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這一國之母,更是這後宮之主,難道這偌大的後宮之中沒有一件事情是能讓你費心的嗎?居然連蓄意謀殺這種罪名你都能如此順暢地說出口來,還真是不守婦德!這朝堂上的事情,可是由你這些婦人來胡鬧的!”

麵對著楚括這連珠似炮的攻擊,趙箬竟然聽得微微發愣,這些話居然是從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來,這個身為一國之君,主持一國之正的皇帝口中說出來,令人震驚而又氣惱不已。

趙箬的心中升起一種極為壓抑的失落之情,她對楚括的美好念想,也因為他方才那些荒唐滑稽又帶著偏見的話語完全破碎了,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已然不是曾經那個滿臉純真微笑的括哥哥,而是一個幫著殺人凶手掩蓋事情真相的罪惡幫凶。

趙箬的心中難受極了,她為鍾黎夫人感到心痛,也為鍾黎夫人的母親而感到莫大的悲哀與絕望,弱勢這件事情,連身為楚朝的王的楚括都不能幫她伸張正義的話,這個世界,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再給她希望了。

趙箬心中的那盞燈滅了,中李夫人的希望之光也就此消失了。

第二日,鍾黎夫人母親滿懷期待地進了宮,參見了趙箬,趙箬看了一眼夫人母親臉上那帶著期待與欣慰的笑容,心中一陣悶疼,若是她現在直接告訴她,這樁事情,她管不了,皇上也管不了,那這位夫人恐怕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會消失吧。

然而,事到如今,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夠為鍾黎夫人申冤了。

鍾黎夫人的母親,看著趙箬臉上那有些悲傷的神情,她的心也開始漸漸變涼了起來,她顫顫悠悠地向著趙箬開口,試了好幾次,卻還是因為嘴唇的哆嗦而說不出話來,最終,她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才斷斷續續地向著趙箬問道,“皇後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趙箬的眼神微微閃爍著,心中的絕望就想要從那兩扇窗戶中溢出來似的,她的聲音虛弱而無力,空洞極了,“這件事情,我恐怕……幫不了你了……皇上也恐怕……幫不了你了……”

鍾黎夫人的母親瞪大了眼睛,她張了張口,臉上的神情卻從驚訝轉變成了憤怒,而後又像是被趙箬的話語抽去了靈魂似的,頹廢地垮下了身子,眼神毫無生氣地看著前方,其中的淚水瑩瑩,卻隻在眼眶打轉,怎麽也掉不下來。

中李夫人的母親身上散發著一種巨大的悲哀,這種悲哀漸漸籠蓋了趙箬的宮殿,就連趙箬的心也開始漸漸失去了血色,她的眼中依舊充滿了茫然,她看著中李夫人那瘦削的身影,心中的悲哀越來越濃重。

終於,鍾黎夫人母親再也忍受不住那種內心的無奈與憤懣了,她站起身來,朝著趙箬輕輕笑了起來,她笑得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用力,整個人的身體都在因她的笑聲而不停地**著,她眼中的淚水也終於掉了下來,滿臉的猙獰神色,那種撕心裂肺的笑容令趙箬也清晰地感到

了絕望。

鍾黎夫人的母親在這種極度的大笑中漸漸倒在了地上,趙箬大驚,連忙叫一旁的婢女們上前查看,卻見中李夫人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著,臉上卻還是洋溢著詭異的笑容。

當婢女們將鍾黎夫人的母親送到太醫院的時候,中李夫人就已經咽氣了,她的臉上依舊是帶著那種痛苦萬分的笑容,太醫聲稱,這是癲癇發狂所致的死亡。

然而,趙箬心中卻十分清楚,殺死中李夫人母親的便是所謂的“癲癇發狂”病症,而是這個朝代的冷漠與殘酷。

在那之後,趙箬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也突然怪病纏身,一直臥病在床,在調養了數個月後,才能起來走動。

在此期間,楚括裝模作樣地來看望過趙箬幾次,然而對於鍾黎夫人的母親的事情卻隻字未提,表麵上依舊對趙箬有著無微不至的關懷,然而心底卻是對趙箬極為反感。

由於鍾黎夫人的母親是在趙箬這兒突然犯病去世的,這讓鍾黎產生了警覺,鍾黎是他現在最信任的大臣之一,若是因為這種小事令他的忠誠度有所損害,那這趙箬可還真是壞了一樁好事了。

趙箬在大病初愈之後,或許是楚括故意的安排,在禦花園中偶然遇見了一次鍾黎,鍾黎的外表的確是十分鮮亮,霡霂也俊朗非凡,隻是那眉眼間的戾氣與邪氣十分濃重,他十分恭敬地向趙箬行了禮。

趙箬想著他之前對他夫人所做的一切,與鍾黎夫人母親的死,心中便對他極為厭惡,礙於楚括在場,她隻是朝著鍾黎微微點了點頭,便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地匆匆離開了。

至今想起這些事情,趙箬也不由得心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恨,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羅蘭問道,“你可知,這個鍾黎娶妻了沒?”

