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的懷疑不無道理,那醫師一檢查,果然有問題,趙箬暗中給了那醫師使了個眼色,那醫師會意便立刻說道,“回稟太子殿下,這茶水中被人下了極強的催眠藥物,隻要劉大人服下一小口,便可大睡個幾日。”

“隻是想讓劉大人睡覺?”楚恪看了一眼劉安,又看了看趙箬臉上的神情,以及她頭頂的那個洞,心中隱隱有些心思了。

楚恪會意地看了趙箬一眼,又對著劉安說道,“今日你先安心睡下,有人想要破壞你明日的婚期,這才會想在你的杯中下藥,明日之前,他應該是不會再行動了。”

劉安皺著眉頭,他完全想不通,為何有人會想破壞他的婚期,莫非是他那位還沒過門的未婚妻已經有了心上人,因此,那心上人便派人這樣做,好讓他娶親不成。

楚恪安慰了劉安幾聲,留下了幾個侍衛讓他們保護劉安,便帶著趙箬匆匆離開了,劉安經曆了此事,心情也難以恢複,腦中困意全無,便十分清醒地繼續整理起公務來了。

趙箬與楚恪回到府中,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起回到了書房,開始翻找起那張紅玉樓樓主的畫像來了。

趙箬盯著那張畫像,楚恪也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半晌後,趙箬悠悠開口說道,“劉安看到的殺手,並不是希望劉安不能參加婚禮,而是希望劉安能夠在今日死去,方才那醫師已經在茶水中檢查出了毒藥的成分,為了不讓劉安緊張,我這才讓那醫師說了個安眠藥。”

楚恪的丹鳳眼眯了起來,他看著趙箬那雙清亮的眼睛,皺著眉頭說道,“放在回來的路上,我仔細地問過那醫師,那杯中毒藥的成分與你身上所中的毒幾乎相同,隻是多了一味致命的毒草。”

兩人將目光同時放在了那張畫像上,腦中開始飛快旋轉起來,趙箬對著楚恪說道,“若是劉安死了,受到最大影響的,不是你我,而是蠻族,劉安一死,想要再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去安定蠻族,必定又要耗費大量時間,蠻族人民等不起,因此必定會認為是我朝沒有誠意,從而對我朝進行反叛。”

楚恪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這麽回事,如今在朝堂上最想讓蠻族不安的人幾乎是找不出的,人人都想要擁護楚王的統一大計,尤其是楚括,他已經在蠻族都督的事情上犯了錯,若是此次劉安也無法解決問題,他定是會受到比現在更加嚴厲的懲罰的,因此,他不敢做出這些事情。”

趙箬說道,“沒錯,因此想要讓劉安死去的這個人,必定也想要找這個機會把楚括完全鏟除,是你與楚括共同的敵人,他若是將劉安殺死,楚括定會再一次地被楚王冷落,從而失去了競爭皇位的資格,這位“紅玉樓”樓主就少了一個競爭,同時又能借機將你在朝堂中的分量拉低。”

楚恪聽聞此話,不由得一陣背脊發寒,近日,他為了能夠讓劉安與白靈終成眷屬,想了不少讓這對情侶難以接受的事情,一直在其中作梗

,若是劉安死了,這件事情也必定會被人利用,還能夠反口誣陷楚恪是故意將劉安折磨致死的,就是為了能夠讓蠻族發生暴動。

“箬兒,那人似乎十分了解我們,若是我因此被這樁事情牽扯進去,接下來,他就要掃除一切有關我們的事務,必定會從你與楚明珠的關係中牽扯出些什麽,從而誣陷我們與蠻族私下勾結,想要謀朝篡位。”楚恪的丹鳳眼中一片清明,這個陰謀已經完完全全展現了出來。

趙箬的嘴角浮現一抹冷冷的笑意,她看著畫像說道,“一向聰明的他,這次竟然也會犯下這樣的錯誤,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楚恪的眼中升起一種邪魅之意,笑著對趙箬說道,“並不是他不聰明,我怕明日的親事會出差錯,就讓籬去那白靈姑娘身旁護著了,估計這位聰明的樓主是想要在姑娘身上動手,若是白靈姑娘死了,那劉安定是會對我們懷恨在心,更有甚者,劉安會為了他的情而輕身,到頭來,與殺劉安起到了一樣的效果,手法卻會變得更加自然一些,不被我們懷疑。”

趙箬看了楚恪一眼,輕聲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機警的一麵,我倒是小看你了,這樓主的刺客定是去會過籬的身手了,被你逼得急了,就隻好找安保薄弱的劉安動手,卻未曾想到劉安竟會如此走運,這麽輕易就發現了殺手的動向,從而使得他這場行動失敗得一無是處。”

