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起步
衛國公夫人和樂亭縣主亦被齊妙的話給嚇了一跳。
太子今年已經十六了，最多再有兩三年就要選妃，二十歲以前總該大婚了，勳貴之家的女孩兒隻要沒早早定下親事，可不都在待選的行列？
“她不過是個娘家靠不上的貴妃，膝下又空虛得很。”
樂亭縣主仔細想了又想，一臉的將信將疑。
“就算她真想將侄女兒送進東宮，又想將其他女孩兒都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拔掉，好給她的侄女兒開路，恐怕也有心無力吧？”
衛國公夫人聞言便歎了口氣。
“妙妙那話倒真是提醒了我，我們過去都沒想過這麽多……”
“若是當今聖上恰恰喜歡這麽一個娘家底蘊不夠、膝下又無出的做繼後呢？”
“她若是一直待在貴妃的位子上也就罷了，若她成了繼後，以她那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性子，妙妙說的就都有可能成為真事兒。”
“女孩兒家雖然不像男孩兒在外走動得勤，一年總也得出去赴上幾次宴、進上幾次宮，皇後娘娘想伸手辦誰還不容易麽？”
“多少人巴不得披荊斬棘給皇後娘娘獻殷勤當走狗呢？”
樂亭縣主既是公主府出身，多少也懂些帝王之術，聽罷她婆母的話就愣在了那裏。
可不是怎麽的，她那皇帝表兄可是最多疑了，之前的幾年那麽些個老臣屢次懇請他立個新後他都不答應，還不是因為新後人選都是娘家太過強大？
要知道她的女兒，她娘家兄長和弟弟的幾個女兒，她婆母娘家的幾個侄孫女兒，還有她小姑的一個女兒、也就是她叔父臨安侯的孫女，幾乎都在太子選妃的年齡段上下呀！
若薛貴妃真成了繼後……這些孩子哪裏還有好果子吃？難不成都得早早定下親事才行？
可這些女孩兒加在一起也有十來個了，萬一有那麽一兩個出色的必須經過選妃路，而不容女孩兒家裏自行婚配怎麽辦？
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主動掐斷貴妃的晉升道路！樂亭縣主狠狠的咬了咬牙，眼睛雖然眯了起來，卻遮不住漸漸旺盛的寒光。
衛國公夫人給樂亭縣主當了快二十年的婆母，如何看不出這個天之驕女已是要動殺機。
她也便輕笑著跟媳婦商議起來：“後日不就是咱們娘兒倆要宴請各府太夫人夫人的日子麽？”
“我看明兒也不用差誰特地往各府走一趟了，後天見麵細聊來得更容易。”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若薛貴妃真打了那個算盤，眾多姻親府上都將被涉及，不細細商議一個最為穩妥的辦法怎麽行？
畢竟這上京城的勳貴盤根錯節，傷一發動全身，可不是自家拿個主意、獨自躲開就萬事大吉了！
“我聽您的。”
樂亭笑眯眯的收斂了眸中寒光，同時徹底改了主意，從此不再什麽事兒都瞞著女兒、將她當成懵懂小女孩兒了，反要多帶著女兒經曆些大事……
齊妙從來沒敢想過這事兒竟然這麽順利，雖是一直垂著頭假作聽兩位長輩說話，臉上的笑容幾乎都掩飾不住了。
她不過是根據自己曾經的淒慘經曆編了個假設，再說給祖母和母親聽，就令祖母和母親如臨大敵，母親更是很快的作出了決定，一定要阻攔薛貴妃的晉升路？
她還以為祖母和母親會怪她太多疑……
畢竟這兩位長輩從來都不曾將薛貴妃放在眼裏，雖然這種輕視令她在薛家人手裏丟了一條命，可那到底是前世，眼下這個時間還什麽都不曾發生。
不過在心裏將各家府上的女孩兒算來算去，刨出去幾位郡主那都是鄭家人，並不在能選妃的行列裏，和她年紀相仿的竟然就有十個還多，齊妙也終於懂了。
這些表姐表妹哪一個不是長輩心頭上的肉呢？
就算將來要出閣，眨眼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成了親的姑奶奶也是娘家一大助力，長輩們怎麽允許孩子們有一點閃失。
更別說當今建康帝登基時、就為了追封生母和宗室勳貴們鬧了好大的沒臉，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刻意抬舉寒門打壓貴族。
若是再叫寒門出身的薛貴妃登上了後位寶座，王侯之家也就越發的沒了好出路，難不成隻能乖乖等著挨打了？
“就這麽說定了，妙妙後日陪著你祖母和我一起招待各府來客。”
樂亭見得婆母有些疲累，便帶著齊妙與衛國公夫人道了晚安準備告退，告退前又特地做了這麽一個決定。
衛國公夫人今年五十七歲了，從去年開始便覺得精力越發不濟，已經打算過了正月就將中饋徹底移交給媳婦了。
因此上聞聽媳婦如此雷厲風行，她也不會反對，隻管笑著擺手叫這娘兒倆也回去歇息。
“妙妙也累了一日了，回去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被母親牽著手離開了樂頤堂後，見母親並不急著放她回千錦園，齊妙輕笑：“母親是還有話要單獨跟我說？”
樂亭縣主又眯了眯眼，回憶了好久、卻都想不出自己這個女兒究竟經曆過什麽樣的不快甚至磨礪，怎麽突然就變得人精兒一樣，和去年那個小迷糊相差甚遠。
可想到孩子自己長大了也算是好事一樁，她也不再深究，便笑著低聲問齊妙。
“你也知道各家的春宴不隻是為了走動，你倒是跟母親說說，今兒來的女孩兒可有與你很投脾氣的？”
“母親是要給大哥議親了麽？”齊妙柳眉輕挑，滿臉興趣盎然。
“你這個鬼丫頭，怎麽現如今事事都瞞不過你了，輕輕一句話你就都能想出緣故！”樂亭縣主扶額哀歎。
“我就是隨便問問麽。”齊妙吊在母親胳膊上撒嬌。
“可母親若是真要給大哥議親，今兒來的年紀最大的就是富華郡主，她已經訂了親，再有就是薛將軍家的槿娘，別人的年紀是不是都小了些啊？”
“再說母親對我那些表姐表妹們還不熟悉麽，為何還要問我？”
她前世實在是活得太懵懂了，如今回來了，真是恨不得一點點小事都要問個底兒掉，以便她不停的學些處世為人的經驗，這都是她今後的大助力。
“你大哥的親事我已經有了主意，如今問你是為你二哥。”
卻不知樂亭縣主輕輕巧巧一句話，險些將齊妙嚇出一身白毛汗。
大哥的親事已經有了人選？可大哥喜歡薛槿啊，母親這是要棒打鴛鴦？！
《貴女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