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的墨袍一閃,趙箬隻覺得身體沉,便發現身上多了一個人,他正俯在自己的身上,那雙英氣的丹鳳眼正溫柔地凝視著自己的眼睛,他的手在趙箬的眼角出輕輕一點,月光便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片閃亮,像是沾了磨細了的銀粉。

他將手指輕輕放入口中,品嚐著它的滋味,鹹鹹的,澀澀的,帶著苦味, 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肯定與驚訝的語氣,怔怔地說道,“你哭了。”

趙箬倔強地將頭往枕頭上埋去,不讓楚恪看到她脆弱的一麵,楚恪靜靜地望著她,並不說話,他一個翻身,睡在了趙箬的身旁,那雙丹鳳眼直直地望著床頂的帷幔,等著趙箬的平靜。他心裏十分理解趙箬的情感,她知道她在痛苦著什麽,惋惜著什麽,從他對趙箬那倔強的性格來看,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別人的安慰,而是感情的放縱。

半晌,趙箬的眼中的情感歸於平靜,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眼眶微紅,鼻頭微紅,讓人看得有些憐憫之情,她也不再排斥楚恪在身旁,心中莫名地感覺到安心與平靜起來。她喃喃地說道,“你讓你的手下做了些什麽?”

這話問得有些突兀,楚括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他的話語中帶著無奈與一絲絲的慍怒,“我隻是叫她救你,怎麽?你真的覺得是我讓楚明珠代替你的嗎?”

趙箬將頭轉向楚恪,她看見了一個堅毅的側臉,那完美的輪廓,在那銀色的月光下,多了一絲柔和,是他看上去並不像往日那般滿身的殺戮之氣,而使人不敢輕易靠近,現在的他多了一絲凡人的氣息,更像是一個英氣而具有貴族氣息的公子,他臉上的神情是那麽的真切,就像是褪去了堅硬外殼似的,柔和得令人心安。

趙箬的眼眸閃了閃,看著楚恪的神情就能想到他不是在說一些安慰她的假話,他今日的表現出奇地真,讓她也覺得他似乎是變了一個人,而不是平時那隻十分狡猾而聰穎的老狐狸。

趙箬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著楚恪的眼睛,那雙眸子是如此的清澈,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他的眸子,與她所想象的不同,這雙眸子似乎不是那種老謀深算的陰險之色的眸子,倒是清澈得如同無魚的湖水,十分的好看。

楚恪的眼睛動了動,他感受到身邊女子對自己的注視,那種目光讓他的身體慢慢地起了異樣,他略微緊張地抿了抿唇,咽了一口口水,他將臉別向趙箬,刹那間,四目相視,那麽近的距離,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到了最最真摯的情感。

趙箬的臉微微一紅,將眼睛移向他處,楚恪注意到了趙箬這個微妙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悅而又邪魅的微笑,他的內心開始變得愉悅了起來。

趙箬盯著楚恪那墨色衣袍上的金色絲線,美麗的眼眸中閃動著不安與羞澀之意,她突然間有了一絲的慌張,這樣的反應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慌忙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緒,義正言辭地說道,“楚恪殿下,你這樣深夜出現在我的房間裏恐怕不太合適。”

楚恪的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的深了,他用手支撐起頭部,斜斜地依靠在床榻之上,俯視著趙箬那張美麗而又有些慌張的麵孔,那月光之下,她臉上的那抹可人的紅暈若隱若現,似乎像是兩朵漂亮的棉花糖,又像黃昏時被落日染紅的紅暈,十分的誘人

楚恪的手指動了動,他忍不住想去捏一捏那粉嫩可愛的臉頰,他的手漸漸地撫上了趙箬那細膩美麗的麵龐。趙箬隻覺得自己的臉頰一陣溫熱,便沒了神,那股溫熱讓她感覺到了心安,讓她那一直孤單冰涼地內心,突然湧出了一絲絲的溫暖。

趙箬十分依戀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的美好讓她沉醉,就像是小時候奶娘輕輕地將她抱在懷中搖晃著的溫柔,又似春風撫過麵頰一般的溫柔,又好似,在楚明珠家第一次接觸到溫泉池水那般令人渾身舒適的感覺。

趙箬的眼睛已經漸漸褪去了警惕與機敏,變得柔和了起來,就像此刻掛在天空中的那輪明月塞下的柔和的光輝。

楚恪的心也開始變得柔軟了起來,趙箬的臉蛋柔滑,猶如晨間新開花朵的花瓣,細膩而又柔軟,又猶如剛剛從蒸籠中取出的麻薯,十分的爽 滑而具有彈性,讓人忍不住地想要親一口,來嚐嚐它香甜的滋味。

楚恪的呼出的熱氣噴在了趙箬的臉頰上,趙箬隻覺得臉頰上癢癢的,很舒服,眼神也漸漸渙散了起來,空氣中充滿著一種曖昧而又粘稠的氣息,給兩人的相處增添了一種神秘而又和諧的氛圍。

楚恪隻覺得自己的唇齒變得幹燥了起來,他的喉嚨口像是有一團火熱的東西,讓他的津 液快速地蒸發著,融化著,使他的理智也漸漸地壓了下去,隻是憑借著自己的感覺,放任著自己的動作。

