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便在這樣的逼迫之下來到了嘉王府,那為成大夫扶著楚明珠緩緩下了馬車,那雙淡漠的眼睛卻一直朝著趙箬看著,眉眼間似乎透露著一種急迫的感覺。

趙箬發現了成大夫那異樣的目光,她隻是回頭報以微笑,然而成大夫卻部位所動,而是緊緊皺起了眉頭看著她。

楚明珠連忙帶著趙箬進了府中,嘉王妃與嘉王爺聽說趙箬來了,便立刻抱著小涅兒出來拜見,楚流雲緩緩地走在他們二位的身後,臉上帶著一個淺淺的笑意。

趙箬看著嘉王妃懷中的小涅兒,心中不由得一陣歡喜,方才在街上遇見的糟糕事情,似乎到了小涅兒這裏就變得不複存在了。

“箬兒,沒想到你這麽喜歡孩子。”楚流雲看著趙箬臉上那溫柔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一陣歡喜,自己這外甥能夠如此受箬兒的寵愛還真是太幸運了。

趙箬將小涅兒抱給楚明珠,楚明珠低下頭去,十分溫柔地哄著,小涅兒見了自己娘親,便立刻笑了起來,那可愛而又洪亮的小聲聽得在場的人心情一頓舒暢。

楚流雲兄妹二人將小涅兒交給奶娘之後,便帶著趙箬去了後院他們常常說話的亭子中,成大夫抱著那些紙包,緩緩地跟在趙箬的身後。

楚流雲十分奇怪地看了成大夫一眼,這成大夫雖說的確是個好人,在太醫院時便非常照顧楚明珠,甚至願意進這個最沒前途的嘉王府來做楚明珠的產後大夫,但他府中的行蹤也十分怪異,府上的侍衛時不時地就能看見他外出。

然而府中的藥材儲備已經十分齊全,但這位成大夫卻還是要一趟又一趟地往那藥材店中跑去,現在他們三位熟人聚在一起,他又為何要一直跟在身後。

楚明珠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位成大夫平日是十分守規矩的,不會突然摻和進他們的私事之中,今日定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

三雙眼睛直直地朝著成大夫看著,成大夫卻並不感到半分尷尬,他將手中的紙包放在桌上,從袖中拿出一套針灸用的布袋來,緩緩展開。

三人十分茫然地看著成大夫的動作,楚明珠眨巴了兩下眼睛,向著成大夫問道,“成大夫,你可是要在現在同我把脈?”

成大夫聽聞,連忙搖了搖頭,他緊緊地盯著趙箬,伸手指了指趙箬的眉心。

楚明珠與楚流雲相互看了一眼,而後齊刷刷地盯著趙箬問道,“箬兒,近日可有感到身體有所不適?”

趙箬心中一驚,連忙不可置信地看著成大夫,她最近身體自然是很好,隻是有劇毒在身,但這劇毒有每日的解藥控製,服完解藥後連軍醫都看不出任何異樣,莫非,眼前的這個成大夫發現了她身體中的毒素?

這樣想著,趙箬不由得感到一陣欣喜,若這成大夫真是那麽厲害的人,說不定自己身上的毒便有救了。

想到這些,趙箬連忙對著成大夫問道,“大夫,你可是在我身上看出了什麽?”

成大夫點了點頭,讓趙箬伸出手,趙箬照做了,他便拿出一根細小的銀針,小心翼翼地紮在了趙箬的中指上,趙箬隻覺得一陣鑽心似的疼痛,便聽聞楚明珠與楚流雲驚呼起來,“箬兒……你……你這是中毒了?”

趙箬低頭一看,隻見中指上的血液在碰觸銀針的時候,銀針瞬間變成了黑色,緊接著,一股細小的黑色血液從趙箬的中指處流出,滴在地上,竟然黑得已經成了墨汁一般。

“看上去似乎已經中毒很深了。”楚流雲緊緊皺著眉頭,他有些憤怒地朝著趙箬問道,“箬兒,你告訴我,楚恪那家夥究竟對你做了什麽?為何你嫁給他之後會身中劇毒!”

趙箬看著楚流雲那怒發衝冠的模樣,連忙出聲解釋道,“不不不,兄長大人,這件事情不能怪楚恪,這毒也是我前些日子才發現的,這是一樁驚天的陰謀。”

楚明珠滿是疑惑又心疼地看著趙箬,在她心中趙箬永遠都是生機妙算的人,又是誰會有這麽大本事,在給她下毒後,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呢?