羅蘭微微一愣,有些迷茫地看著趙箬,她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難道這也是他們計劃的要點之一?

楚恪也有些疑惑地望著趙箬,為何趙箬突然對這個鍾黎的家室感興趣了,莫非,趙箬就是喜歡這樣冷酷而又鐵血的男子?

想到這裏,楚恪不由得醋意大發,立刻對著趙箬說道,“這鍾黎可不是個重情義之人,他在軍營中之所以會名氣大噪,也是因為他的冷血與殘酷,對待俘虜的那紅酷刑,以及對待己方士兵的那種殘忍到極致的作為,令人聞風喪膽。”

趙箬看了楚恪一眼,她隻是想要知道鍾黎還有未娶妻,並不想知道他的為人以及名聲大噪的原因,這種人的品行,她在上一世已經夠清楚了。

“所以呢?他娶親了沒有?”趙箬想著楚恪繼續追問道,臉上的神情極為嚴肅,帶著一些焦急的情緒。

楚恪看著趙箬的模樣,心中警鈴大作,他還從未見過趙箬對一個陌生男子又這樣的興趣,不由得心中一陣緊張,果然,趙箬就是喜歡那樣的男子嗎?

楚恪心中不由得一陣唉聲歎氣,他或許這輩

子也做不到鍾黎那樣的冷酷了,至少在趙箬的麵前,他永遠也無法做到。

楚恪暗暗歎了一口氣,有些心酸又有些不甘地對著趙箬說道,“鍾黎尚未娶親。”

趙箬聽聞,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她臉上的焦急與憂愁也因此一掃而空,立刻說道,“那雙真是太好了,事情還沒有發生。”

楚恪看著趙箬興奮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陣來氣,他站起身來,對著羅蘭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你先走吧,明日晚上再來與我們分享消息。”

羅蘭微微一愣,她有些看不懂這麵前的兩人到底在做什麽了,隻是覺得這房間中的氣氛有些微妙,自己還是先走的好,便立刻朝著楚恪點了點頭說道,“那好,那羅蘭明日再來。”

說罷,羅蘭便立刻消失在了空中,房間中的一扇窗戶被風吹開,“撲騰撲騰”地敲打著窗樞,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中極為刺耳,梁上的籬忍受不了這樣的吵鬧,一個飛身躍下,便將那扇窗戶關上了。

房間又重新回到你了一片寂靜之中,白芍與南燭相互看了一眼,便不約而同地悄悄往後退了一步,遠離楚恪那張已經微微發臭的臉。

趙箬還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之中,愣是過了好久才發現了房間中的詭異氣氛,她連忙轉過頭來,看著胡可問道,“怎麽了?”

楚恪的臉色微微發黑,他立刻走上前去,十分激動地拉著趙箬的手問道,“箬兒?你可使喜歡冷酷無情之人?”

趙箬被楚恪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便滿是疑惑地問道,“為何我會喜歡冷酷無情之人?”

楚恪聽聞,也立刻問道,“是啊,為何你會喜歡冷酷無情之人?難道那日我們在相府花園中說的話不算數了?”

趙箬見楚恪提到了那日的事情,連不由得微微一紅,她朝著白芍與南燭悄悄瞥了一眼說道,“你這是想要做什麽?我沒有說過我喜歡冷酷無情之人啊。”

楚恪眉頭微微一鬆,轉而又緊接著問道,“那你為何對鍾黎的家室那麽感興趣?”

趙箬驚訝地看了楚恪一眼,轉而不由得笑出了聲,原來,麵前的這個傻瓜,還以為自己是對鍾黎這個人感興趣,因此才打聽他還娶妻沒有。

楚恪看著趙箬大笑的模樣,心中更是鬱悶了,連忙抓住了趙箬的手,冷冷說道,“趙箬,你笑什麽?我可是認真的,你是不是真喜歡了那個鍾黎?”

一旁的南燭與白芍看著這對夫妻打情罵俏的模樣,臉上不由得升起兩朵小紅暈,連忙十分識趣地靜靜朝著門口走去,現在這房中已經沒有他們兩什麽事了。

趙箬看著楚恪那極為緊張的神情,又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楚恪在衣袍急得直跳腳,這隻小狐狸,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不知道打聽一個陌生男子的家室意味著什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