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著宮中那魏美人的能力,她即使是沒有楚括的幫忙也足以可以成功地讓楚王不選她成為“救國公主”去邊塞和親。

皇宮中,楚王將那幾個姑娘的畫像放在桌子上,最終挑了趙箬的畫像放進了罐桶裏,而後命令隨身的太監拿了披風來,打了盞宮燈,就直接去了魏美人的院中。

對於魏美人,他總是感覺自己對不住魏美人,最近做任何事都會不知不覺地想到她,想著她那嬌弱而又瘦小的身軀,便不由得一陣心疼不論有多累,每晚都會去她的宮中探望一眼,再去別的妃子那裏留宿。

魏美人正我在貴妃榻上想著事情,便聽見了下人的稟報,換上了一副虛弱的神情,身子慵懶地靠在榻沿上,眼睛裏的霧氣氤氳,這倒不是她能裝出來的,隻是賈貴妃的事件中,功力使了太多,一下子還沒法恢複得那麽快。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楚王輕輕推開了,他的披風先是閃了進來,帶著院外的一股花香,輕輕地融合在寂靜的空氣中,魏美人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手指把玩著腰間的銀鈴,眯著眼睛,細細地看著門口那個略微蒼老的身影。

楚王輕輕地走走向魏美人,眼中滿是柔情與憐愛,“美人,你今天可有好些?”

魏美人嬌笑著,喃喃道,“多謝皇上掛念,臣妾感覺好多了,隻是有些疲倦。”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慵懶,帶著些許的性感,說完話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楚王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那雙美麗燦爛的瞳孔,微微皺起了眉頭,那瞳孔裏的星辰之海被蒙上了一股霧氣,朦朦朧朧的,將那美麗的神情隱藏著,看起來,還真的是累了。

他看著魏美人那姣好美麗的麵容,長長歎了一口氣,眼裏多了幾分疲憊。魏美人看出了他的心事,連忙問道,“皇上可有什麽能讓臣妾分憂的,臣妾願意代勞。”

楚王一聽,立刻微笑了起來,那笑容是發自內心地暖,他親昵地拉著魏美人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知我者,美人也。”他的眸光閃了閃,眉頭也微微地皺起,“塞外蠻族要求和親,寡人打算將丞相趙寅的女兒趙箬作為‘救國公主’去與蠻族和親。”

魏美人聽見“趙箬”二字,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一直囚禁著她的暗室的門,讓她看到了一絲光亮,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透過那一絲絲的縫隙,將鑰匙從那個持有者的手中搶奪過來,再親手打開大門上的金鎖,將自己解放出去。

魏美人立刻接話道,“皇上對於此可有什麽憂慮?”

楚王沉思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嚴肅地說道,“雖然趙箬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卻也是丞相趙寅的唯一的一個女兒。”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丞相的為人我清楚,他為國忠心耿耿地做了那麽多年的事,若是現在將他唯一的女兒從他身邊帶走,必定是會怨恨寡人的,雖然嘴上不敢說出口。”

魏美人將身子坐直了一些,她點了點頭,對楚王說道,“皇上說得有理,這樣做的確是不太人道,除了趙箬難道沒有其他人選了嗎?”

楚王想了想說道,“有事有,但都不如這個姑娘,這個姑娘可以說是我朝的一位奇女子啊。”他將趙寅違抗

賜婚的那件事,細細地說給了魏美人聽。

魏美人一邊聽著,一邊卻感覺自己心中的那支蠟燭在漸漸燃旺了起來,她第一次見到有這麽勇敢而聰慧的姑娘,竟然有違抗皇令的膽量,又能夠用自己的智謀將此事的危機巧妙地化解。

她沒有自己那樣能控製人心的能力,卻能夠機智地行走與人心的間隙之間,這是平常女子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可以說比自己還要厲害。

魏美人立刻對著楚王說道,“皇上,這麽聰明又機敏的女子,又是丞相府的女管仲,簡直就是我們楚朝一寶,送去塞外豈不是可惜?”

楚王細細地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老實說,寡人也挺舍不得這樣美麗聰明的姑娘送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簡直是暴殄天物。”

魏美人聽見此話,立刻眉開眼笑,“皇上說得對,不僅僅是可惜了這個姑娘,還可能使丞相大人從此念女心切,從而分心,不能用全部的精力來為朝廷效力,皇上,你仔細想想,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賠錢買賣嗎?”

楚王一聽,眉頭瞬間解開了,他的眼睛變得清亮起來,猛地一拍大腿,發出了響亮的聲響,“這樣的女子,在今後必定會有一番作為,若是將她送到那可怕艱苦的塞外定是我朝的一大損失!”

魏美人嬌笑道,“沒錯,說不定做了那邊的皇後,倒是可以和著她的夫君一起發展帝國呢,她那樣的女子,一切都有可能會發生。”

楚王臉上的神情十分欣喜,他激動地握住魏美人的手說,“美人,你可真是我的寶貝,經過你這麽一提醒,我終於將糾結的事情全部想透徹了。如此一想,此女子必定要留在我朝!絕對不能落入他國手中!”

