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大臣見狀,還立刻向著楚王跪下說道,“皇上!這一切都是臣的管教無方,這才讓罪奴從家中逃脫,還請皇上能夠準許臣能夠帶著罪奴回去,定會嚴加管教!”

楚恪自然不會讓這些老臣的計劃得逞,他有些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臂膀,向著那些奴隸說道,“你們都是孤的子民,在此時都不要慌張,與孤說說,為何要突然離開你們長久居住的地方,不惜為了犧牲生命來皇宮向孤請命?”

那些大臣還想說話,卻被楚恪完全無視掉了,奴隸們本來看見自家主子有些緊張,但聽著皇上的語氣,似乎是向著他們奴隸的,於是乎,他們也不再害怕,直接讓那個發言者站出去,向著皇上稟報。

那個發言者將頭上的麻布放下,露出了一頭烏發,那雙眼睛裏藏著一團火,就那麽無畏地看著楚恪,鶴風微微驚訝著動了動眉頭,方才他在宮門口的時候,這個發言者由於包著頭巾,並沒能看出他是男是女。

現在一看,這個沉著冷靜,極有膽識的人竟然是個女子,鶴風也不由得微微驚歎了。

楚恪看著眼前的那個奴籍女子,不知為何,會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這個奴隸女子此時的模樣,竟然與趙箬曾經看著楚王的模樣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這個女子眼中的火光更為鮮明,不加掩蓋。

而趙箬,卻是將那團火藏在了眼底,燒得熱烈,卻用一些極為普通的情感掩蓋住了那團極為旺盛的火,不著痕跡,是個極為聰明而又冷靜的做法。

楚恪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這個女子,絕對是奴隸群中最為拔尖的聰慧女子,這個女子若是將來有個機會,定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

那女子不卑不亢地看著楚恪,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奴隸身份而感到恐懼,她口吃清晰,思路敏捷,十分鎮定地對著楚恪說道,“回稟皇上,吾等全是汴京各個奴隸主手下的奴隸,由於奴隸沒有任何人權,因此即使是被普通平民殺死也當成牲畜視之。”

那些奴隸們聽聞此話,手中的拳頭也緊緊握了起來,這麽多奴隸都遭受過那樣的待遇,無論是在府中,還是走在街上,都要小心翼翼,否則 ,無論是什麽人,即使是街邊的乞丐也可以要他們的命。

那女子繼續說道,“我們奴隸們可以任人玩弄,任人欺淩,生活得連奴隸主家中的狗還要不如,我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大家都是人,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我們隻是出生在了奴籍家庭,並不代表我們天生就要將自己的命交到別人的手中。”

那有些奴隸小聲地哭了起來,那女子說出了他們的心聲,這一切就是他們心中所想,這麽多年來,他們的心結所在。

“我們得知,皇上竟然終於有一日考慮到我們奴隸的生命安全,也終於考慮到我們努力的艱辛,站出來為我們奴隸說話,因此我們絕對擁護皇上,我們的那些所謂的主任們,卻是覺得皇上的新法會傷及他們的利益,對我們比之前更

為殘忍。”

那女子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著,似乎十分激動的樣子,楚恪連忙叫一旁的公公去倒了杯水給那個奴隸,那奴隸極為感動地接過,喝了幾口,才平靜下來,對著楚恪繼續說道,“皇上,若是此時我們再不起來反抗,估計這個世上就沒有為我們著想的人了,也永遠不會產生為我們著想的念頭!”

說道這兒,那些背後的奴隸也十分激動地高呼起來,對著楚王說道,“請皇上救救我們!皇上仁慈,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那些站在一旁的大臣們卻是怎麽都聽不下去了,其中一位老臣站了出來,對著楚恪說道,“皇上,您莫要聽這些賤奴隸胡言亂語,這些都是他們的囈語,全是些春秋大夢,奴隸就是奴隸,本就是低人一等的,若是不然,怎麽可能會有等級之分?”

聽聞此話,那些大臣們連連點頭,對著楚恪說道,“是啊,皇上心慈這是真的,但也不能被這些賤奴隸裝可憐而心軟啊,奴隸本就是如同畜生一樣,本就是沒有人權的,否則怎麽肯聽主子的話,怎麽才能為主子賣命呢?”

