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看著趙箬那呆呆的模樣,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還以為是趙箬累了,便連忙柔聲說道,“箬兒,可是累了?”

趙箬呆呆地看了一眼楚恪,搖了搖頭,她決定還是會房間自己好好想一想,說不定嫩爸這些碎片的記憶拚湊起來就能好好地想明白了。

趙箬對著楚恪微微笑著說道,“我隻是有些困了,今日我便不再陪你辦公了,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楚括點了點頭,他輕輕抱了抱趙箬,在她那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淡淡的吻,便柔聲說道,“快去睡吧,這些日子已經夠讓你操心的了。”

趙箬起身,由白芍攙扶著,緩緩朝著自己院子走去,白芍看著趙箬那有些恍惚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小姐,近些日子是不是有心事?總是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可否說出來給白芍聽聽,白芍說不定能夠幫忙呢。”

趙箬朝著百姓好笑了笑,這個小丫頭的好意她心領了,隻是這是她個人的記憶問題,即使說出來也是給白芍徒增煩惱罷了,還是需要自己解決的。

趙箬輕輕歎了口氣,對著白芍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之前為紅玉樓樓主身份的事情過於操心 ,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白芍不必擔心,隻要我休息好了,也便就能好了。”

白芍認真地點了點頭,立刻對著趙箬說道,“那好,小姐,今晚我便不在小姐屋中睡了,讓小姐睡得踏實一些。”

趙箬點了定頭同意了白芍的意見,雖說白芍是自己最好的夥伴,但房中若是還有一個人在,自己也不好全部放鬆戒心。

等洗漱完畢隻好,白芍便按照約定出去了,房間中隻留下趙箬一人,趙箬靜悄悄地躺在**,眼睛呆呆地看著床頂上那漂亮的雕花,腦中則是沉浸在了記憶之中。

漸漸地,那個笑起來暖到心裏的男孩又一次出現在了趙箬的麵前,隻是這次,這個男孩的臉上沒有了笑意,那雙漂亮的眼睛中似乎藏著什麽深沉的東西,正直直地朝著遠方看著。

那少年突然回頭,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正從一個斜斜的山坡上往上爬,能夠看見那孩子真十分吃力地等著腳,看見了那漂亮的少年,便立刻喊道,“你這麽早就叫我出來幹什麽?不知道小爺我家中有事要忙嗎?”

那男孩已經完全爬上了那陡坡,滿是吃力地用手支撐著膝蓋,正大口地喘著氣,但也不忘永安囂張的口吻同少年說話。

那少年見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個冷冷的弧度,他的眼中閃過幾分高傲之色,對著那男孩說道,“你可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區區一個賤民竟敢在我麵前如此囂張?”

那男孩聽聞,便立刻哈哈大笑起立,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便往楚城的臉上砸去,楚城沒有料到那男孩居然會做這樣的動作,身子急忙一閃,卻也還是沒有完全躲開,那石塊重重地落在了額角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劃痕。

一瞬間鮮血便從那傷口處滲出,滑落在少年那俊

美的臉龐上,像是一朵盛開的血色的花,冷言而又妖嬈。

少年輕輕用手摸了一下額頭那熱乎乎的血,看了一眼那被鮮血染紅的手指,眼中的神色便有了明顯的變化,“我今日叫你上來,便是要警告你不要再欺負箬兒的!”

趙箬一驚,不由得暗自問道,“箬兒?難不成,這少年口中的箬兒便是自己?”

這樣想著,趙箬濱想快些鑽出那一堆高高的草叢,想要阻止這場令人無奈的爭鬥,然而,這身體卻並不聽自己的使喚,自己似乎隻是使用了這具身體的眼睛而已,而行為卻依舊地按照這具身體的主人所想。

那小男孩聽聞楚城此話,便立刻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滿時不屑地對著那少年說道,“呸!就你這小白臉,都被小爺我打成這樣了怎麽還不哭著跑去找奶媽?小爺我今兒就告訴你,在這村中,小爺我便就是你們的頭兒!小爺我說什麽你們就得做什麽!管你是什麽身份!”

看著那孩子蠻橫的模樣,趙箬便知道這應該是村中常常存在的孩子中的惡霸,有不少孩子都被這樣的人該欺負著,直到長大也還是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中,這對孩子來說,是極為害怕的事情。

可是,這麽能讓人有陰影的孩子,為什麽自己的記憶中卻從出現過,在她印象之中,自己所住的那個村子的孩子都是十分親切的,再加上劉嬤嬤的保護,自己的童年過的極為舒坦,沒有出現過任何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等到趙箬再大一點的時候,劉嬤嬤便不讓她與那些孩子一起玩了,說是因為身份不同,不能再那麽隨意下去了,應該要好好培養大家閨秀的氣質來了,從那之後,趙箬便再也沒有見過那些小夥伴了,一直在家中練習女紅書畫等大家閨秀的標配。

現在這樣的場景竟然會在腦中,簡直是不可思議,趙箬真想站起來朝著那兩人大聲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麽我沒見過你們?”

