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魏美人這一下,所有的姑娘都不敢再繼續在平台上站著了,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魏美人朝著賈貴妃走去,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賈貴妃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溫度,安心了許多。

她的身體開始動了起來,跟著魏美人一起走著,突然之間,一陣一樣的感覺襲來,賈貴妃心中“咯噔”一聲,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往後倒去了,她踩到了大魚剛剛躍起濺在平台上的水漬,“自己”腳一話,就往後倒去,更加可怕的是,她手裏還挽著魏美人,直接硬生生地將魏美人一起拽倒了。

在眾人聽聞聲音立刻朝她們望去,兩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一齊從平台上掉落進了水裏,賈貴妃隻覺得胸口一陣窒息,她在水中看見魏美人在朝著她笑著,她的發絲在水中漂浮著,比以往的容貌更增添了一份妖媚與性感,她的那雙眼睛裏帶著深深的嘲諷與輕蔑。

賈貴妃一時害怕極了,“自己”一動也不動,正直直地朝著水底沉了下去,魏美人冷冷地看著她,從腰間掏出一個銀鈴,她驚奇地看見水波在那個銀鈴的晃動下起了一圈圈的漣漪,直直地傳到她的身上,她的耳朵裏聽見了一聲詭異的鈴響,一時感覺雙眼發黑,便連同著“自己”一起失去了知覺。

睡夢中她看見魏美人似乎是變成了一隻魅惑無比的水妖,她那如海藻般的頭發緩緩地漂浮在水中,瞬間纏住了她的四肢。魏美人臉上的笑意燦爛,她的頭發舞動著,操縱著賈貴妃的身體,讓她如同一隻牽線木偶一般地任由那可怖的長發擺布。

賈貴妃的耳朵裏聽到一身尖銳又熟悉的叫喊,她的身體猛地一震,嚇得立刻睜開了眼睛,她發覺自己正躺在她宮殿的床榻之上,她立刻一個翻身,想從**下去,卻覺得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又直直地倒在了**。

她閉上眼睛,忽而又瞬間睜開,從**一躍而起,她坐在**,看著自己隨著意誌任意活動著手指,一切的感覺就像做了一個漫長而又驚悚的噩夢,但是夢中的觸感又無比得真實,讓她現在的心髒都止不住地狂跳著。

一個小宮女從門外端著湯藥進來,看著**的賈貴妃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太好了,娘娘你醒了,我就出去了那麽一會兒,您沒有什麽不舒服吧?來,快把藥喝了。”

賈貴妃看著宮女手中的藥,怔怔地問道,“為什麽要吃藥?我又沒病!”

那宮女一聽,立刻嚇地把碗放下,用手輕輕地撫著賈貴妃的額頭道,“娘娘是燒著吧,不然怎麽會說這種胡話。”

賈貴妃的內心隱隱不安起來,她一下子打開了小宮女的手,憤憤地望著她,“你才在說胡話呢!我好著呢!隻是做了個噩夢!”

小宮女焦急地說道,“娘娘,你不記得了嗎?你把魏美人拉進水中後,是大家合力把你救起來的!”

“你住口!”

賈貴妃怒目圓睜,雙眼赤紅地瞪著小宮女,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神色十分可怕,“不可能!不可能!那隻是夢,那隻是夢而已!!”她用力地抓住小宮女的肩膀,大力地搖晃著,“你騙我!!你騙我是不是!你

一定是在騙我!”

那小宮女從未見過賈貴妃有過如此可怕猙獰的神情,她的臉色變得慘淡起來,心裏止不住地害怕著,“娘娘……我……沒騙你,事情都是這樣的……”

賈貴妃開始狂笑了起來,她憤怒地將小宮女用力推開,開始在宮殿中肆意地奔走起來,瘋狂地喊著,“來人啊!來人!將這個欺主的狗東西帶下去!”

那小宮女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娘娘……你別喊了,不會……不會有人來的……”

賈貴妃憤怒地大喊著,“人呢!他們人去了哪裏!”

那小宮女的身體害怕得開始顫抖起來,“娘娘……皇上讓他們都去了魏美人那裏,說……說你這裏再……再也……不需要人了……”她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聲音也越來越小,她硬著頭皮將真相說出了口,“娘娘……等你病好了,就讓你從著裏……搬走,去……去冷宮裏了。”

賈貴妃瞪著那赤紅的雙目,拚命地搖著頭,她開始拚命地紮砸起了宮殿中的各種珍貴花瓶,那花瓶碎片在地磚上彈跳著,發出刺耳的聲響,那小宮女的身軀隨著碎片的聲響而顫抖著,她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趴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貴妃平靜下來的那刻。

一個青羅色的身影出現在宮殿的門口,他的眼裏滿是怒氣,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那個瘋癲的身影,這場景似乎是似曾相識,但這次賈貴妃的運氣卻沒有上次那般的好了,楚括踏進宮殿,一步一步地逼近賈貴妃,眼中的戾氣也越來越重,“你應該還記得我上次同你說過的話吧。”

