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輕紗帷幔隨著春風飛舞,魏美人正在自己的宮殿中接待著賈貴妃,賈貴妃笑得是春風得意,她自從上次在禦花園中見到了楚王,就一直得到皇上的恩寵了,楚王每日都會來魏美人的宮殿中使用晚膳,之後便去賈貴妃那裏過夜。

賈貴妃這幾天的心情很是愉悅,她是知道自己沾了魏美人的光,魏美人懷有身孕不能伺候皇上,這侍寢的美差就由她來代勞,但是,她也知道,隻要魏美人將孩子生下來,那麽小寶寶出生的那天,就是她失寵的時候了,所以,不論是楚括給她下的命令,還是她為了自己在宮中謀生的手段,她都得將魏美人肚子中的胎兒給弄掉。

魏美人看著眼前滿臉幸福,吃得正香的賈貴妃,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這些天,她故意讓賈貴妃嚐了些甜頭,她這樣做當然是有她的道理,要知道,人在快樂的時候是最脆弱的,一切的防備與警惕都會在她們自己編織的幻想幸福裏消失得一幹二淨,魏美人要等待那個時機,趁虛而入,好用最少的功力來做成最大的操控。

魏美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嫵媚地看著眼前的賈貴妃,柔聲問道,“姐姐可是喜歡我做的小吃?”賈貴妃抬起頭,正對上那燦若星河的眸子,她又一次被那雙眸子中純粹的世界所吸引,她在裏麵看見了她一直以來最向往的自由和愛情。

魏美人的嘴角弧度越來越深了,她從腰間摸出了一個銀鈴,在賈貴妃的耳旁輕輕搖晃了兩下。賈貴妃的眼眸恢複原本的神色,有些訥訥地說道,“妹妹,你的眼睛真是好看。”

魏美人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她微笑著看著眼前的賈貴妃,那笑容神秘而又優雅,她的聲音中滿是滄桑的感歎,“想要這樣的眼睛,是要付出代價的。”

賈貴妃的意識漸漸清醒了起來,她疑惑地看著魏美人,問道,“妹妹,你在說什麽?”魏美人的睫毛顫了顫,掩蓋了眼中的落寞,她淺淺的笑著,“沒什麽。”她已經找到了賈貴妃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並且在她不知不覺間,給她下了些控製。

正如魏美人所料,現在的賈貴妃是最脆弱的,最好控製地時刻,她心中的秘密,魏美人已經完全了解了。她慢慢地窺探著賈貴妃的內心,一層層地攻破她心裏的防線,一次次地往她的意識中灌輸著自己的命令,她需要時間,將賈貴妃完全變成一個由她操控的傀儡。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周姨娘也快要到臨產的時候了,她終於收到了趙淵派人送來的歸信,趙淵將在三天後回到府中。大夫人當然也收到了這個消息,她自己全然不知,她已經完完全全地反中了自己的陰謀,還想在這最後三天,將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推脫給趙箬。

趙箬在自己的院子中靜靜地喝著茶,這些日子,她在院中,運籌帷幄,也努力地與劉嬤嬤練習基礎的武藝,她地身體漸漸強壯了起來,雖然表麵還是一副瘦弱的樣子,但是,她手中的力量卻如同一般的習武弟子沒有任何不同了。

趙箬在等待時機,她在等趙淵回來的那一天,將這些日子裏搜集的大夫人罪惡的全部證據,全都完完整整地呈現在招遠的麵前,她要徹底終結掉這個楚括的忠心走狗。

按照大夫人的計劃,在這三天裏,趙莞是用不著給周姨娘做點心的,周姨娘沒有收到點心,便假裝著一副十分渴望的模樣,去大夫人的院子裏要,然而,大夫人卻以原材料不夠的理由推脫了。

周姨娘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笑意,既然大夫人不給她點心,那麽她也沒有辦法再做出罌粟的點心送給大夫人了,便讓丫鬟做了普通的點心給大夫人送去。

大夫人對罌粟的癮已經非常地大了,不到兩天,她就覺得渾身難受,做什麽事都沒有幹勁,吃東西根本沒有一點味道,因此也毫無食欲,她的脾氣突然暴躁了起來,將廚房送來的所有事物都打翻在地,好大聲叫罵著,“這廚房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菜一點味道都沒有!全都給我重做加鹽!”

廚子們被無端端挨了罵,心裏極為不痛快,他們往大夫人的食物裏加了許多鹽巴,然而,吃在大夫人的口中,依舊完全沒有任何滋味。那些送菜的丫鬟偷偷嚐了一點,每一道菜全部都齁得難以入口。

到了趙淵回來的那天,周姨娘隻吃了一些東西,整個人的精神頹廢得像一個勞累過度虛脫了的病人一樣,站都站不穩,還不停地流著鼻涕與眼淚,滿口地哈欠,叫人看著害怕。

相府的所有人都站在門口等著趙淵回來,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筆明賬,周姨娘和楚約按照趙箬的吩咐,也裝作一種精神不濟的樣子,站在原地,不停地打著哈欠。

不一會兒,遠處馬車的隆隆聲便響起了,載著春風得意地趙淵,更載著一屋子人內心的複雜。

馬車緩緩地停在相府門口,所有人的眼神全部注視著馬車的布簾,趙淵在眾人的目光下,撩開馬車的布簾,身子緩緩地從馬車中鑽了出來,周姨娘看著趙淵的身軀,鼻頭一酸,在他不在的這九個月中她的那些擔驚受怕,委屈全部一下子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趙寅的目光冷淡,雖然不是趙淵把他的約兒害成現在虛弱的模樣,但他作為大夫人的夫君,是因為趙淵對自己的妻女管教無方,所以才會出現這等害人的事情,因此,趙淵應該負全部責任!

