著那股母親的味道,那桌上的一珠一釵,全都透著柔情,她對著紫衣老太太點了點頭,便從地上拾起了那個盒子,裏麵一套鮮紅色的衣物便出現在她的眼中。

那紅色火熱得熾烈,像是一灘凝固著的鮮紅色的血液,被禁錮在了這個像棺材一般陰冷的盒子裏。藍蝶伸出手,將那團凝固的血液取了出來,轉身走到了屏風之後,將那血液淋到自己雪白的肌膚上,那衣服滑膩的質感將她美好的軀體緊緊地包裹住,她一如既往地往腰間係上了那銀鈴組成的腰帶,那清脆的鈴聲像是這軀體上唯一的一道清流。

藍蝶從屏風之後走出,那這紅色的裙擺高高地叉開,露出了她雪白而又纖細的長腿,那半露式的衣襟將她胸前那片柔軟的美好襯托得更加豐滿,那細長而又優雅的脖子上點綴著金絲瑪瑙,就像帶著一滴染著燭光的血液。

在這滿身通紅的袍子下,藍蝶那原本紅潤的臉頰在這血色的反襯托之下,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她腰間地銀鈴發出的聲響,不似以前那般的靈動,更想是可怕的招魂之聲,她眼眸中的星光染上了紅色,像是兩口充滿著鮮血的井,倒映著夜空裏的星,詭異而又充滿著神秘。

那紫衣婆婆看著滿身鬼氣的藍蝶,就像是地獄中走出的羅刹,她的身軀微微地一抖,藍蝶垂下眸子,靜靜地坐到了銅鏡前,對著一旁呆愣住的紫衣婆婆柔聲說道,“現在就畫吧,我要用我阿娘留下的首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