楚恪隻覺得那紅嫩的臉頰似乎在散發著可人的香氣,引誘著他,他被這股香氣所吸引,將自己的臉輕輕緩緩地靠近著趙箬那白皙誘人的臉頰,他呼出的熱氣越來越濃烈,臉上的麻酥感讓趙箬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起來。

楚恪的嘴唇離趙箬的臉頰越來越近,就在它們相碰的一瞬間,趙箬腦中的清醒與邏輯立刻逆轉場地,控製住了她的情欲與衝動,讓她在這一刻恢複了理智。

趙箬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明了起來,她轉動那晶晶亮的眸子看著楚恪的動作,眼神中帶著幾分驚訝與激動,雙手立刻根據大腦所給的提示,用力地一撐,身體便往一旁滾去了,楚恪的吻便落了空。

楚恪也在落空的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有些尷尬地看著趙箬的身影,手心裏還殘留著趙箬臉頰上的香氣,那香氣調皮地鑽進他的鼻尖,逗弄著他敏感的神經,讓又一次地失了神。

趙箬感覺到身後男人的異樣,連忙飛快地坐起,將腳放入床榻下的鞋子,神色略顯得慌張,動作越顯得倉促了起來,她閉上眼睛,抑製著心中的感情,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楚恪殿下!請注意你的身份!我還是個未出閣的清白女子,請殿下自重。”

楚恪的神情變得難以言說起來,他臉上那幸福而又滿足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後消失得一幹二淨,而是變得有了一些懊惱與失落,他將舉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放下,手中緊緊攥著趙箬臉頰上的餘溫,仿佛那是一種十分重要的慰藉和寶物,不能夠輕易地讓它離去。

楚恪的眸子恢複了往日的邪魅與張狂,他嘴角的笑意溫和,從**靜靜地爬起,坐在了趙箬的身邊,整理了一下儀容,而後有些惡作劇地看著趙箬,嘴角的笑立刻變成了腹黑的壞笑,看著趙箬那紅彤彤的臉頰,他就忍不住想要打趣一番。

楚恪那好看而又英氣的丹鳳眼眯成了一條線,他的嘴角的壞笑加上他那雙邪魅的眼睛,像極了一隻狡猾的老狐狸,“趙箬郡主的枕席早就為孤敞開了,上次不就是麽?”

趙箬原本那尷尬緊張的感覺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暗自翻了一個白眼,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就楚恪那種無賴的模樣,自己剛才定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才會有那樣不堪入目的羞澀表現,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是丟臉到家了,她趙箬竟然會對這樣的無賴產生感覺,這簡直就是一種奇跡。

趙箬的臉色瞬間變得暗沉了起來,她看著楚括那張壞笑著的嘴臉,陣的很想打他一拳,這樣的神情是最讓趙箬覺得無可奈何,最讓趙箬感到抓狂的。她看著那令她恨得牙癢癢,卻絲毫拿它沒有辦法的嘴臉,心中很是氣憤,有些慍怒地說道,“你再不離開這裏,我就叫我家的護衛來了。”

聽到這話楚恪之是撇了撇嘴,眼睛裏甚是輕蔑與無所畏懼,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低沉與張狂,有些狂妄地說道,“你可以叫試試,到時候你與孤的事情就天下皆知了,不過你可別擔心,孤倒是不嫌棄你來做孤的太子妃。”

趙箬一聽這話差點沒氣得背過去,什麽叫做“不嫌棄”啊?他楚恪倒貼給她,它也不想要做他的太子妃,太子妃有什麽好,既沒有權勢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待遇,與她現在“郡主”的稱號沒有什麽兩樣,她倒是還喜歡現在這個稱呼,顯得年輕而具有活力,不像“太子妃”,聽上去就幹巴巴的,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貴婦人。

趙箬的嘴角滑過一絲笑意,想著“太子妃”那可笑的稱號,她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輕鬆了起來,心中的憤怒也早就少了一大半,對著楚恪不緊不慢,不喜不怒地說道,“太子殿下,你走還是不走?本郡主可不想當你的太子妃,你的太子妃之位還是留給其他的美人們去做吧,比方說你手下的那個魏美人就不錯,本郡主的福氣薄得很,可坐不得那個位置。”

楚恪聽聞此言,眼神不禁閃了閃,他有些驚訝趙箬會如此回答,又聽見趙箬提到了“魏美人”,心中便已經了然,他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深了,對著趙箬狂妄地說道,“孤才不管什麽福薄緣淺,那個頭銜孤給你留著,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一切都由孤來決定,可由不得你。”

說罷,楚括便給了趙箬一個壞壞的微笑,那黑袍一閃,在趙箬眨眼的一瞬間就從窗戶中飛了出去,隻留下鬱悶地說不出話的趙箬現在原地,憤憤地在口中小聲暗罵著,“無賴。”

趙箬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俯下身將自己的繡鞋穿好,接著緩緩地走到窗邊,將那扇被風拍打得“哐哐”作響的窗戶用木栓閂好。趙箬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她用手指撫摸著窗框的劃痕,口中喃喃道,“這家夥到底把我的院子當成什麽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還真是來去自如,我家的守衛就這麽弱嗎?”

“不是他們弱,是孤太強。”窗外的黑影一閃而過,趙箬死得不禁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剛剛居然佯裝已經離開地模樣,實際上卻是躲在窗戶低下,偷聽這她的言論,這下丟臉的事情被他聽個正著,趙箬尷尬得真想在地上挖個洞,再再跳進去,將自己埋好,好讓別人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