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到了十皇子的宮殿之前,十皇子與那位老先生正坐在院中下棋,見趙箬來了,便立刻站起身行禮,趙箬看著兩人的棋盤,其上的戰爭極為激烈,十皇子的白棋雖然表明看上去風調雨順,但實際上早就被黑棋暗中給盯死了,基本上沒有任何退路。

十皇子有些好奇地向著趙箬問道,“皇後近日怎麽會來此處?可是要找先生?”

趙箬見十皇子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便也不再隱瞞,立刻說道,“是的,今日來,我有事想要向先生請教。”

十皇子點了點頭,自覺將手中的白棋放入棋簍之中,對著趙箬說道,“皇後可要小心了,可別碰了這盤棋,我已經與先生下了好幾盤了總是輸,這局還有贏的可能,娘娘可一定不要碰了。”

趙箬看著棋盤,又看了看老先生,笑著搖頭道,“十皇子,這盤棋你不用下了,這局勢已經要輸了。”

十皇子聽聞此話,便立刻滿是不信地說道,“皇後這是何意,我明明就要贏了,為何會說我輸?”

趙箬看了一眼十皇子,笑著問道,“觀棋不語,你真的想要聽我說?”

十皇子想了想,便又折了回來,盯著桌上的棋盤仔細看著,老先生與趙箬相互看了一眼,卻誰都沒有說話。

十皇子看了半晌,卻還是沒有看出端倪來,這明明是白棋的優勢,怎麽可能會輸,一定是皇後在嚇唬自己呢,十皇子抬起頭來,對著趙箬說道,“皇後娘娘,你可是在與我開玩笑,我這白棋可是正在勢頭上,哪有會輸的道理?”

皇後搖了搖頭,又對著十皇子說道,“你現在是局中人,所以沒有局外人看得清楚,你太在意離你最近的危險了,卻忘記了遠的地方也有危險。”

經過趙箬這麽一提醒,十皇子再向著期盼仔細看去,他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極為嚴肅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他便搖著頭,對著趙箬與老先生說道,“看來我真是輸了,我根本就沒有見到那些些遠處的危險,隻想著我優勢的地方會太平一些。”

老者卻是在此時笑著說道,“你現在還並沒有輸,若是有心,你便能發現其中破綻了。”

聽聞老者此話,趙箬與十皇子都仔細往棋盤上看去,棋盤上的白棋似乎全被黑棋圍在了中央,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空隙能夠突破,再加上中心也有白棋的威脅,這讓十皇子的白棋似乎被困在了原地,就等著黑棋來廝殺了。

“這可怎麽破,我的白棋明顯已經被先生逼得無路可退,並且毫無察覺了,現在才發現,似乎也沒有回轉的有地了,先生可是有起死回生的方法?還請先生指點。”十皇子皺著眉頭,方才先生的話讓他十分疑惑,他不明白。

老先生看著趙箬,那雙睿智的眼中滿含深意,笑著問道,“皇後娘娘對此可有何見解。”

趙箬方才也已經仔細看過十皇子的棋,這才判定了十皇子會輸的結論,但現在老先生的意思似乎是還有生路,但趙箬已經將每個角度甚至每一步棋都看過了,卻也沒有找到任何能夠生還的可能。

趙箬搖了搖頭,想著先生說道,“趙箬也不知,還請先生賜教。”

老者從棋簍中拿起一枚黑棋,對著兩人說道,“有的時候,看著無路可

走,其實是柳暗花明,你們可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

說罷,老先生便將一顆黑棋落下,吞滅了白棋,看著那大片的白棋全被黑棋剿滅,十皇子有些痛苦地看了一眼那些辛苦運營的局勢,歎了一口氣。

趙箬的眼睛卻在此時突然閃過一絲喜悅,果然如同老先生所說,這期盼上的白棋非但沒有輸,更是占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將黑棋的心髒部分給剝奪了,雖然黑棋勢力龐大,但卻沒有靈活轉動的機會,隻要白棋繼續重新升起,黑棋便會完全潰敗,白棋重新占領這個棋盤。

趙箬對著十皇子說道,“你再仔細看看,白棋還是有機會勝利的。”

十皇子也終於發現了棋盤上的反轉,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果然,先生真是高明,這樣神奇的器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多謝先生賜教了。”

說罷,十皇子便立刻對著老先生作了一揖,便對著趙箬說道,“皇後,你們先聊,我去屋中將這件棋譜給畫下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趙箬看著十皇子遠去,便對著老先生說道,“今日趙箬前來,是想問問先生,是否看到了王氣的變動。”

老先生拿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含了一口,讓那茶香蔓延在口腔,再緩緩順著喉嚨滑下,那模樣十分愜意的樣子。

趙箬也不急,便在一旁坐下,慢慢聽著老先生說話,那老先生看趙箬的確是認真問的,便答道,“我的確是看到了王氣的變化,隻是若是我說了,你也是不信的。”

