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莞一聽,忙將紙接過來,看了看,接著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這敗家哥哥,還算有點良心。”

趙硯是大夫人的長子,亦是趙莞的親哥哥。趙硯從小就深得趙淵的喜愛,他活潑好動,聰明機靈。自小就是一塊讀書的好材料,看過什麽書,聽過什麽事,隻要他見過或者聽過一遍,全部過目不忘。

趙硯的性格開朗而又單純,樂於助人,極富有同情心,與他母親那種陰險奸詐的性格截然不同,他為人正直,最看不慣不公不正之事。趙硯從小最崇拜的人便是他的叔叔趙寅。

趙淵在他加冠後,便送他去杭州的書院讀書,希望他能好好利用他的天賦,以後考取狀元,與他的叔叔一樣,能夠爭取個一官半職,為朝廷,為皇帝,為楚朝的江山社稷做事。

大夫人最喜愛最寶貝的便是這個兒子趙硯了,他簡直是她的心頭肉,從小到大,吃什麽用什麽總是第一個想到他,她甚至還極力反對趙淵將趙硯送去杭州書院進行學習。

她當年為此還與趙淵大吵了一架,說是汴京的書院是全國最好的,為什麽要讓兒子去杭州那麽偏遠又荒僻的書院讀書。而趙淵則是認為,男孩子應該放養,一直窩在父母的身邊成不了大事。所以他將趙硯送到離汴京很遠的杭州書院去,好讓他學會獨立。

兩人在這件事上產生了嚴重的分歧,又因為常年累月互相對對方的種種不滿,在這一事件上突然爆發出來。

大夫人與趙淵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兩人在成親前,誰也沒有見過誰,直到趙淵喝得醉醺醺地,回到洞房中,將她的紅蓋頭掀開,他們才剛剛認識。

大夫人是個標準的大戶人家的閨閣小姐,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可惜她的母親是個小妾,而不是正室。因此她做為庶出的女兒,從小就在家中受盡了欺辱,那些正當和比她阿娘得寵的小妾的女兒經常欺負她。

因此她從小就看人臉色度日,從小就埋葬下了仇恨的種子,也從小就深知家族院中的黑暗內鬥。

由於是庶出的身份,她不能嫁給正經的官宦人家做正房,隻能做妾室。她並不滿足於這樣的現狀,在推掉了父親給她安排的幾樁婚事後,她終於對父親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她要做正房。

父親雖然對她的這個無禮要求感到失望,卻也讓媒婆特地幫她留意了一下。過了幾個月,汴京恰巧新出了個狀元,而狀元的哥哥是個有名的大商人,那大商人並未娶妻,商人地位低下,所以即使是大戶人家的庶出女兒也能做為正房。

媒婆瞅準時機,便上門對趙淵說了這樁親事,趙淵一開始並沒有答應,他經常出門經商居無定所,他認為他不會給妻子帶來安定的幸福,所以不想那麽早地結婚。

大夫人也得知了此事,她可不在乎以後的夫君能不能經常回家,她隻在乎正房這個位置。於是她便偷偷多給了媒婆一些銀兩,讓她隔三差五地去趙淵的家中說情。

久而久之,趙淵終於禁不住媒婆與周邊人的勸說,同意了這樁婚事,便與大夫人結了婚,大夫人終於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正房位置

周姨娘原本以為嫁給趙淵後,能夠有權利和地位,畢竟趙淵的弟弟趙寅可是個丞相,她做為丞相的嫂子,自然會有人上前來巴結,因此生活也是春風得意,能終於能夠讓別人看自己的臉色,隨意地使頤指氣,再也不用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了。

然而好景不長,她沒想到的是,趙寅很快就娶了個楚朝長公主進門,那長公主的身份可是有多珍貴,還是皇室直係親屬,那可是一萬個她也比不上的。

大夫人自從楚約嫁進來,就一直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她的哪個舉動惹這個嬌滴滴的長公主生氣了,那長公主要是同她親爹皇帝一說,大夫人家滿門抄斬那都是小事情。

她開始漸漸恨起楚約來了,若趙寅娶的是普通的大家閨秀,那她還能招架得住,畢竟輩分還在台麵上擺著呢,那大家閨秀也得給她大夫人幾分薄麵。可是人家楚約可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像大夫人這種地位的女子,連楚約的一個小婢女的等級都比她高,她又怎麽敢輕舉妄動。

楚約來到趙家後,各種貴族夫人都忙著往趙寅那院跑,都是去巴結和拜訪大公主楚約的,哪還有一個能夠想起在相府的另一個院子中,還有她大夫人的存在。

這下大夫人曾經所得到的一下子又被滿懷貴族皇室光環的大公主一舉奪走。她心裏那個氣啊,又沒有地方可以讓她發泄。於是,她越看趙淵心中就越是不滿,當初自己什麽都算好了才會嫁給這麽個低等級的商人,結果現在突然插進來一個不可預測的楚約,那自己豈不是白嫁了他!

