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中,劉安聽著身後大門的緊緊關閉的聲音,心中不由得一陣無奈,他抬眼看了看**安安靜靜坐著的美嬌娥,長長歎難了口氣。

坐在**的白靈聽聞這一聲歎息,心中也不由得一陣疑惑,這個新都督分明就是個極為重色的人,要不然怎會答應父親那樣無禮的要求,又將自己這麽快地娶進門,現在竟然對著她唉聲歎氣,真是氣人。

她白靈心中如此苦楚都還沒有抱怨,這位罪魁禍首倒是先歎起氣來了,實在是太無禮了,白靈越想越是委屈,她手緊緊地絞著那條大紅色的喜帕,手指關節因過度的用力而漸漸泛白。

劉安看了一眼桌上的金色秤杆,心中滿是複雜的情感,他順手拿起,眼中閃過一絲清亮的光芒,便一步一步朝著新娘的方向走去。

白靈聽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不由得一陣恐懼,她的手在輕輕顫抖著,紅色的喜帕也被她手心的汗水浸潤得微微濕潤了。

白靈的心在此時開始極力反抗起來,她極為不願意委身於眼前的這個陌生男子,若是他要對自己做些什麽,她定會以死相拚!反正自己已經按照父親的意願進了這新都督的門,那自己即使是死了,也應該不會在連累春香了!

想到這些,白靈的心中便突然湧上了一股巨大的勇氣,她的拳頭越握越緊,那張紅蓋頭之下的臉上,也不由得染上了一絲決絕。

終於,劉安的鞋子出現在了白靈的視線之內,白靈屏起了呼吸,琢磨著眼前男子的位置,便想要揮出拳去。

然而,麵前的男子卻並沒有下一步動作,白靈隻覺得頭頂傳來一陣極為熟悉的聲響,手上的動作一滯,便又飛快地垂了下來,藏到了手帕之後。

“白姑娘……或許我該改口叫你娘子……”劉安微微有些緊張,語氣也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他緩緩頓了頓,又說道,“但是……今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與你說清楚……”

紅蓋頭之下的白靈一驚被這令人驚奇的聲音所吸引,一種極為熟悉的,帶著些許無奈與悲傷的口吻,真是太熟悉不過了……隻是白靈的心思是在是太亂了些,還是分辨不出麵前的男子究竟是誰。

劉安看著眼前姑娘那一動不動的模樣,心中也稍稍平靜了些,現在這姑娘蓋著紅蓋頭也好,倒是不用看到這姑娘的神情了,若是讓這姑娘傷心流了淚,自己定會不忍心再繼續說下去,趁著現在這個機會,他還是要將事情與這位姑娘說個清楚,不然對這位姑娘來說,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我其實心裏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劉安終於將這樁心事說出了口,他方才看到這新娘的花轎時就已經在想了,自己應該怎麽辦才能逃避這次洞房,才能避免見到這位被逼迫而來的姑娘。

然而,在現在這種避無可避的情況之下,劉安便也隻有將實際情況告訴眼前的這個姑娘了,若是姑娘能夠理解,那便再好不過,若是不能

理解,劉安也將此事說了個清楚,反正現在還沒有洞房,姑娘若是想要反悔,還是來得及的。

紅蓋頭之下的白靈聽聞此話,猛地一驚,隨後立刻憤怒地想著,這個新都督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花花公子,即使心中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子,卻還是這麽著急地想要與她這麽個從未謀麵的女子結婚!實在是該死!

劉安又長長歎了一口氣,這身歎氣中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痛苦,白靈愣了愣,方才心中的那股衝動也變得安分起來,或許是這人與自己一樣,也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這才會同意了這份親事,而與那位姑娘分道揚鑣,若真是這樣,那他們二人還真是同病相憐。

劉安看著麵前的姑娘還是部位所動,便安心地繼續將話講下去,“我原本已經同那位姑娘說好了一同私奔,但那在約定額那一日,那位姑娘卻沒有來,同時,有人告訴我,那位姑娘是要嫁給別人了……”

說到這些的時候,劉安滿臉的苦笑,語氣故意裝作輕鬆的樣子,然而那聲音中夾雜的死死沙啞之聲,卻騙不過白靈的耳朵。

白靈的心微微一顫,她感受到了麵前人那濃濃的悲傷之氣,又聽聞他與那姑娘私奔之事,心中猛地一沉,那雙隱隱帶淚的眼睛也不由得睜大起來。

私奔?她當初也想著與劉公子私奔來著,隻是因為父親的百般阻撓,這才讓她沒能出去相見,或許,這位大人口中的女子也同自己一樣,有著苦衷,這才會沒有與他會麵,既然眼前的男子並沒有知道真相,為何這麽快就放棄,而與自己成親?