然而,那具身體卻依舊是一動不動地躲在那高高的草叢後麵,透過那草叢的縫隙看著那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模樣。

也不知那兩個人說了些什麽,突然間,那個蠻橫的男孩衝上前去,抓住了少年的肩膀,那臉上因為用力而緊緊皺起的皮膚,顯得整個人嗖猙獰不堪。

那少年雖說要比那男孩年紀稍長一些,但卻是個養尊處優的偏偏公子,滿腹的才華文學,卻沒有半點的動手能力,趙箬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孩將少年摁倒在地,那拳頭雖小,卻用勁十足,狠狠地在那少年那張俊美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打了幾拳頭。

一時間,少年額角上的那道已經結痂的傷疤又再一次地咧開了,少年的鼻子也流出血來,一整張漂亮的臉瞬間被那鮮紅的顏色弄得麵目全非。

或許是少年被男孩這樣的行為激怒了,他突然大叫一聲,臉上的神情也從之前的猶豫與溫和變成了猙獰與凶狠,他用力抓住了那男孩的拳頭,用腳往那孩子的胸口猛地一踹,那孩子便不由得身子向後滾去。

估計是那男孩被少年這一腳踢得懵了,再加上那陡峭的地勢,他在反應過來時已經沒有辦法停止住那滾動的身體,一直沿著那山坡直直滾了下去,那山坡上有許多尖銳的突起的岩石,等到那男孩滾到山腳之時,那頭都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了。

那少年呆愣愣地看著那山下的男孩,眼中滿是驚恐與害怕,他朝著那血肉模糊的男孩看了一眼,而後默默往後退了幾步,正巧踩到了草叢中趙箬的手,趙箬看著那少年萬分驚恐地回頭看著自己,那滿臉的鮮血使得他更像是地獄來的修羅,令趙箬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箬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少年試圖向著趙箬解釋,眼中滿是愧疚與恐懼之意,然而,他似乎看到趙箬那害怕得瑟瑟發抖的模樣,便又欲言又止,像是下定了結訓似的,飛快地轉身,便往村子的方向跑去了。

趙箬在萬分驚恐地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床頂那安靜優美的雕花,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靜,趙箬清醒地知道,方才的那個,絕對是夢,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片斷記憶,這麽可怕的記憶會被自己忘記也是情理之中。

趙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抬起手,輕輕擦拭了一下額角的汗珠,那涮清亮的眼睛突然一亮,她一直懷疑自己記憶中的少年是楚城,那是否隻要向楚恪確定一下楚城的額角是否有這麽一道傷痕,便就能真相大白了。

若是自己小時候真的與楚城有著這麽多令人疑惑的緣分,那現在楚城的所作所為便愈發地奇怪了,為何自己與他在宮中打過那麽多個照麵,那楚城也完全沒有要與自己談話的模樣,一樣的平淡而疏遠,但卻不失那皇子的彬彬之禮。

看著記憶中小時候的自己似乎與他的關係非同尋常,那他為何又要給自己與劉嬤嬤下毒?將劉嬤嬤那般狠心地害死,又讓自己也涉險?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說,楚城因為失手將那男孩推下了懸崖,被自己看見,這才對自己懷恨在心?因而想要趁機報複?

趙箬越想便覺得越亂,上次她十分清楚地想起,這位少年與楚括在一起同自己告別時的模樣,按照時間線的退單來說,少年失手殺人應該在前,而後才向自己告別的,那個時候他明明依舊是一副溫柔的模樣,難道說,他暗地裏已經懷恨在心了?

趙箬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便立刻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從**坐了起來,大口地喘著氣,近日實在是太過混亂了,她必須要立刻停止這腦中的混亂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趙箬在一邊糾結著,書房中的楚恪卻是召集了自己所有軍隊中的部下解說著羌族的情況,藍蝶的孤星術雖然強大,但太消耗精神力了,雖說在戰場是幾乎可以起到最關鍵的作用,但卻也隻能使用一次,前期還是需要大家實打實地抗戰的。

楚恪的鐵騎一向是紀律嚴明,視死如歸的,但這一次光有視死如歸的覺悟還不夠,他們必須要更加謹慎,不僅僅要防禦外敵,更要防楚括與楚城的計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