楚恪陷入了沉思,很想然這位樓主居心叵測地想要他與楚括一起完蛋,並且希望楚朝內部能夠混亂無比,破壞楚王的統一計劃,這人一定也是一個暗中覬覦皇位之人,隻是之前的實力遠遠不如自己與楚括,因而銷聲匿跡,一直躲在暗處看著他們兩人互相爭鬥。

但在楚括遭到了重創之後,這位有野心的謀士便再也待不住了,先是用“紅玉樓”引起楚恪的注意,而後又巧妙地利用楚括的計劃,毫無痕跡地借楚括之手殺掉了楚恪手下的兩位得意幹將,再看著楚括將鍾黎送去蠻族,活生生自己毀了自己之後,他便轉頭來對付起楚恪來了。

“著實是個老奸巨猾的人物,最近羅蘭前來報告的都是些楚括近日的計劃,基本上沒有任何作用,而那個乙級殺手的動向也並不是十分明顯,依舊心甘情願地在楚括麵前承擔著一個弱小無能的撒氣桶形象,供楚括將自己的瘋狂全扔在他身上。”

楚恪的丹鳳眼中翻湧出一股暗流,這個乙級殺手就很有可能是今日想要謀害劉安的那個殺手,也時候由這位“紅玉樓”樓主所指派,埋藏在楚括身邊做臥底,既能夠知道楚括的詳細計劃,又能夠了解我方的動態,實在是高明之至。

趙箬抬頭看了一眼畫上的人,腦中陷入了一片混沌,這個人的身影時如此熟悉,他與自己之間,就好像隻隔著一層有些模糊的薄膜而已,趙箬隻要伸手便能夠觸摸到了,但這個人的臉,要麽是浸在黑暗之中,要麽就是朦朦朧朧,如何都尋找不到。

“最近朝堂上可有後起之秀?”趙箬的眼中閃過一絲光,這人將楚括與楚恪視為自己最強勁的競爭對手,現在這兩人表麵上都已經進入了衰敗的時期,已經在黑暗中隱藏了那麽久的他,也是時候該要露麵了。

楚恪給趙箬倒了杯茶,毫不在乎地幽幽說道,“近日,父皇好像十分信任楚城皇弟,這楚城皇弟自幼就不通朝政,也毫無爭利之心,在這個節骨眼上,父皇的疑心病自然會發作,他在鍾黎的事情上對楚括失去了信任,在剩下的皇子中,自然是隻有楚城能夠讓他放心了。”

“楚城殿下?”趙箬的丹鳳眼中閃過一道光,那張豔麗無匹的臉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的夢境,她的目光變得有些迷茫起來,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又回**在自己的麵前,半晌,趙箬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輕輕叩了一下她的腦門,抬眼一瞧,不由得嚇了一跳。

站在趙箬麵前的,是一個極為年少的公子,這位公子身著一身艾青色的錦緞袍子,舉著右手,正在用手指輕輕地點著自己的腦門。

還未等趙箬反應過來,那位公子便哈哈笑著,那雙好看的眼睛正對著趙箬,令人很是著迷,他帶著稚氣的聲音中滿是寵愛,讓趙箬十分貼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溫柔,“箬兒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發呆呀?可是被這村中的孩子給欺負了?是誰欺負你,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報仇!”

趙箬一驚,村中的孩子?自己隻有在孩童時期才在鄉下呆過,眼前這個孩子極為眼熟,這五官生動明媚,一看就是個極為標致的美人坯子,長大了定是個絕世的美人,可自己印象之中,從未在鄉下見過這般的孩子,除了楚括之外,也沒有叫喚過別人哥哥了。

趙箬還未同那孩子說話,耳畔便聽到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響起,“箬兒?你怎麽了,為何盯著畫像一動不動?”

趙箬隻是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就又變化了,自己眼前哪有什麽漂亮的少年郎,有的隻是那張令她發愁的畫像而已。

趙箬接過楚恪的茶水搖了搖頭,心中卻是一片茫然,她又看了一眼那畫像上的人兒,心中不由懷疑起來,便對著楚恪說道,“我與楚城殿下見過那麽幾次,他給我的印象卻總是平淡如水,身上沒有一點的世俗之味。”

楚恪聽聞趙箬竟然對楚城有著如此之高的評價,心中隱隱有些不對勁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水,十分認真地看著趙箬,這容貌還真是一種極為氣人的東西,他那皇弟就讓趙箬見過幾次,就能讓箬兒有這般的印象,而他楚恪為了博取箬兒的好感,卻至今還在努力,真是氣煞了人。

趙箬沒有看清楚恪的反應,她輕聲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不過,人不可貌相,雖然楚城殿下的容顏的確是那般的恬淡,做起事來也是十分不拘小節,毫無爭利之心,但誰知他心底又有些什麽,你在朝堂之上還是要對他謹慎一些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