楚恪聽聞此話,心頭涼了半截,他終於明白,楚城從前開著的紅玉樓,為何每日都會有那麽多人為它趨之若鶩,原來奴隸就是這等低賤的身份,可以讓那些富人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好的勞動力,這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些老臣也都是思想根深蒂固的人,對於奴隸,早就已經麻木了,即使現在有一個奴隸死在他們的麵前,他們也完全是不為所動,對於他們而言,奴隸就是奴隸,死掉了,就像是家中死了一隻老鼠一般,還倒是給他省去了幾碗糧食。

這樣的態度與想法,這樣的製度,從老楚王那一代,便就已經植入到各個階級各個人的心中了,即使是平民,也會因此而看不起那些奴隸,也會大肆欺淩,有些小錢的平民家中,也有奴隸可以供他們驅使。

如此看來,想要改變這些,真的很難,想要讓這些奴隸恢複自由,簡直是一見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

那位老臣看著楚恪猶豫不說話的模樣,心中更是得意,又立刻說道,“皇上,這些賤奴在逃出自家主子那兒的時候,可沒有少傷及無辜,我府中的侍衛也被他們打傷了好幾個,他們可都是犯了大罪,都是罪奴,理應當全部處死!”

楚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這些奴隸瑞士沒有打傷那些看守著他們的人,他們怎麽可能又能力從府中逃出,這個大臣明顯是在偷換概念,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楚恪的嘴角多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他們或許的確是傷了人才逃出來的,但凡事都是有個因果道理,若是你們能夠留住他們,他們自然不會拚了性命到我跟前來同我求情。”

那老臣皺著眉頭,對著楚恪說道,“皇上,奴隸可是從楚朝開始起就有的製度,皇上可要三思啊,這些可是祖上定下的規矩,皇上這麽做可是大不敬!”

楚恪冷笑一

聲,這個老臣所說的話真是十分有趣,這麽聲嘶力竭痛訴著自己的不對之處,以一個臣子的身份說著一個完全相反的道理還能那麽理直氣壯,著實是十分令人驚奇。

“祖上定下的規矩就完全是正確的嗎?”楚恪淡淡地向著那個老臣說道,“若是換個角度想想,若是大人你出生在了一個奴籍家庭,從一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永遠翻不了身,永遠出不了頭,你會覺得不甘心嗎?你會覺得這是一種極為痛苦的絕望嗎?你會恨你那個完全不通情理,見自己當成畜生一樣對待的奴隸主嗎?”

那個老臣聽聞此話,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會那樣,再說了,他現在可是一位大臣,怎麽可能會去做奴隸?又怎麽可能過上那樣的日子?這簡直是一個笑話。

“回皇上,臣以為,這是上天注定他們生來就是要服從他人的命,這就是他們應該服從的事實,而老臣的命也就是現在這般了,是改變不了的,因此臣無法接受皇上方才所說的話,也沒有辦法理解皇上同情賤奴的這個事情。”

楚恪早就知道這些大臣們可都是伶牙俐齒,定會找出一個理由來反駁他的話語,但這些也已經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位老臣自己已經說出了自己認為的那一套“天注定”的道理,既然如此,他這個天子,就要替天改改這位大臣的命運了。

“所以愛卿是覺得,這是天意?是天意讓這些人成為奴隸?是天意讓這些人必須生活在最卑微的地方,甚至連你家中的狗都不如?”楚恪的埋頭微微一動,那雙丹鳳眼中隱藏著狡黠。

那位大臣自然不知道楚恪心中在盤算著些什麽,便立刻點頭確定了自己的理論,“自然是這樣的,皇上,事實就是如此,這是天意,不能改變。”

楚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在下的那些大臣們,而後說道,“所有的愛卿都是這樣的想法嗎?都覺得這些奴隸是天意讓他們必須有這樣的待遇?而且活該有這樣的待遇?”

那些大臣們竊竊私語起來,重複著楚恪方才說的那些話,心中卻有些疑惑了,楚恪見他們討論得熱烈,便又說道,“讚同這位愛卿理論的大臣都到孤的麵前來。”

那些大臣聽聞此話,立刻閉上了嘴,麵麵相覷,有幾個同那位老臣抱團的大臣卻是十分硬氣地站了出來,對著楚恪說道,“皇上,臣等都這樣認為。”

那些站在中間的奴隸們看見了這樣的場景,恨不得立刻攢緊拳頭上前將那些大臣活生生撕了,但現在在朝堂之上,不僅僅隻有他們有這樣的想法,許多大臣的心中也有,隻是有些不敢與楚恪作對,因此沒有站出來而已。

“很好。”楚恪很滿意地看著那幾個抱團的大臣,心中倒是有些快樂起來了,本來他這些日子就一直在他們幾人的壓迫下主持著政務,覺得十分憋屈,現在倒好,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次可是他們自己非要固執己見,那也怪不得他無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