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雅將原本想要問出口的話語藏在了心中,此番若是將今日楚括對待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她作為女人不久完完全全被顧敏比下去了嗎?

想到這些,鍾雅便隻能將這些苦水往肚子中咽,她佯裝高興的模樣,對著顧敏說道,“方才殿下去了我的院中,我看他似乎悶悶不樂的模樣,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

顧敏的眼睛微微一瞥,心中帶著一種極為輕蔑的情緒,其實,今日楚括在鍾雅院子中所做的一切她都十分清楚,更是知道鍾雅現在來到她這院子中的目的,因此她才會故意拿著那繡著鴛鴦的女紅拿給鍾雅看,再用那甜蜜的笑容輕輕訴說著她與楚括之間的曖昧情愫。

這一切的一切就是想要讓鍾雅內心升起一種瘋狂的嫉妒,顧敏她想看看,這個鍾雅在麵對與她完全相反的情況下,如何將那些苦楚說出口來。

“恩?殿下的心情不好?”顧敏假裝疑惑地說道,“方才我見到殿下的時候他還與我商量著今日的晚膳,看上去與平時沒有什麽兩樣呀,妹妹是不是看錯了?”

鍾雅的眼眸微微閃了閃,心裏卻越來越痛了,原來,自己在楚括的心中真的是如同一粒灰塵,在她院中輕輕拍了拍衣袍,就將鍾雅給拋棄了,轉而心情暢快地同其他的妃子談天說地,徒留自己在原地悲傷。

“是嗎?那還真可能是我看錯了。”鍾雅緩緩將這句違心的話說出口,她看向顧敏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了,“姐姐可知道近日朝政上可有發生什麽重要的事?”

鍾雅一皺眉,連忙搖頭道,“我常常在院中呆著,哪會知道這朝廷上的事情,說句實在話,我連院中之外的事情都還不清楚呢。”

鍾雅知道從顧敏這兒是套不著什麽話了,看著顧敏倒騰那女紅的模樣,鍾雅心中便十分難過,鍾雅隻覺得自己如坐針氈,她是一秒也不想再這裏待下去 。

鍾雅站起身,對著顧敏說道,“今日就是來看看姐姐的,我院中還有事情,就不打擾姐姐了。”

還沒等顧敏開口說話,鍾雅便站起身直接站起身,陰沉著臉便往院門口走去了,顧敏看著鍾雅那慌張的背影,心中是滿滿額鄙視之意,這個女人,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還想著要隱藏自己的那些丟人事情,若真是說出來,恐怕在這後院之中,可真算是顏麵掃地了。

這宮中的女人吶,最忌諱的就是失寵,若是說不僅僅是失寵,還被夫君所厭惡的話,就真的完全沒了半點生存的勢頭了,隻要是知情的人,就個個都會往她身上欺,反正她的夫君又不會幫她撐腰,即使是將她弄得不像個人樣,也根本不會有半個人站出來替她說話。

這鍾雅終究是沒有蠢到自爆被夫君厭惡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叫顧敏失望呢。

原本顧敏就已經想好了一種勝利者的說辭,以一種勝利者的態度假惺惺地安慰這顧敏一番,也好漲漲她的得意感,而後再偷偷找人將這個消息散出

去,讓皇宮每一處的人都知道,這顧敏已經被楚括厭惡了,讓她再也不能在這宮中待下去。

現在既然鍾雅沒說出口,那前麵的虛偽步驟就都可以省略了,直接執行那最讓顧敏心情舒暢的事情,她讓幾個對她忠心的丫鬟先在後院中將鍾雅失寵的消息傳開,再添油加醋地訴說著鍾雅是如何被楚括所厭惡的細節。

那些丫鬟下人們本就嘴碎,那些話一直在他們口中更是多了些精彩的東西,以訛傳訛,將鍾雅完完全全描繪成了一個善妒、自私、險惡又工於心計的女子。

鍾雅在後院中的地位由此一落千丈,有些伺候楚括的下人對待鍾雅更是肆無忌憚,隻要是路過鍾雅的院子便會故意三三兩兩地大聲說著鍾雅的一些壞話。

“喏,住在這裏的鍾雅娘娘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物,我從來沒見過殿下對哪個女人能如此大動肝火過,你說她究竟是惡毒成了什麽模樣,才會讓殿下想要毀了她的容貌?”

