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心中清楚,吏部屬於兵部的小分支,朝中掌握重兵的人幾乎都是歸屬於楚恪的忠誠,而那些文臣大多被楚括所賄賂,因為楚王重文輕武的原因,楚括的勝算比較大一些。

現在朝中唯一沒有政治立場的便是趙箬的父親,趙寅了,趙寅的中庸是出了名的,而且是曆代以來中庸之道玩得最好的丞相。現在的趙箬就是兩位趙寅中庸的唯一缺失處。

隻要哪個皇子,誰爭到了趙箬,就等於誰爭到了趙丞相的支持。趙箬正是利用這點來使楚恪打壓楚括的。這魏美人估計就是楚恪派在宮中牽製賈貴妃的眼線。

賈貴妃現在在宮中的日子可一點也不好過,她每天都得想著新的法子讓皇帝來寵幸自己。

然而最美妙的簫聲也會有聽得膩味的一天,隻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是後宮的常態。

不管賈貴妃怎麽使勁,楚王去魏美人的寢宮次數還是比她那兒多得多。

近日宮中一直有流傳魏美人懷孕的傳聞。賈貴妃對此恨得牙癢癢。她每次去給皇後請安,都要被被其他貴妃在背後戳著脊梁骨,拿著她與魏美人相互比較,拐彎抹角地說她不會生孩子。

過了幾天,賈貴妃終於受不住這些死氣,把自己的臉都氣歪了。

她終究是在自己的宮中待不下去,便帶著丫鬟以探望妹妹為由,隨便拿了幾件首飾便去了魏美人的住處。

她曾經聽人說過魏美人的美貌,但今日一見,卻是真真實實地又被魏美人刷新了一遍美女的定義。

賈貴妃剛進魏美人寢宮時就聽聞一陣美妙的舞樂聲。踏進去的第一眼,便看見大廳正中央,一位身材纖細,比例勻稱的美人正在宮殿之內隨著音聲翩翩起舞。

魏美人身著一襲冰絲藍羽衣,腳蹬一雙深藍色飛蝶細跟舞鞋。身著一條點綴著點點碎銀的百褶長裙,裙擺的顏色由腰間的白逐漸漸變成腳邊的深藍,她外外罩一層白色的輕紗,腰間係著白色的流蘇結,結尾懸掛著顆顆銀鈴,隨著她的旋轉舞動而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她的兩條玉臂披著純白的輕紗,隨著樂聲而舞動著冰藍色的水袖,雪白的皮膚在輕紗的籠罩下若隱若現,晶瑩剔透,白皙水嫩,仿佛無聲的**。

隨著她高抬退的動作,魏美人那兩條渾圓修長的雪白長腿在裙姖中時隱時現,隨著舞步的輕移,格外地魅惑。

她的頭上戴著純銀的鳳冠,她的黑發如漆任意披散著,鳳冠上垂下的條條流蘇閃著華貴的光芒,襯得那烏黑的頭發格外秀美,她額頭處點綴著一顆藍包石,那藍色十分奇特漂亮,如同整個大海就濃縮在這一方菱形之中了。

她的睫毛如同蝶翼,隨著動作而微微輕顫著,在臉上掃下一片美麗的陰影。她的眼睛如同黑夜一般純澈,眼中星光點點,燦爛得如同夜空中的銀河。讓人一看便深深沉溺到星空中去,心中純靜得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一般。

她的嘴唇是六月成熟的櫻桃,水潤瑩瑩,泛著誘人的粉紅。她隨著音樂的律動而轉動著身姿,她臉上的笑仿佛帶著聖潔的光,讓人看了根本移不開眼來,甚至想要將時間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好讓這

純潔得像百合花一樣的笑容永永遠遠地綻放。

那絕妙的舞態更是美不勝收,輕移蓮步,水袖拋出,青絲飛揚,整個人行如流水,飛如藍蝶,如仙鶴般優雅,如白狐般靈動。賈貴妃自從右腳跨進宮殿後就呆呆地站在那裏,驚豔地看著,她的心,她的人,她的目光,她的靈魂似乎都被那傾世的舞姿給纏繞住了。

賈貴妃感覺自己的人就在她的舉手頭足間的風中,在水袖的冰藍色尖頭上,在她飄香的發梢間,在她白嫩的脖頸上,似乎她隻要一伸手自己,就能隨著她一起舞動起來,似乎隻要她一抬眸,她就會隨著她的快樂而快樂。

賈貴妃如同一具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等半跨在門楣上,她的眼睛裏滿是這隻飛舞的藍蝶,她的耳朵裏滿是藍蝶腰間的清脆聲。

直到那鍾鼓之樂停止,那藍蝶停滯在金色的地磚上,賈貴妃還是沒有反應回來,她的整個精神與思想都依舊在異世界的時空裏與那絕美的藍蝶裏嬉戲。賈貴妃陶醉的身情,空洞的眼神,在魏美人的眼中看來,實在是可笑至極,粗俗不堪。

魏美人的嘴角帶著幾分輕蔑,眉梢上全然是厭惡之情,她從腰間拽下一顆銀鈴放在賈貴妃的麵前晃了三下,賈貴妃的意識這才開始慢慢恢複了回來。

賈貴妃的眼神逐漸清晰,她臉上的神情恢複成了平日的嫵媚與邪氣。她看著麵前這個美得不知用什麽可以表達的人兒,心中的敬畏之意十分明顯。她的動作十分尷尬,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魏美人對著她開了口,那聲音空靈得如同春日回響在綠林裏早晨孩童的歌聲。她那鮮豔絕美的唇瓣一張一合,露出潔白的貝齒,如同一朵帶著露珠的玫瑰。