趙淵本就與大夫人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既然大夫人願意嫁給自己,他趙淵可是個明白人,大夫人這份情一定是不能辜負的,也就在生活上對大夫人無微不至,相敬如賓。

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大夫人心中的那股躁動之氣就越來越膨脹了起來,她越看趙淵越不順眼,也就開始不停地挑著趙淵的毛病,小到連走路的姿勢也開始嫌棄起來。

大夫人經常明著在趙淵麵前抱怨,常常拿趙寅與他做比較,趙淵心中也是越聽越氣,終有一日,他心中憤懣至極,在外麵的客棧獨自喝了一晚上的酒,一夜未歸。

第二日傍晚,趙淵才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大夫人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更是煩躁不堪,在他麵前又免不了一陣抱怨。趙淵心中苦,默默地沒有說話,之是從那之後對大夫人的態度冷淡得多了。直到大夫人懷孕,給趙淵添了一子,趙淵才對大夫人態度溫和了一些。

隔了一年半,大夫人又懷上了趙莞,趙莞出生那日,趙淵卻經商在外,沒能來得及趕回來。大夫人生趙莞卻是難產,那接生婆隻得問趙寅是保大人還是抱小孩。趙淵猶豫不決,若是產房裏躺著的是楚約,他想都不用想,定是保住大人的。

隻是現在裏麵是自己的嫂子,他也不好替大哥做主,隻好一直給產婆紅包,讓她務必盡力,兩個一起保住。產婆搖了搖頭,隻好咬了咬牙,再次進去幫大夫人接生了。

大夫人也是命大,硬生生地撐了一個多時辰,在用盡了力氣,完全虛脫後。趙莞“哇”地一聲就出來了。

趙淵在途中得知此事,回到家中後看著還未恢複身體的大夫人,畢竟是多年的夫妻,再怎麽冷淡,也是有感情的,他有些心疼大夫人,又有些責怪自己,若是他沒有那麽忙,或許大夫人的性情也會比現在好很多吧。

他漸漸地原諒了大夫人,待她如從前一般體貼與恭敬。

大夫人一見趙淵對她又好了起來,心裏多少有些數,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沒有身份和地位,但是做人做事有他自己獨特的一套,說起來對待她也一直是忍讓與遷就。

與她一起長大的那些嫡女與庶女們嫁的那些男人,要麽是對著夫人又打又罵,要麽是喜新厭舊,隔個一年換一個小妾。與那些男人比起來,她大夫人的男人還真是個好男人,隻是他經常一直都不在家,整個家空****的,她心裏很是寂寞。

但這也不能怪趙淵,大夫人知道,趙淵是為了這個家才那麽拚命地去經商,而且他在娶她之前就已經明確地說過了。這樣想著,她的心開始漸漸軟了下來,在身體恢複之後,便安安心心,老老實實地養育著孩子。

不久後,楚約也被大夫確證了懷孕,大夫人此時的心已經安定下來,她想本本分分地做好一個商人的妻子,在經過那麽日與楚約的相處,她發現楚約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刁蠻無禮,也沒有那麽得陰險狡詐。

大夫人讓自己試著接受楚約,試著用對待自己弟媳的方式去對待她,時間久了,她也漸漸地對楚約關心起來,時不時地那些安胎的補品去楚約那裏,還將自己的生養心得與體會告訴楚約,安慰她不要害怕。

楚約很是感動,她以前一直認為大夫人是有意阿諛奉承的那類女人,可是長期接觸下來,她發現大夫人隻是在盡一些嫂子的責任,整體說來,她是一個合格的嫂子,一個熱心腸的人。

楚約由於是皇室公主,生出的孩子便是皇室的宗親,皇帝親自給趙箬封了郡主的稱號,還叫了專門的得道高僧去給趙箬計算命格,那大師一算,立刻發現趙箬的高貴命格來,並且為了讓孩子健康成長,建議趙寅將孩子送到郊外去。

大夫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當她看到趙箬一出生便被皇帝封為郡主時,她內心的嫉妒之意油然而生。她那可憐的莞兒出生時什麽都沒有,同樣是孩子,為什麽趙箬一出生就能被賜上尊貴的身份,而趙莞卻隻是一個白身的商人之女。

趙寅與楚約隱忍著內心的痛,將趙箬交給了奶娘劉嬤嬤,親手送走了趙箬。

楚約在孩子送走後,就一直悶悶不樂,時不時地就憂鬱起來。趙寅看著楚約那憂愁的樣子,很是心疼。又聽說大夫人的女兒趙莞,已經可以牙牙學語了,很是可愛。

趙寅想著楚約那份思念孩子的心,便帶著楚約一同去了周姨娘的院子,一起看望趙莞。

小時候的趙莞十分可愛,皮膚雪白,小臉蛋肉嘟嘟的,粉粉嫩嫩地能掐出水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更是清澈得如同兩汪清泉,總是充滿好奇滴溜溜的轉動著,向東看看又向西看看,似乎實在思考著什麽。小嘴唇水潤潤的,常常嘟起,模樣可愛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