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衝撞
到了第二日，薛嘉琳卻沒來，第三日，便是高諍拜在衛國公世子齊文恒門下做弟子的日子。
齊妙擔心薛嘉琳趕了今天來，便叫富媽媽不用在她身邊伺候，隻管去前院盯緊了。
“今天來的人太多了，太子帶著所有伴讀都來給父親賀喜，大哥和二哥的好朋友們也都來了，難保一眼沒看淄被人尋了機會去。”
“您的腰不好，也不用跑前跑後四處看，到了前頭隻管在能望見門外停車的門房坐著，來一輛車就仔細瞧瞧，倒是事半功倍。”
富媽媽便領命去了，一個多時辰後沒有親自回來，卻差了小廝刀子來給她傳話。
刀子年紀還小呢，齊妙也不避諱，就從西次間出來坐在廳堂裏，招呼他進屋來說話。
等刀子進來就跪在地上也不抬頭，先說了聲小的給清苑縣主請安，隨後便口齒清晰的回起話來。
“富媽媽叫小的告訴您，那薛家大小姐今兒來不了了。奉平伯府眼下忙得團團轉，所有下人都被差出去四處尋郎中呢。”
齊妙卻微微皺眉。
這是薛嘉琳從哪裏打聽到了薛梅的貴妃被褫奪，又如她所願傳進了奉平伯夫人耳朵裏了？
那反而得叫富媽媽不能掉以輕心了。
“你回去告訴富媽媽，就說是我說的，我怕那薛家遍尋郎中尋不到，沒準兒就尋到咱們府上來求助，旁人又沒這個臉，能來的還是薛大小姐。”
“就叫富媽媽繼續盯著吧，隻要那薛大小姐來了，就說咱們府中今天有喜事，我也沒空見她，打發她回去就是。筆`￥`癡`￥`中`￥`文 ”
“今日先辛苦富媽媽和你一天，等明日大不了我親自去奉平伯府瞧瞧。”
說罷這話她就叫鳴翠賞了刀子一個銀瓜子，再喊個院兒裏的粗使婆子將人送出後宅。
富媽媽聽罷刀子傳回來的話，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繼續留在了門房，隻是不忘叫刀子趕緊出府去奉平伯府附近瞧著。
“若能打聽出來那家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是最好的。”
……今日雖是自己老師擺宴收徒，鄭碩身為太子卻不能在宮外停留太久。
因此上等得未時末，他也就起駕回宮了——今天既是很正式的場合，他又想給他的齊先生撐腰，給高諍這個師弟添些臉麵，也就沒做尋常打扮，更沒乘坐尋常車駕。
誰知車駕才緩緩離了大齊家胡同不過一裏多地，對麵路上就飛快衝來一輛馬車。
好在那車離得也還遠，被發現時最少有一射之地還多些，在太子車駕前麵開路的侍衛們先是一驚，隨即便撥馬上前將那車輛攔了下來。
其實論理來說，太子正式出行是要淨街的，是鄭碩說自己這也算不得正式出行，就連侍衛也隻帶了六十人，而不是正式的六百人。
再說了，因著這裏本就是內城，大齊家胡同離著皇宮也就是四裏地的路程，這街怎麽淨？叫他怎麽正式？他又不是領了皇命出來的。
而現如今聽得說有馬車險些驚駕，鄭碩便想起之前齊先生和他說的那些話，無非是國之儲君沒有小事。
先生說得對呢，鄭碩搖頭輕歎。
畢竟他如今年紀漸長，就算他再不喜歡大張旗鼓，身份地位卻擺在這兒，容不得一絲一毫的不小心啊。
萬一被什麽心懷不軌的人知道他如此隨和，他可敢說他每次出來都安全？
鄭碩這般一想，難免有些惱怒，待到攔住馬車的侍衛們打發了一個來回話，他便麵色如冰：“孤不管那是誰家的馬車，也不管他是否險些衝撞了孤的車駕。”
“隻是這馬路也不是他們家的，路上還有行人百姓呢，連孤都不曾淨街，他這樣不管不顧的，在那路上跑馬是想如何？”
鄭碩平日裏說話最不愛如此自稱，今日也是實在氣急了。
“趙世子也是這麽說的，便打算叫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將那車夫擒去打個二十棍長長記性呢。”
那來回話的侍衛笑道。
趙昱雖不是鄭碩的侍衛，他卻必須親自將太子表弟送回宮中才放心，也就與太子一同告辭離了衛國公府，如今他就正在前頭與那輛車交涉。
“還有……趙世子叫屬下問問您，您就真不想知道那是誰家的馬車？”侍衛壞笑。
鄭碩輕輕揚眉：“你們都跟他學壞了啊，學會賣關子了。”
那侍衛連忙弓腰道屬下不敢，便又往太子車駕前走了幾步，直到太子能聽見他悄聲說話的位置才站下。
“是奉平伯府的大小姐！趙世子說她恐怕早就算計好了……”
鄭碩登時又氣又怒。
“孤才不管她算計沒算計，在孤心裏都是算計！”
“你叫上幾個人立刻親自扭送那車夫去兵馬司挨板子去，五十板，一下都不能少！”
“屬下看那薛大小姐可是一副好顏色呢？”侍衛一副“您舍得叫她自己走回家”的模樣兒。
“似乎比貴妃娘娘……不是不是，比薛采女還強上三分。”
鄭碩反被氣笑了：“孤的身邊何時養出了你們這些好色鬼來？”
“趕緊給我滾，你若真看上她了，孤就賞了你又如何。”
那侍衛情知自家太子爺說的是氣話，那薛大小姐又不是賣身的奴才能隨便賞人玩兒，便連連擺手笑著欲走。
“等等，你這是不信孤的話？”鄭碩揚眉。
“薛貴妃都成了薛采女，奉平伯府就未必不會變成官奴啊？”
“等這對麵的車裏那位大小姐成了官奴，孤怎麽就賞不得你？”
鄭碩雖是自幼恨死了薛梅這個貴妃，對奉平伯府卻遠遠談不上仇恨。
一來他是國之儲君，二也是薛家的手段上不得台麵，不配被他當做敵人。
薛家男人屁用都沒有，全靠幾個女人出賣色。相，恨這種人家……他瘋了？
可今日他卻險些被薛家的馬車衝撞，再想起齊先生的話，他突然便覺得是不是他輕敵了。
那個薛統薛二胖子給他做伴讀的兩年裏，勾引他多少次想帶他去暗門子呢？他這是沒上當，若上了當又該如何？
原來薛梅竟然是這個目的！她膝下無子，便想將他這個國之儲君養殘後、再緊緊握在手裏！
“表哥替我查點事兒吧，若是想帶個人商量，就帶上高二。”
車駕重新啟程後，不久就到了宮門前，趙昱上前來跟鄭碩告辭，卻被鄭碩一把拉住，又叫他附耳過來。
“有事查實，沒事造勢，務必將奉平伯府的男人們或多或少都扣上些罪名出來。”