劉安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當時並不相信這樣的話,我在那約定的地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天黑,也還是沒有等到那位姑娘……”

白靈聽著這人的故事,似乎就在聽著自己的一般,她突然想起,那日劉安也定是與這位大人一樣,一直等著她,期盼著她出現,一直等著,一直等著,最後換來的卻是失望……

白靈的鼻頭一酸,眼眶中的淚終究是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那一顆滾燙劃過她的麵頰,胸口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劉安並沒有注意到紅蓋頭之下新娘的情緒,他繼續說著,眼神中滿是憂愁與被愛,像是說這個不關自己的故事,“後來,我便去了她的府上,聽聞他家的下人說,她就要出嫁了……當時我心灰意冷,正巧恩人也在此時介紹了一門親事給我,由於是恩人的要求,我不敢拒絕……”

劉安額眼角漸漸濕潤了,他的聲音也與方才大有不同,變得顫抖與哽咽了起來,“萬念俱灰之際,我想著,既然她已經要成婚了,那我便要徹底與她斷了這姻緣,好讓她安心……也好讓我安心……”

蓋頭下的白靈聽聞此言已經泣不成聲了,她十分清楚劉安的感受,太清楚了,以至於她無法從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待這件事情,她的心痛的讓她已經失去了理智。

都是自己的錯,要是自己早些對劉公子說出那些話語,而沒有因那一絲的猶豫而逃避,很有可能,這個時候,她就已經能夠與劉公子一起,浪跡天涯了,不用再受這良心的痛苦,也不用再在這兒成為另一個痛苦者的痛苦。

劉安停了一會兒,他咽下了心中的那股氣,對著新娘說道,“本來,我也已經想通了,如果新娘不是她,那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在乎了,也不會在意……但是,當我方才被推進這洞房之時,我才清楚地意識到,我仍然愛她,深愛著她,因此……我……我對不起你……我不能夠與你洞房……”

劉安說完這些話,眼淚便再也不受他自己控製,滴落了下來,他整個人也都像是被突然抽去了力量,滿是頹廢地跌落在一旁的凳子上,垂頭喪氣到了一個極度的模樣。

白靈的心疼得都快撕裂了一樣,她實在是忍受不住,口中發出了低低的嗚咽之聲,這位都督大人說的那些話句像是劉安似的,她完全能夠明白,完全能夠理解這位大人的痛苦。

哎,天下盡是可憐人,這位大人也是個極為癡情的人,這次的親事也並非他所願,他的心中依舊深愛著那位姑娘,為此,他也不想再與其他女子相互關聯,這著實是一個極好的人,並非是個貪色之人,是自己之前誤解他了。

白靈眼中的決絕與猩紅都退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將自己臉上的淚花擦去,她也輕聲歎了一口氣,既然這位大人與自己同病相憐,如此坦誠地告訴自己,那她也不能夠隱瞞。

白靈下定了決心,她輕輕將臉上的蓋頭撩起,露出那雙清澈卻滿是憂傷的眼睛,或許是哭得太久的緣故,白靈的眼睛微微有些模糊,看著麵前坐在凳子上垂著頭的男子,她的心隱隱一軟,便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想要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

劉安感覺到麵前又影子在晃動,他不由得抬起頭來,眼前是新娘那喜袍上金光閃閃的繡紋,那一片紅晃得他有些發暈,他再往上看去,正巧對上了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

白靈的的眼睛“忽”地瞪大了起來,她極其不可信地眨了眨眼睛,連忙抬起手來,狠狠揉了揉自己那雙隱隱哭腫的眼睛,心中滿是不可置信。

劉安立刻驚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抓住了白靈的肩膀,臉上的悲傷之意不翼而飛,他抱著白靈半信半疑地說道,“靈兒!真的是你嗎!我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白靈也一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劉安隻是一個平常的百姓人家,是靠著家中親戚過活的,因此,方才劉安在訴說自己的遭遇時,她也並沒有認為眼前的這個都督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劉公子。

“劉……劉公子?你就是這新上任的都督?為何你榮威對我說起過?你不是同我說,你是來汴京投靠親戚的嗎?難不成這些都是騙我的?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白靈在欣喜之後突然心中生出一絲怨恨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