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丫鬟們也都害怕地大叫起來,她們拉著那丫鬟的手,控製著她不讓她抓自己的臉,而後飛快地向著鍾雅行了一禮,便帶著那丫鬟往殿中的藥閣中跑去。

那丫鬟隻是大聲哇哇叫著,“我的臉,我的臉!”那哭喊的聲音極為淒切,聽得鍾雅心中一陣發麻,若不是她方才閃躲得即使,這茶杯定會落到她的臉上,她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幾點紅印子,背脊一陣發寒。

“哼!不愧是鍾中書的女兒,伸手倒還是不錯的。”一種熟悉的聲音,帶著極度冷酷的狠戾在鍾雅的耳邊炸開,鍾雅猛地抬頭,這才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楚括正坐在麵前的椅子上,他身旁的桌上隻剩下一個光溜溜的杯托。

鍾雅這才恍然,方才那似乎要人命的杯子就是麵前的這個人所為,而且聽他的話語,似乎就是故意朝著自己扔的。

鍾雅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她連忙對著楚括道,“殿下,您為何要……”

然而還沒等她將話說完,楚括突如其來的怒吼之聲便將她剩餘的聲音全吞沒了去,“為何?i還有臉問我為何?你可知,就是你幹的好事如今讓我顏麵掃地,計劃受挫!就是你!你毀了我整個的計劃!”

鍾雅滿臉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中滿是無辜的神色,她向著楚括問道,“怎麽了?這是怎麽了?我什麽都沒有做過?”

“嗬!你什麽都沒有做過?”楚括站起身來,他滿臉陰沉地走到鍾雅麵前,那雙眸子中閃爍著令人恐懼的寒光,“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你不要再裝無辜!從今日起,我楚括不會再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也再不會碰你一指頭!”

說罷,楚括便狠狠地朝著鍾雅看了一眼,那眼中的絕情與恨意讓鍾雅的心瞬間破碎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場飛來橫禍,心已經有些懵了,究竟發生了什麽會讓楚括如此惱怒,自己又做了什麽,會讓楚括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

那些丫鬟們眼睜睜地看著楚括對鍾雅所做的這一切,心中也十分驚慌,主子有難,他們這些下人也定會是第一個遭殃的,方才楚括對待鍾雅如此絕情,那今後這個院子的出頭日,恐怕就在今日被掐斷了苗兒了。

那些丫鬟們連忙走上前去安慰已經被嚇懵了的鍾雅,柔聲說道,“娘娘,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您先別著急,一定有辦法解開這其中誤會的,咱們慢慢來。”

鍾雅訥訥地點了點頭,她心痛得一緊無啊呼吸了,眼中含著淚花,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從呆若木雞轉變成驚慌失措,再在丫鬟們的安慰下漸漸變成了淒淒切切。

鍾雅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她坐了一會兒,喝了丫鬟們遞上來的茶,去還是六神無主的模樣,那些下人們見狀不由得同情起來,也有一些夏恩則是皺著眉頭,心中十分不快。

“哎,我比娘娘還難受,但我們還得安慰著她。”一個小宮女撅著嘴兒,十分委屈地小聲抱怨著

這一句輕輕的話語,卻像一枚無聲的炸彈般在眾人心中爆破了,這句話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不少的下人麽都開始垂頭喪氣起來。

在這宮中,誰家的娘娘地勢,誰家娘娘院中的下人也就得勢,走到哪兒都會有其他的丫鬟恭敬著,叫喚著,滿麵堆笑地諂媚著,遇到些需要打點的事情,那位得勢娘娘的下人們還有可能會拿到不少的好處,這些都是宮中下人們最向往的事情。

但宮中不得勢,尤其是那些無人問津的娘娘,雖說要比冷宮中的妃子們稍稍好一些,但也是十分淒慘,隻是比下人稍稍高一個階層,若是遇到了得勢娘娘手下的高等下人,可能還會被刁難與欺淩。

宮中的人,個個都是人精,眼中隻能看得到權勢二字,人情冷暖,那都是在權勢背後才能夠得到的奢望。

從今日的情形來看,鍾雅必定是要當個不得勢的娘娘了,他們這些跟著不得勢娘娘的下人,此刻也應該變成了楚括宮中最低等的小人了。

想當初,他們也是靠著鍾雅得到了楚括的寵信,才在殿中翻過身來,現在那樣的好日子還沒享受多久,他們就又要回到當初的慘狀了,一切就如同黃粱美夢那般短暫,這一點讓下人們都傷感起來。

鍾雅趴在桌上哭了半響,殿中的人也跟著默默站在原地哀愁了半日,這時一個臉上纏滿了紗布的女子突然進來,打破了這殿中的寧靜,“娘娘,奴婢回來了。”

鍾雅抬起那婆娑的淚眼一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那原本漂亮鮮活的丫鬟被那卷白布裹得麵目全非,隻露出了眼睛嘴巴和一個鼻頭的位置,鍾雅連忙對著那丫鬟問道,“怎麽樣,你的臉沒事吧?”