“這個世上又許多東西都很不可肆意,就像是剛才的那盤棋一樣,若是您不說,我還真是有些懷疑,但隻要您開口,我便就會信了。”趙箬笑著對著老先生說道,臉上的神情也很是放鬆。

在這個世界上,趙箬目前碰到的唯一一個與自己經曆相同的人便就是眼前這位先生了,因此,趙箬對這位先生總是有著一種極為親切的感覺,這個先生的話,她是相信的。

老先生哈哈笑了起來,對著趙箬說道,“好,既然你都這麽相信我了,那我便也同你說實話了,我這幾天的確是看到了王氣的變化,王氣大量朝著北麵進行移動,但十皇子這兒的,卻還是最濃鬱的,因此我才沒有離開。”

想著之前楚恪曾經說過,這位先生是個十分善變的人,又聽聞方才先生似乎隻要王氣一變動就要打包袱走人的樣子,趙箬便不由得笑出了聲。

“先生,你就這麽一直跟著王氣走?可曾懷疑過這王氣可能也有不準的時候?”趙箬有些好奇地對著老先生問道,嘴角的笑意卻是讓老先生一陣無奈。

老先生搖了搖頭,“不會出錯的,這是上天的指示,這次我覺得定是這位十皇子了,雖然他曾經的做法十分令人不解,但現如今已經有著一顆帝王之心了,我也開始看好他了。”

“如此甚好。”趙箬笑著點頭道,“先生可看見楚恪身上的王氣?”

老先生聽聞此話,頗有深意地向著趙箬點了點頭,“看見了,已經十分稀薄,馬上就要離開他了。”他放下茶杯,那雙睿智的眼睛盯著趙箬,似乎像是在提醒著什麽,“皇後,你最是聰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趙箬微微一愣,方才在與十皇子說棋的時候,她就有一種

極為熟悉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這個老先生早就算到了之後會麵臨的難題,所以通過棋來向著趙箬提醒著什麽。

趙箬的眼中閃過一道光,連忙起身謝過了老先生,“多謝先生指點,趙箬不勝感激。”

老先生隻是對著趙箬淡淡笑了笑,“人一生多命途多舛,若是有清閑之時,還望君能好好珍惜。”

趙箬重重地點了點頭,便站起了身,走出了十皇子的宮殿,朝著楚恪的禦書房去了。

趙箬將老先生對於棋的講解一一與楚恪說明,楚恪聽聞後,也十分驚奇,竟然還與此等奇妙的棋藝,也為自己方才不在場,錯過了這麽精彩的棋局而感到可惜。

趙箬見楚恪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棋局的映射,便想著楚恪問道,“近日楚朝可有什麽異動?”

楚恪有些疑惑地朝著趙箬看去,他有不明白趙箬為何會問這個,“楚朝近來風調雨順,各個地方呈上來的情況也都十分良好,沒有任何波動,箬兒怎麽會問起這個?”

趙箬沒有說話,她不想將老先生的“王氣”之說拿出來與楚恪解釋,一來楚恪不信,二來,這沒有直接的證明,即使楚恪信了此話,也不能怎麽樣。

趙箬在那一堆堆厚厚的奏折中找出了幾本靠近邊境的幾個城市,仔細翻看著。

楚恪看著趙箬認真的樣子,心中也覺得奇怪,便又問道,“箬兒可是懷疑這些靠近邊境的城市有著異動?近些年來,那鎮守邊境的趙小王爺似乎十分賣力,將鄰國那些有著非分之想念頭的士兵全部打了回去,這讓我十分安心。”

趙箬的眉頭微微一動,她看著手上的奏折,似乎發現了問題,她又找了其它幾個城市的奏折反複比對,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嚴肅了。

“怎麽了?這幾本奏折我都看過了,沒有什麽大問題。”楚恪看著趙箬的樣子,心中額突然緊張了起來。

趙箬拿起一本奏折,放在楚恪的麵前,對著楚恪說道,“這些奏折粗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若是和其它幾個城市進行比對,以及和它去年的進行比對,你便會發現大問題了。”

楚恪聽聞此話,心中“咯噔”一下,立刻仔細按照趙箬的說法開始比對起來,果然,那麽一看,這幾個城市可是出現了大漏洞了,有些東西根本就是胡亂申報,完全沒有實際根據,這些奏折全是謊言,將實際情況全部埋葬了。

“怎麽會這樣,難道說,邊境的這些城市已經有了異動,而我卻一直都被這些表麵的安定糊弄著,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楚恪的眼中多了一絲慌亂,這可不是小事,最近他總是忙著去調劑大臣之前的利益關係,卻將邊境的事情放在了腦後。

趙箬歎了口氣,現在發現或許還不算太晚,那些大臣也都是些精明的角色,這麽多奏折中藏著一兩本虛假的東西,的確是難以發現,若是再通了楚恪身旁的那些放置奏折的公公,將那幾本虛假的相互調開壓在下麵,楚恪會因為疲憊而粗略瀏覽,完全不會發現其中貓膩。

趙箬心中一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對著楚恪說道,“將這些城市的這半年來的奏折都拿出來看一看,恐怕這些變動持續了很長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