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匠聽聞此話,開始輕聲笑了起來,他那雙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就那般直直地盯著鹿皮靴看著,小聲說道,“大人,至今為止,我除了看到你身邊的那些毫無用處的人之外,就沒有見過其它東西了,大人可知道蠢事一種會傳染的病,與蠢貨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大人也會受影響的。”

鹿皮靴有些不悅地板起臉來,對著開鎖匠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新統領終於忍不住了,立刻對著那開鎖匠大聲叱罵道,“夠了,我們主子隻是被你這副模樣給蒙騙了,給你這待遇已經是給你臉了,你可莫要給了臉麵不要,非要讓主子讓你吃罰酒。”

開鎖匠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直接指著滿臉怒氣的新統領說道,“大人瞧見沒有,就像方才這樣,聽不得幾句就自己對號入座的,就是一種極為蠢鈍的行為。”

“主子,可別聽他胡說,他就是個騙子,專門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迷惑別人,他就是這樣在街上訛人的!”新統領聽著有人就這麽**裸地在自己主子麵前說著壞話,自然是氣憤不已。

那乞丐卻毫不在意新統領的反駁,對著鹿皮靴說道,“這位大人,你大可以想想,你身邊的這群人可曾幫你辦成過一件好事?我可是聽說了,那些門客原本還是很希望留在打人者而工作的,隻是……”

那乞丐不說下去了,隻是直直盯著那個新統領,臉上的笑意不言而喻。

鹿皮靴也隱隱有些明白了,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早就說過,他不需要養閑人,若是閑人還幫倒忙的話,那還真是該死了。

新統領額頭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來,連忙對著鹿皮靴說道,“主子,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了,讓他們趕緊想些辦法,是他們自己要走,我可什麽都沒幹呢,主子一定要相信我呀,這個騙子定是在挑撥!”

鹿皮靴用一種極為憤怒的目光注視著新統領,他心中有數,定是這個蠢貨說錯話了,原本還以為他是個機靈的人,沒想到陽奉陰違,暗地裏做些蠢事,還破壞了他原本的心情,真是該死。

“你,以後就去做下等仆役吧!別再讓我看見你!滾!”鹿皮靴對著那新統領十分憤怒地低吼道。

那新統領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前途會在今日被一個他手下從街上帶來的乞丐給徹底毀壞了,他的宴會總滿是委屈與憤怒,然而在鹿皮靴的麵前他也不好發作,隻好訥訥地點了點頭,忍著那一顆想要殺人的心,站起身顫顫悠悠地離開了。

開鎖匠見那個礙眼的家夥終於走了,便也不再裝出那副滿不正經的模樣,眉眼間多了一份穩重,他將頭上的亂發攏了攏,用身上的一塊破布條紮在了頭頂,十分輕鬆地說道,“終於變得舒坦了些。”

鹿皮靴這才看清了這個開鎖匠的容顏,他原本還以為這開鎖匠應該是個年輕人,但現在看著他臉上的皺紋,便不由得露出了驚

訝的神情。

那開鎖匠笑著看著鹿皮靴的神情,十分平靜地說道,“大人,凡事可不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樣,你也不應該注重到我的模樣,而是應該透過表麵看到更加深層的東西。”

鹿皮靴有些明白了,但他心中還是有些疑問,“你為何要故意設計來我門下?又為何要支持我,現在這宮中,楚恪可是大紅大紫的人物,你為何不去找他,非要來找我?”

開鎖匠哈哈大笑著,他的臉上多了一分神秘,“不瞞大人,我能夠看得到人身上的王氣,雖然現在楚恪身上的王氣很足,但那隻是一時之氣,留存不久的,但是大人你周身的王氣,雖然十分暗淡,卻是能夠厚積薄發,定有超出楚恪的勢頭。”

鹿皮靴聽聞此話,臉上這才露出了驚喜的神情,但鹿皮靴生性多疑,他還是對開鎖匠有些懷疑,便說道,“王氣之說,雖然古典中有記在,但總是與怪談混在一塊兒,對於這些,我是不信的。”

開鎖匠拿起清茶聞了聞,很是平淡的說道,“這也沒什麽,若是有人同我說,他能看到王氣,我也是不信的,這需要時間來證明,不妨就讓我幫著大人做成下一步大事,如何?”