楚括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手中的一切計劃,幾乎都被瓦解崩潰了,丞相府裏,大夫人被趕出了相府,皇宮裏,這個愚蠢的女人卻連墮胎這件小事也做不好,反而被魏美人反將了一軍。他在後宮中,在丞相府中最至關重要的兩顆棋子全部都報廢了。

這對於他來說是極大的損失,丞相府的牽製就此斷裂,他再也沒有能夠監視丞相府的任何一個可以起至關重要的人了,趙莞雖說已經被他收服,然而她在丞相府中畢竟沒有實權也沒有顯赫的地位,對他來說,她隻是一個用來監視趙箬的小丫頭而已,實力弱小得很,根本不能夠稱作為棋子。

賈貴妃聽到這個聲音,她心中的火花似乎像是點著了炸彈的引火索,“嘭”地一聲就爆發開來,在她的胸腔裏升起了一股十分巨大的怒氣,她猛地抬起了頭,停止了手中摔砸的動作,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猙獰萬分,那目光中透出的恨意像兩把利刃,直直地往楚括的身上捅去。

都是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先是讓她的爹爹臣服與他,再用權利和地位**著爹爹,將自己作為他的一顆棋子肆意地擺弄著,送進宮來為他殺敵清道,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這步田地,

她若是不用幫他做事,即使被送進宮中,也無所畏懼,憑借她的這股機靈勁,在各種妃子們的夾縫中也能如魚得水,過得安逸。

她這一生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他的棋盤裏,都是在他的計劃中,自己的一舉一動就像是被他用無形的絲線捆綁著

,牽製著,壓迫著,她的靈魂被囚禁在這副驅殼裏,想要掙脫,卻始終淪陷在對“自由”的幻想中。

她的眼睛死命地瞪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想要將眼珠子瞪出眼眶一般,而眼前的男子卻隻是輕蔑地瞟了她一眼,對他來說,能夠最後再親自見一眼這顆廢棋,已經是這顆廢棋的天大榮耀了!對於廢棋來說,廢了就是廢了,沒有任何價值再讓他回頭看一眼。

他拿起手中握著的明黃色宗卷,將它慢慢得打開,而後用最清晰最洪亮也最無情的語氣念出了以下這些字,“奉天承命,皇帝詔曰:貴妃賈氏,因涉嫌謀害皇族子孫而判處一等極刑,但念及其忠心侍奉皇帝多年,又是無心之失,皇恩浩**,免除死刑,至今日起,將其打入冷宮懺悔過錯。”

楚括的眼神冷淡,將聖旨往地上輕輕一扔,聖旨的玉卷軸落下的瞬間,在賈貴妃的心中碎成了千萬個碎片,賈貴妃的心中起了異樣的感覺,眸子中的怒氣在那一刻突然間消失殆盡,變得同往日那般清明。

楚括沒有再看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賈貴妃一眼,隻是甩了甩袖子,轉身,邁開大步,離開了宮殿。

賈貴妃不喊也不叫了,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地上那明黃色的綢絹,眼神中出奇地平靜,她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嘴角卻緩緩地彎了起來,那抹微笑通透而又悲涼,她的眼神裏是一片清明,清澈得猶如空氣,沒有一絲色彩,世界在她的眼裏不過就是黑與白的戲法。

她伸出手,將那卷刺眼的明黃色拾了起來,緩緩地站起身,踏著平穩的步子走到那瑟瑟發抖的小宮女的麵前,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口中的語氣平淡到了極點,像是一個無所顧忌的人,“起來吧,別這樣瑟瑟發抖,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讓你感到害怕。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讓你低下頭。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左右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小宮女呆呆地抬起頭,她看見了一個澄澈的微笑,那種平靜得令人感覺到了超脫的微笑,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再顫抖,不再害怕了,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她的心裏被這樣的笑喚醒了起來,她心裏那支滅掉的蠟燭像是重新被人點上了火花,搖曳著溫暖的光芒。

第二天,人們在賈貴妃宮殿床榻上發現了一具冰涼的屍體,賈貴妃的臉上帶著一種神秘的微笑,她的身上找不出一個外力造成的傷口,一切的機體能力正常,腸胃中也沒有發現任何藥物的痕跡,太醫隻能診斷出這是心髒驟停而引發的死亡。

可是,賈貴妃臉上的表情太過安詳,那抹笑太過於通透,令看到的人內心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突然領悟了什麽所有人都沒有想透的道理,宮中甚至還有人傳出了賈貴妃得道升天的說法,當然那些與賈貴妃有過節的人則是說她是畏罪自殺,用死來逃避責任。

魏美人被太醫診斷為流產,當然,那太醫是被太子所買通的手下,皇上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太醫的診斷,他失去了心愛的皇兒,又失去了一個了解自己的女人,心裏滿是落寞,他靜靜地看著**熟睡著的魏美人,心中的惆悵萬千,他命令下人將魏美人照顧好,自己便走出了宮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