趙箬隻好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楚流雲與楚明珠都沉默了許久,沒想到這汴京之中竟然還會有如此陰險之人,將事情做成這樣,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了。

楚明珠連忙向著趙箬說道,“按照箬兒所說,這個毒除了定期服用那特製的解毒藥丸,便沒有其它的辦法能夠解除了?”

一旁的成大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楚明珠立刻問道,“成大夫,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箬兒的毒真的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成大夫那雙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色彩,他似乎對這個毒十分感興趣,他拿過桌上的紙筆,快速地寫上了一行字,“這毒的確是十分稀奇,是一種古老的秘方,但也並不是隻有一種辦法能夠解毒。”

趙箬看著那一行小小的字跡,心中欣喜萬分,便立刻又說道,“成大夫,你是否可以醫治這毒,你可知道這毒的另外一種解決辦法。”

成大夫又在紙上寫道,“我雖然見過此毒,但卻沒有嚐試做過解毒的藥方,太子妃娘娘若是相信我,我可以試試。”

趙箬聽聞自然是欣喜萬分,連忙對著成大夫答謝道,“我自然是信任成大夫的,那就多謝成大夫了,若是有何需求隻要讓人來太子府通報便可,我一定會全力配合成大夫的治療。”

成大夫點了點頭,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在趙箬的手指上采集了鮮血,又將東西收了起來,便對著三人行了一禮,拿起桌上的草藥匆匆走了。

趙箬朝著楚明珠看去,卻見楚明珠的臉色突然發生了變化,她十分茫然地看著成大夫,趙箬這才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蹊蹺。

方才她一直處於關於解毒的興奮之中,卻忽略了一個細節,方才這個成大夫所做的動作以及方才與自己談話所寫的字跡都與沈大夫一模一樣,就連方才行走時的背影,除了有些坡腳意外,都與沈大

夫沒有兩樣。

楚流雲看著兩人發呆的模樣,便很是疑惑地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

趙箬立刻對著楚流雲問道,“兄長大人,你是否發現,成大夫很像一個人。”

楚流雲微微一愣,而後思索了一番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我才有一種感覺,的確,不管是他的做事風格還是走路的姿勢都像是以前的沈大夫。”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會說話!”趙箬對著楚明珠激動地說道,“這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像的人,若不是他的額角上的那道疤痕,我還真是認為他就是沈大夫。”

楚明珠有些訥訥地點了點頭,她袖中的手開始緩緩握起,她開始懷疑起蠻王對她所說的話來了,當年,她讓沈大夫去打聽蠻王與楚流雲究竟在做些什麽,在那日之後,蠻王便為她換了一個醫師,說是沈大夫去了又病疾的地方。

楚流雲看了一眼楚明珠,他心中也隱隱有些不能起來,沈大夫已經被蠻王殺死的事情,他還是沒有告訴楚明珠,沈大夫死的那一日,他正好在場,那一日沈大夫傷得很重,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再加上丟屍的地方便是狼窩,即使有一線生機,也都被惡狼當成食物吃掉了。

楚流雲在蠻王死後就將這件事情完全拋置於腦後,即使他見到成大夫,心中隱隱有些感覺詭異,但也並沒有將他與沈大夫聯係起來。

現在被趙箬這麽一提醒,楚流雲便微微有些心虛了,若這成大夫真是沒死成的沈大夫,那他再次回到嘉王府上來又有什麽目的。

趙箬與楚明珠兄妹又聊了一會兒,見黃昏將近,趙箬便起身告辭了,楚明珠由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懷疑之中,與趙箬的談話也沒聽進去多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沈大夫是否至今還在蠻族,還是說,眼前這個麵目全非有些坡腳的男子,便就是當年的沈大夫。

楚流雲見趙箬走了,便也站起身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去了,然而這一舉動正好讓楚明珠看見,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楚流雲的衣袖冷冷問道,“哥哥,有件事情,你無比要向我說清楚,在進宮前的那段時間,你與蠻王一直都在商議著什麽?”

楚流雲微微一愣,他有些心虛地咽了口唾沫,若是現在告訴楚明珠,是他與蠻王一起想了一個進汴京要挾楚王從而來解決蠻族糧食緊缺的問題。

然而,這個計劃還沒開始,便就輸在了楚王的手段之下,蠻王本來並不想服從,但一想到楚明珠與蠻族那些正在受苦的人民,他倒是有些心甘情願了,他進汴京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讓蠻族人民的溫飽問題能夠解決,若是用他一人的性命換那上千蠻族人的性命,那也是值了。

“沒什麽事,我們隻是在討論如何解決蠻族糧食的緊缺問題,這中朝政之事,你一個女子也用不著知道,知道了也是瞎操心,所以我便和蠻王一直都瞞著你。”楚流雲打著哈哈,希望不能引起楚明珠的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