鹿皮靴聽聞此話,倒也覺得有理,反正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幫手了,這個人雖說口中總說些奇怪的話,但有人幫著自己,總比沒人幫著的好,更何況,他方才所說的王氣其實還挺讓自己滿意的。

“好,那我就暫且信任你一回兒,你對於目前的狀況,可有什麽好的主意?”鹿皮靴有些開始著想方才在禦花園中,那一閃而過的靈感計劃了。

“大人不是自己已經有了主意麽?我認為那個主意甚好,或許能夠利用一下八公主,好讓她同楚恪的矛盾更加激化。”乞丐十分愜意地看著茶葉在水中輕輕舞動。

鹿皮靴猛地看向那乞丐,頓時覺得背脊一陣發寒,他是從什麽時候起知道自己的想法的?難道這人真是有那奇異的天賦?

“不知要該如何稱呼先生?”鹿皮靴一下子對這個看著十分神秘的老人起了敬意,連忙恭敬地向他問道。

那老人沉思了一會兒,對著鹿皮靴說道,“時間過得太長了,我也忘了自己叫什麽了,你叫我先生便可。”

鹿皮靴感覺到了森森的詭異之處,究竟是多長的時間,能夠讓一個人忘記自己的名字叫做什麽,再加上老人這奇特的能力,似乎不像個凡人。

先生似乎從鹿皮靴的眼睛中發現了那些軲轆,便立刻說道,“大人不必過於擔憂,也不必過於驚訝,世事無常,總是有些古怪的事情,至於其中的原因,我想,大人以後自己也會明白的。”

鹿皮靴聽得懵懵懂懂,什麽叫做以後也會明白的,他可是一點也不明白,他看了那故弄玄虛的老人一眼, 問道,“先生,您可知我在宮中的身份?”

想著這個老人是衝著他的“王氣”來的,應該還沒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誰,就跑來投奔了吧,不然怎會一口一個“大人”的。

那老者終於被問到了尷尬的地方,憋了半天才緩緩開口說道,“的確,這麽多天也並沒有想弄清楚大人的身份,還不知大人是宮中的何許人也?”

鹿皮靴歎了一口氣,對著老者說道,“我是十皇子,在宮中十分不起眼,也難怪先生會不認識了。”

說出這話時,十皇子的臉上多少帶著些無奈,他的身世同楚恪差不多,都是幼年喪母,自己孤身一人在宮中奮鬥,唯一不同的便是,楚恪是高貴的嫡子,而他卻隻是一個小小嬪妃的兒子,沒那般尊貴。

再看著楚王對嫡子都是那個態度,小小年紀就讓楚恪去戰場吃苦,對於他這樣的普通皇子也是不聞不問,甚至於很少考慮過他的存在。

這位十皇子從小就再宮中受人欺負,由於自幼沒了母妃,又在宮中的地位極底,對於他上麵那幾個滿身光輝的兄弟姐妹們根本插不上半點關係,自然更是任人欺侮,處境悲慘。

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抹不去十皇子的野心,相反地,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他更是覺得自己隻有一步一步往上爬,才有可能擺脫麵臨的困境。

可惜他由於境況實在慘淡,別說是在皇宮中安插什麽人手了,就連手下都沒幾個,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硬著頭皮用了那些蠢貨,在這皇宮之中,或許除了這些蠢貨以外,根本就沒人願意聽他指使了。

“真是夠寒酸的了。”那老者搖了搖頭,作為一個皇子,麵前的這個著實是個不知不扣的倒黴蛋了,就這樣竟然還有這那般濃厚的王氣,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算了算了,他可是從來都沒有算錯過一個人額氣運,一開始來到皇宮,便就覺得這個人十分不靠譜了,似乎沒有一點做皇帝的潛能,但他夜觀星象了好幾遍,接過也還是同之前在宮外時算的一樣,這個人就是楚朝下一任的長久皇帝。

看著這十皇子滿是頹廢的模樣,老者也歎了一口氣,雖說他能夠幫著十皇子重新站立起來,但他打心眼中也舉得楚恪做皇帝會比這個十皇子好得多。

但沒有辦法啊,天命不可違,既然是天意如此,他便隻好做些順應天意的事情,否則,定是會有吃不盡的苦頭。

第二日,十皇子便按照先生的計劃,去了八公主常去的一個小花園中,守株待兔,果然,不一會兒,八公主就如同往常一樣,來這花園中散心。

一群婢女跟在八公主的身後,緩緩走著,八公主走在前麵,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曾經那灑脫率真的模樣,似乎在她的臉上已經找不到蹤跡了。

十皇子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連忙在一旁的石凳處坐下,假裝吃著點心喝著酒,悠遊自在地看著這周圍的景致,十分輕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