趙箬的嘴角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她的眼眸中滿是清明,她這些日子卯足了勁,可是都要在接下來的時刻完全爆發呢!

大夫人的眼眸渙散,她的腦海裏一片混沌,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把身子靠在趙莞的身上,眼睛呆呆地看著從馬車中鑽出來的趙淵,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麽事,又似乎覺得隻是一個錯覺,她的神智已經完全被罌粟的癮打亂了。

趙莞有些擔心地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大夫人,她的心中隱隱顫抖,或許是一種直覺,她感覺到趙淵鑽出馬車的那一瞬間,她就被一股凜冽的寒氣包裹住了,整個人都處在黑暗的混沌裏。

趙淵從馬車上下來,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對著趙寅行了個禮,“丞相大人,我回來了。”趙淵的眼神裏全是冷漠,對著身前的大哥淡淡地說道,“回來了就好,接下來相府中還有很多大事需要你去處理。”

他故意

將“大事”加重了音調,趙淵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嚴肅,卻不明白一向溫和地弟弟今日突然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他看了一眼趙寅,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便徑直往周姨娘走去了,周姨娘臉上掛著淚珠,往趙淵的懷裏撲去,喃喃地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趙淵溫柔地撫了撫周姨娘的腦袋,將她的淚水拭去,對著站在周姨娘身後的趙蓉問道,“我不在,你可有好好地照顧你阿娘?”

趙蓉的眼睛閃過一絲不一樣的神色,淡淡地說道,“大家對阿娘都很照顧。”

趙淵往旁邊一瞟,這才看見了虛弱的大夫人,他眼神微微一閃,問著趙莞,“莞兒,你阿娘這是怎麽了?趙莞剛要開口,一旁的一直沒有出聲的楚約說話了,“嫂子喝多了百家茶,還一直不肯看大夫。”

趙莞的心裏忽地一驚,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阿娘並沒有喝什麽百家茶,那百家茶是阿娘每年都會做給楚約的,裏麵加了一定數量的罌粟,楚約這話的意思帶著一絲的威脅,趙莞不禁害怕起來,她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了接下去要發生什麽了。這種感覺就像當初聯合道士一起陷害趙箬時被拆穿是的感覺。

趙莞的眼神閃躲著,直覺告訴她,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她扶著大夫人,慌忙對趙淵說道,“父親,阿娘好像很不舒服,我先帶她會房了。”趙淵點了點頭,趙莞連忙帶著大夫人想要逃離。

大夫人的腳步踉蹌,她的身子磕磕碰碰的撞擊著趙莞,趙箬也不阻止,她看著大夫人狼狽的身姿,嘴角微微上揚,她在心裏默默倒數著,“三……二……一……”

一字出口,大夫人就直直地從趙莞的身上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開始不停地抽搐起來,趙淵一驚,慌忙衝了過去,就見大夫人的兩眼框紫黑紫黑的,渾身抽搐,雙眼緊閉,不停地流著眼淚,口中哇哇亂叫著。趙淵立刻大叫著快去找大夫。

趙箬冷眼看著地上的大夫人,她早就讓周姨娘摸清了大夫人毒癮發作的時間,剛巧是現在這個時候,所以剛才她才沒有阻止趙莞的逃離。

趙寅對著一個家丁使了個眼色,那個家丁點了點頭說了句,“老爺,我去叫大夫來。”說完便跑了出去。

下人立刻將大夫人抬回房間去,趙莞從來沒見過大夫人這副模樣,嚇得連哭都忘記了,隻是呆呆地跟在下人的身旁一直不停地“阿娘”、“阿娘”地叫著。

不一會兒那個家丁就帶了一個帶著醫箱的大夫來到大夫人的房間,那大夫給大夫人把了把脈,而後打開醫箱,給大夫人紮了幾針,大夫人漸漸不再抽搐,恢複了平靜。那大夫檢查了大夫人的眼球與舌苔,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對趙淵說道,“大人,你家夫人可有食用毒物的習慣?”

趙淵搖了搖頭,說道,“我家的食物全是由廚房統一提供的,若是有事,大家就都會出事,不會隻有我夫人一人。”

楚約上前一步,將準備在袖子中的“百家茶”遞給大夫,淡淡地說道,“這是大夫人年年親手製作的茶,她每年都會給我,請大夫看看其中可有什麽其他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