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沉吟著,楚恪將她摟在懷中,柔聲說道,“孩子們長大了,或許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麽脆弱,他們可都是聰明的,有本事的孩子。”

屋外的楚心聽聞此話,嘴角立刻彎起了一個讚同的弧度,父親的話真是太有道理了,不愧是父親。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楚明珠,看了一眼身旁的楚流雲,淡淡說道,“涅兒的性子,本就不屬於這塊小小的天地,他需要去一個更遼闊的地方才能成長,我雖然心中有些擔心,但還是很讚成你們能帶他出去的。”

窗外的楚心立刻咧開了嘴,他連忙小跑到坐在台階上的楚涅說道,“涅哥哥,明珠姨說了,她同意你能夠與鶴風叔叔他們一起去外麵!”

楚涅聽聞此話,眉頭一動,連忙站起身來,與楚心一起來到窗戶前,偷偷看著屋內的情況,其實,他是最想出去的那個,但由於怕母親會擔心,畢竟,阿娘除了他以外,就隻有一個舅舅能夠倚靠了,舅舅也有自家的事情,他是心疼母親,這才不忍心出去。

但沒想到母親竟然會在這裏第一個提出同意意見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這讓楚涅很是感動。

“涅兒的性格你們二人都清楚,為人正直,但有的時候會與他爹一樣,有些過於耿直,還希望你們二位能夠為涅兒多多開解。”楚明珠的眼中滿是堅定的光,她是一位柔中帶剛的女子,一直都是如此,她堅強,聰慧、勇敢,正因為如此,才會有楚涅那般好的性格。

窗外的楚涅緊緊抓住了胸前目前一直讓他掛著的父親的玉牌,他從母親的神情中似乎能夠想象當年的父親,或許母親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夠像父親一樣勇敢。

楚心在一旁羨慕極了,他多麽希望自己的阿娘也能夠像是明珠姨一樣,能夠同意自己與鶴風叔叔他們闖**江湖啊,阿娘的做法永遠都讓他猜不透,這讓楚心很是忐忑。

另一邊的南燭與白芍則是竊竊私語像是在商量著什麽,白芍的臉上滿是擔憂與不舍,南燭則像是在安慰著,最終南燭也對著鶴風說道,“昨日我們回去仔細考慮了你說的話,沒錯,南柔這孩子一直都很膽小,是應該讓她去外麵多見見新的東西,或許就會慢慢將心扉打開了。”

白芍也立刻補充道,“鶴風,請你一定要照顧好柔兒,我還是很不放心她。”

鶴風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南柔一直都很乖巧,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白芍聽聞此話,眼中含淚,便要往南燭的懷中鑽去。

秦姝蓉倒是一臉淡然地說道,“我家可卿可是從來不怕生,也隻都十分活潑,我們也管不住她,她與沈大夫學醫,本就是為了治病救人,若是讓她下山,我也是很願意的,隻是辛苦你們二位了,她生性頑皮,就像我一樣,還請兩位多費心些。”

楚流雲也笑著說道,“雖然我也很不舍得可卿,可是若是我一直將她護在身邊,也定會影響她的成長,我隻希望她長大後不要怨我,所以,這些決定該讓她自己做了,若是她願意,我們隨時都能夠讓她跟著你們走,我對你們二位一直是很放心的。”

這時,窗外的三個孩子都已經激動地不能言語了,隻有楚心還是捏著小拳頭,十分緊張地看著自家阿娘臉上的神情,心中默默祈禱著。

剩餘的孩子見楚心緊張的模樣,也不由得都斂去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地聽著屋中的動靜。

屋中剩餘的人都朝著趙箬看去,趙箬那雙清亮的眼睛裏帶著幾分無奈,這件事情,她還是有些無力的,她看了看楚恪臉上的神情,歎了口氣說道,“楚心是個機靈的孩子,從小調皮搗蛋,為此我在他身上操了不少心,這個孩子的善惡觀還未形成,因此,我一直都很擔心。”

鶴風聽聞此話,那雙極為平靜的眸子也稍稍動了動波瀾,論聰慧,這四個孩子章沒有一個是能比得過楚心的,為何這麽聰明的孩子到現在也還未形成善惡觀。

“就是因為他太過聰明了一些,有些事情,他看得比別人透徹,一直與是與常人迥異,在這桃源中雖然沒有過分顯現出來,一旦出去了,應該會十分明顯,這一直是我和楚恪發愁的原因。”趙箬的眼中滿是擔憂,她擔心,楚心會因為一些事情改變心智。

窗外的楚心十分不解地聽著自家娘親說的這番話,什麽叫做沒有善惡觀,事情在他眼中隻有能否達成一說,卻並沒有好壞之分,難道說,阿娘怕的就是他分不清好壞嗎?那楚涅肯定是分得清的,隻要他跟著楚涅做事,那不就好了?