那丫鬟聽聞,眼中便立刻湧上了淚花,但她硬是將那眼淚忍住,要知道,那剛裹上的紗布若是沾了水,是要再去換的,她有些嗚咽著說道,“娘娘,奴婢的臉,即使是好了,也恐怕難以複原……”

鍾雅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從小,她的娘前就教育過她,對待自己的臉,就要像對待性命一樣去保護它,但現在眼前的這個丫鬟,就這樣活生生地在自己麵前擺毀了容貌,她還如此年輕,恐怕那張臉時再也嫁不出去了。

屋中一時間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人敢說半句話,隻是心疼地為那個丫鬟低低啜泣著,鍾雅連忙扶著那小丫鬟起來,對著她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不要怕,今後娘娘養著你,娘娘雖說在這府中沒什麽權勢,但娘家帶來的那些嫁妝也夠你我的半生了。”

那丫鬟忍住心中的委屈與怨氣,對著鍾雅點了點頭,“多謝娘娘。”

看著眼前小丫鬟那可憐的模樣,鍾雅心中十分自責,她一定要將這件事給弄清楚,想到這裏,鍾雅便立刻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那滿臉繃帶的丫鬟立刻抓住了鍾雅的衣袖,有些害怕地問道,“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裏?”

鍾雅臉上滿

是怒意,眼中卻閃過幾分痛苦的神色,她冷冷說道,“我要去找殿下問個清楚,我究竟做了什麽 惹得他如此生氣,他究竟是有多恨我才會做出這樣過分的事情。”

一屋子的丫鬟下人們聽聞,立刻都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撲通”、“撲通”地跪倒在地上對著鍾雅說道,“娘娘,這件事情使不得呀,使不得!”

那纏著繃帶的丫鬟也立刻說道,“是啊,娘娘,您沒必要為了奴婢而去冒這個險,奴婢賤命一條,這些小傷不足為惜,倒是娘娘您,本就與殿下有著極深的誤會,現在殿下還正在氣頭上,娘娘若是這時去了必定是火上澆油!”

“對啊,對啊,小翠說得一點都沒錯,娘娘,您現在若是再一次地惹惱了殿下,他說不定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來,到時候,我們院中的下人們也都別想活了。”幾個下人立刻匍匐著爬到鍾雅跟前,十分害怕地對著鍾雅說道。

鍾雅的身子僵了僵,心中一片冰涼,的確楚括連那滾燙的被子都敢朝她的臉上扔了,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若果自己現在還是出現在他麵前,根本就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鍾雅無力地垂下了雙手,然而心中卻閃過一絲疑慮,楚括這幾天都不在她這過夜,連去了顧敏那兒兩天,或許顧敏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鍾雅立刻對著那些下人們說道,“好,我不去見殿下,我去見顧敏娘娘,我一定要將這件事弄清楚!”

下人們一聽是顧敏,便不再說話,這位顧敏娘娘的下人們雖說並不好說話,但自家娘娘卻是同她交好,若是真能遇到什麽事,這個顧敏娘娘說不定能幫鍾雅一把。

鍾雅見沒人阻止了,便立刻大步走了出去,她來到顧敏的院中,顧敏正坐在桌案旁,手中作者女紅,見鍾雅前來,她的臉上立刻掛上了一個虛偽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女紅對著鍾雅招呼道,“哎呀,妹妹來了,快些坐下,快些坐下。”

顧敏似乎像是沒有看到鍾雅臉上那悶悶不樂的神情,依舊是滿臉笑意地對著鍾雅說道,“我還愁著這女紅上這麽繡好不好看,正想著妹妹呢,妹妹就來了,快幫我看看。”

說罷,顧敏便將女紅放在鍾雅的麵前,鍾雅一看,見那藏青色的布片上繡著一對鴛鴦,那鴛鴦繡得十分生動,漂亮極了。

“早就知道姐姐出身在文學世家,琴棋書畫樣樣精的,卻未曾想到姐姐的女紅竟然也如此令人驚羨。”鍾雅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女紅上的鴛鴦,眼中卻滿是痛色。

顧敏還是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有了妹妹的這番誇讚,我便放心了,這是給殿下做的錦囊,殿下應該會歡喜。”

鍾雅揚起一個僵硬的笑容,她緊緊握住了袖中的手,心中滿是不甘與嫉妒,為何顧敏能夠如此簡單地幫楚括做錦囊,而自己則是被楚括如此對待,自己到底是哪裏不如顧敏,是家世還是身段?還是麵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