“哎呀,毀容呀,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我們殿下從來都是憐香惜玉,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你們不信啊?你們不信便可以去看看她身旁臉上纏滿紗布的宮女,她臉上的傷就是為了保護鍾雅娘娘而受的,真是可憐呐。”

“嘖嘖嘖,作為鍾雅娘娘身邊的丫鬟竟會遇上這等倒黴的事情,那怎麽還有人願意在她這院子呆的下去,今日是丫鬟毀容,明日說不定就要死人了,要是我呀,早就去別的 院中另外找份活兒幹了,還留在這是非之地幹什麽,絕對沒有出頭日的。”

鍾雅院中的下人們每日都會聽到這類似的話語,日複一日後,那些下人丫鬟的確對鍾雅已經沒有從前那般中心了, 有些甚至懷疑當初丫鬟毀容那件事,就是鍾雅故意的。

“憑什麽她做錯了事情就要讓那可憐的丫鬟替她來承擔後果呀,殿下那杯子本就是朝著她臉上扔的,關那可憐的丫鬟什麽事,真是造孽了,事發之後竟然還能假惺惺地包養了那丫鬟,笑話,那小丫頭還沒成婚呢,這一輩子就被毀了!”

下人們越說越氣,再每日受那些對鍾雅謾罵與詆毀的話語,他們心中厭惡漸漸對鍾雅開始厭惡起來。

那個受傷的丫鬟被困在輿論的漩渦之中,本就對自己的臉頰耿耿於懷,每日都會傷心難過一陣子,而那些下人們則是不給她平心靜氣的機會,一個個地整日在她邊上唉聲歎氣,那種可憐的以及那些極為惡毒的厭惡眼神讓丫鬟也痛苦萬分。

久而久之,小丫鬟也恨起鍾雅來了,就是因為鍾雅,她才會變成心在的這副模樣,小丫鬟走到銅鏡之前,看著鏡子中那個纏滿了繃帶與紗布的怪物腦袋,心中氣憤不已,她狠狠地將那銅鏡掀倒在地上,眼中露出一種駭人的色彩。

那丫鬟看著桌上鍾雅賞賜的首飾,她凝視了一會兒,她=輕輕地拿起一個便開始瘋狂地放聲大笑起來,真是笑話,她現在都已經成了這樣了,再戴這些漂亮

的首飾又有什麽用?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丫鬟憤憤地將那些首飾全部扔倒在地上,她朝著那空空如也的首飾盒,心中想著鍾雅的模樣,她的拳頭越握越緊,終於,怒氣在喉嚨口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她瘋狂地嘶吼起來,“鍾雅!你毀了我!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屋中湧現出一種詭異陰森的氣氛,那地上破裂的銅鏡照出了丫鬟那一張又一張的猙獰神情。

另一個院子,許久不出門的大夫人也從下人的口中聽說了鍾雅的事情,她聽聞後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呆呆地苦笑了一聲,而後像是惋惜什麽似的,搖了搖頭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旁的丫鬟說道,“夫人,要我說,這件事情就是那個鍾雅活該,她早就應該聽您的話,與您一起去將那顧敏小賤人除去,就不會有今日這樣的事情了。”

溫氏笑了笑,她拿起桌上的一杯清茶十分愜意地抿了一口,而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著丫鬟說道,“你吩咐下去,別讓我們院中的下人們嘴碎胡說,這件事情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成。”

那丫鬟不解地皺著眉頭問道,“夫人,當初您好心好意地勸她,她非但不聽,還同著那顧敏在您生病之時故意擠兌你,你現在為何不趁機也好好報複一下她,反正在這四皇子的殿中,沒有任何一人會幫她了。”

溫氏對著那小丫鬟輕笑了一聲,淡淡說道,“我並非道德高尚到不想落井下石,這鍾雅當初對我的警告視而不見,非但不心存感激還幫著別人一起來看我小夥,的確是十分讓人氣惱。”

那小丫鬟連連點頭,臉上滿是憤怒的神情,口中輕聲說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溫氏頓了頓,喝了口茶,眼中滿是沉穩,“但依照現在的局勢,這院中的人每個都在直巴巴地盯著鍾雅,我們若是做得囂張,可能倒是會讓顧敏注意到,從而轉頭來先對付我們,我們可不能冒這個險。”

小丫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直誇溫氏英明,又立刻說道,“夫人真是高明,奴婢明白了,娘娘是想要讓顧敏將心思完全放在鍾雅身上,從而疏忽我們,而我們現在就該準備起來,一方鍾雅的事情落在我們的頭上。”

溫氏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淡淡地喝了口茶,對著小丫鬟滿意地笑著道,“不錯,在我身邊久了,道理也懂了不少。”

看著小丫鬟臉上那得意的神情溫氏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狠戾,鍾雅的事情,她就像個個看客,一直在暗中默默地觀察著,她通過此事,已經了解到了顧敏那女人的詭譎心計,以及她籠絡人心的花樣手段。

想要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現在的顧敏正處於得意的勁頭上,她便要好好讓她得意著,至於鍾雅,她本就是這院中的一個犧牲品,即使她當初聽了自己的話,與自己成為同盟,到了最後,也必然是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