楚恪安慰著趙箬,“楚心那麽聰明,遲早有一日會懂的,你若是一直將他放在山穀之中,雖然他會一直以這種懵懂的狀態生活下去,但時間長了,這個問題積累得會更加亞種,隻有他自己出去闖一闖,才能做出選擇,你可別忘了,他是個男孩。”

趙箬點了點頭,她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現在就讓楚心離開她,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趙箬沉吟了一會兒,看著鶴風與籬,這兩個一直站在他們身邊的人,永遠都十分可靠的樣子,或許將楚心交給他們,要比自己將他送出去好得多……

這麽想著,趙箬便也釋然了,她抬起頭,對著鶴風與籬說道,“楚心應該去做出自己的選擇了,他不能總這樣被我攔著,命運這種事情,隻有他自己能夠闖一闖,我現在還稍稍能夠幫助他一點,但總不能一直這般,所以……”

看著趙箬那為難的樣子,籬立刻說道,“箬兒,你就放心吧,心兒就交給我們了,我們定會保護好他們,不會讓他們受傷害的。”

“這是他們必須要經曆的事情,我們是攔不住的,這片山穀也攔不住。”楚恪的丹鳳眼中多了一分堅定,他柔聲安慰著趙箬,對著周圍的人說道,“那就這樣決定了,讓孩子們都出穀吧,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動身,也好讓我們準備些東西。”

鶴風與籬異口同聲說道,“三日後。”

這時,窗外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將屋中的人嚇了一跳,隨即那些孩子都湧了敬愛,對著趙箬等人說道,“父親、阿娘,我們真的能夠出穀了嗎?可以去看看你們所說的汴京了?可以去吃好吃的糖葫蘆了?”

孩子們的問題永遠是問不停的,特別是十分興奮的時候,趙箬

看著這群孩子興奮的模樣,心中是半分憂愁半分喜,想著三天後這些寶貝們就要離開自己了,趙箬的目光不由得溫柔了幾分,少了平日裏那稍稍有些過分的嚴厲感。

楚心走到趙箬的身旁,便要往趙箬的懷中鑽去,楚恪見狀,醋意大發,連忙用手頂著楚心往後推著,冷冷說道,“走走走,這是我的娘子,你以後也會有的,就莫要再這般撒嬌了。”

趙箬被楚恪這話給逗笑了,佯裝惱怒地瞪了楚恪一眼說道,“心兒還有三日就要離開我們一段時日了,還不能抱抱我呀,你這是什麽歪理?”

“就是就是,父親全是歪理。”楚心心安理得地抱著趙箬,朝著楚恪拚命做鬼臉。

“哼,平日裏就總是惹事,現在要出穀了,倒是省的我們操那份心了。”楚恪故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楚心,那雙丹鳳眼中滿是狡黠。

楚心一聽,果然氣憤不已,連忙對著趙箬撒嬌道,“阿娘,父親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不要我了所以才要將我趕出穀去。”

趙箬一聽,連忙回頭就對著楚恪瞪了瞪眼睛,冷冷道,“莫要胡說,你父親若是敢將你趕出穀去,我便先讓他出穀。”

楚恪聽聞話,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對著楚心說道,“你瞧瞧你,還沒走呢,就在你目前麵前冤枉我,真是淘氣包,快點過來,讓父親看看。”

楚心裝作有些不樂意的樣子走到楚恪的身邊,楚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低頭將腰間的劍拿了下來,對著楚心說道,“行走江湖,怎麽可以沒有防身的武器,你身上隻有你阿娘給你的匕首是不夠用的,是個男人,就要有一把劍。”

楚心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早就想要試試父親身上的這把劍了,隻是平日父親總是不許自己玩弄,說是他還有有到真正可以摸劍的時機,如今這時機終於到了,這把劍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好寶貝呢。

“父親,你這是要將劍送給我嗎?”楚心很是激動地看著父親手中的劍,情不自禁地咬伸手去拿。

“啪”地一聲響,楚心的手立刻被人打了一下,與此同時,楚恪手中的劍也收了回去,楚心伸出的手就這麽舉在半空,手背上也紅紅的,那雙清亮的眼睛更是帶著幾分不解,“父……父親……”

趙箬與其他人卻是輕聲笑了起來,楚心一如既往地,又被楚恪給耍了。

“你的武功招數雖然都是我教你的,但你確實不適合用劍,雖然我知道你對我的這把劍已經向往很久了,但是很遺憾,你喜歡的東西,不一定是適合你的,還有,不要輕易地相信別人所說的話,這是那出穀的第一課。”

楚恪將劍重新別回腰上,完全無視了楚心那雙滿是期盼的眼神。

一旁的鶴風也立刻對著楚心說道,“沒錯,江湖險惡,你父親方才說的話可都會真的,你要時刻都記在心上。”

一旁的楚涅看著楚心那驚愕的神情,有些不解地向著鶴風問道,“鶴風叔叔,可是楚恪伯伯是心兒的父親啊,難道連父母的話都不能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