魏美人掩麵嬌羞地笑了,她的內心也是興奮無比。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一次,沒有用蠱術就將人給說服了,這比用蠱術更加有成就感。

聽著楚王對趙箬的描述,她的內心也漸漸開始對這位女子感起興趣來。這樣的女子,本來就有一種天生的魔力,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能讓人不由得感到欽佩。

魏美人有些明白楚恪對此女子的癡迷與欣賞了。此女子絕對不是一個平庸之輩,誰能得到她的心,誰就有可能得到天下。即使失去了天下,這個女子也會自己打下這份天下,將它送給自己心愛的人。

第二日一早,趙寅用一種堅決的態度,參加了最終的早朝,他的每一步都非常沉重,他認為楚王一定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出楚朝,送到那窮山惡水的荒蠻之地。

然而,當他聽見楚王最終的宣布的時候,內心的震驚與喜悅根本無法形容,他當時就有些感激地看了楚王一眼,楚王投以他一個淺淺的微笑,他立刻覺得自己那麽多年的衷心效力沒有白幹。屈身給楚王行了一個大禮,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他在心中默默發誓著,有著這麽一個體恤民意的王,自己即使是死,也要效忠於他。

朝堂之上有人歡喜有人憂,楚王的宣布,讓楚明珠做為“救國”公主,派遣和親蠻族,嘉王爺聽見這個消息,一下子就蒙在了當場,然而皇令不可違背,他隻好接了聖旨,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任由各種大臣爭相恭賀也隻是淡淡地扯出一個難以言

說的微笑。

天下愛女兒的父親都一樣,沒有一個是不希望自己心愛的女兒能陪在自己的身邊,順順利利地找個好人家。如今一道聖旨,將他與自己女兒的美好願望全部打破了,女兒還是沒有辦法嫁個好人嫁,更沒有辦法陪在自己的身邊,想到這裏,嘉王爺的內心就一陣疼痛。

當晚,楚朝的所有人民都知道了嘉王府小郡主成為了“救國公主”的事情,人人歌唱著讚頌她的歌謠,人人都為她祈禱著婚姻幸福,隻有趙箬與小郡主自己,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就一直坐在自己的房中,久久地沉默著。

趙箬最不想選去和親的人選就是楚明珠了,楚明珠的性格那麽直爽那麽純粹,那麽得真,她與明珠的感情是那麽得深,她沒想到最終要讓明珠去受她本該受的苦,一時間覺得自己似乎是做錯了什麽事,正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感覺,明珠就像是一麵盾牌,幫她抵擋了災難,自己卻不幸地跌入了深淵。

楚明珠在房中靜靜地坐著,昨天父親告訴她,她被選在“和親公主”的名單裏,她就已經猜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所以她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來想象自己若是被選上了應該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楚明珠原以為她所做地這些思想工作已經完完全全足夠了,可沒想到,一聽到這個真實的消息時,她還是沒有忍住地在父親的麵前落下了淚來。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她害怕離開自己的爹娘,害怕離開熟悉的國土,害怕離開自己熟悉的親人,也害怕離開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她更害怕的是以後在大草原裏孤獨得無依無靠,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的支持。

楚明珠是個聰明的姑娘,她很清楚這次的和親是一種賭注,如果幸運,嫁過去的時候遇到了對的人,對的事,那麽便是她贏了,若是遇到了錯誤的人,那這場婚姻終究是一種政治的聯姻,逃不過它冰冷無情的命運。這個賭局的賭注便是她的個人幸福。

她明白賭贏的概率隻有千分之一,小得如同在滿地的普通石子中找到一塊金礦一樣艱難。這個夜晚注定是無眠。

趙箬靜靜地躺在她的小**,那雙漂亮的鳳眼在黑夜之中卻是一片清亮,她在靜靜思考著。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著,刮開了她沒有閂上的窗戶,那窗戶夜不停地拍打著牆壁,發出刺耳的聲響。

不一會兒,那扇窗戶便停止了響聲,像是窗外的風忽然止住了一樣,屋裏恢複了一片寂靜。

趙箬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床頂的紗幔,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那扇窗戶的異樣,她的眼睛裏像是摻雜了一種複雜而又怪味的色彩。

空氣變得安靜而又神秘,似乎有了一絲絲的悲涼,她的眼角在月光的映照下飛快地閃過一縷光亮,她的語氣帶著一分責怪和幾分無奈,喃喃地說道,“為什麽要明珠來代替我?”

站在床邊的人靜靜地看著她的神情,半晌才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平穩,平日裏的那抹狂妄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哭了?”

**的人兒眨了一下眼睛,她將臉側了過去,倔強地避開了這個話題,“我問你,為什麽要讓明珠替我去做“救國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