賈貴妃的腦袋裏充斥著魏玉吐出的那幾個字,“娘娘,您進來呀。”賈貴妃的身體如同被一股無形的魔力拉扯著,她像一具被人控製的木偶一般,毫無知覺地跟在魏美人的身後。

直到她聽見魏美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賈貴妃才再次找回了自己控製軀體的意誌力,她發現自己正坐在魏美人大殿的軟墊上,身旁擺放著一隻小茶幾,上麵的點心小巧精致,色澤盈亮,十分可愛。

魏美人見賈貴妃一直在端詳著盤子中的點心,立刻微笑著解釋道,“姐姐,這是妹妹親手做的,您嚐嚐看。”

賈貴妃聽聞此話,便拿起起一顆兔子形狀的點心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那柔軟蓬鬆的質感在唇齒間流轉,一碰到柔軟的舌頭就漸漸化開了,轉而變成一股清甜的汁液,婉轉於口中,那甜美的氣息盈 滿整個口腔,賈貴妃在那瞬間仿佛聞見了百花的香氣。

咽下後嘴中清爽甘甜,口齒留想,久久沒有褪去。賈貴妃自小就嚐遍山珍海味,自認為天下的美食自己都已嚐遍,未曾想今日的這一小口點心,居然讓她有如此美妙的感受,她的味蕾在喧鬧,她的心靈在顫抖,她欣喜地望向那個笑得甜蜜的女子,內心的敬意油然而生。

魏美人看著賈貴妃的這副癡樣,眼角閃過一絲得意,她端坐在賈貴妃的麵前,輕聲說道,“姐姐和皇上一樣,都愛妹妹做的小點心呢。”

賈貴妃一聽“皇上”二字,如同當街被潑了一桶涼水,

腦中瞬間清醒了萬分。她的眼神中全是懊惱之色,自己本來是想要打探她懷孕之事的真假的。今天卻不知怎的,卻被各種景象所吸引,這個魏美人甚是古怪。

賈貴妃抬頭細細地對著魏美人觀察了一翻,卻見她笑意盈盈,皓齒微露,那雙燦若星河的雙眼正靜靜地看著自己,賈貴妃仿佛在她的星河中望見了自己的身影,下意識地朝著她的眼睛望去,在雙眸對視的那一刹那,她的身體又再一次地不屬於自己了,她感覺自己被囚禁在她的星河中,無法動彈。

過了片刻,賈貴妃便開始慌張起來,她拚命地想掙脫出那星光的禁錮,卻絲毫沒有半點作用,這時,耳旁突然出現三聲鈴響,她才看清。那魏美人正端坐在她的對麵,焦急地問著她,“姐姐,你怎麽了?為何一動一不動?”

賈貴妃眨了幾下眼睛,她的腦中頓時清醒了過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衣服下麵長起又褪下,剛剛的感覺,就像是靈魂被抽離了身體,並且被人緊緊抓在手中,似乎用力一握,自己就會灰飛煙滅一般。

賈貴妃的心裏有些怕了,這個女人,定是做了些什麽手腳,古怪得很,那雙眼睛仿佛能奪人靈魂,屈人意誌。賈貴妃連忙起身,她的眼睛故意撇開魏美人的燦爛星河,她低聲說道,“多謝妹妹款待,隻是姐姐忽然想起殿中還有要事未處理,姐姐先告辭了,妹妹有空,還請一定要來姐姐那兒坐坐。”

賈貴妃說完就帶著宮女逃也似地離開了魏美人的寢殿,她的頭始終低著,至始至終都沒有再敢抬起去看魏美人一眼。

魏美人看著賈貴妃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子,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燦若星河的眼神裏滿是鄙夷與輕蔑的神色,她臉上的表情陰沉而冷漠,嘴角上掛著一個詭異的弧度,使得她那絕美的臉龐變得陰鶩又可怕,她口中輕輕吐出了幾個字,聲音全部不如剛才般清脆悅耳,而是帶著些沙啞與尖銳,“不自量力。”

魏美人轉身,向著殿中走去,忽而她手腕上的銀飾“嗡”地一顫,她的眼神一凜,腰上的銀鈴叮當作響,飛快地一個轉身。一隻銀鏢貼著她的麵頰飛過,隔斷了她的一縷發梢。隻聽“咚”地一聲,便深深地插入了魏美人身後的木頭亭柱上。

魏美人的眼眸中帶著些慍怒,她額頭上的藍寶石泛著寒氣,在微光中色彩流轉著,魏美人的聲音沙啞而尖銳,打破了殿中的寂靜,“出來,別給我躲著。”

殿中的大梁處閃現出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那男子伸出手,“啪、啪、啪”鼓了三下掌,而後從梁上瞬間跳下,輕輕飄落在魏美人的身前。

魏美人一看那男子的麵貌,那雙燦若星河的眸子瞬間著了火,將一把軟劍從手上的銀飾裏抽出,揮舞著就往白衣男子身上刺去。那白衣男子不躲也不閃,心平氣和地伸出兩根手指,一下便夾住了靠近他喉間的軟劍。

那軟劍由於外力的阻攔而彎曲著將白衣男子的手纏了起來,一瞬間軟劍纏繞出滲出絲絲鮮血。那白衣男子的麵上卻毫無變化,就如同那受傷的手不是他的似的。

那白衣男子將手用力往後一拉,那軟劍瞬間就從魏美人的手上滑出,“唰”地一聲直直地插進了白衣男子身後的地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